这是命令陈晨的,也是说给儿媳妇听的。
她就不相信,赵丽丽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就是想告诉赵丽丽,女人回婆家就是要做饭。
可惜赵丽丽不理会她,眼睛里只有路边打闹的两条狗和陈嘉树,陈嘉树看狗打架看得入迷。
就算是来了人,都没有注意到。
“儿子,奶奶来了。”陈晨在边上喊
陈嘉树抬头一看,看见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女人。
陈妈的头发贴着头皮,尽管年纪大了,却并未秃顶,几乎没有白头发。
他脆生生地一声,“奶奶。”没人回应。
陈嘉树盯着她看,脸上有点小小的委屈,他拉着妈妈的衣服,抬着头问
“妈妈,奶奶不理我。”
赵丽丽俯身摸着陈嘉树的小脑袋。
“可能奶奶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没看到你吧。”
陈嘉树也不叫奶奶了,继续看狗打架。
陈晨见老妈一脸不乐意,觉得她一定生气了。
他本来是想上前问问老妈为什么没有熬鸡汤的。
现在不敢问了,他说了一句,“妈,回来了。累吧?”
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锄头,立在墙角里。
“你说呢,干农活,哪里有不累的,我渴了,给我倒口水喝。”
说完,陈妈就坐在了墙边的凳子上。
就连赵丽丽叫她一声妈,她都没有理会,低着头,清理鞋子的的泥垢。
为了显示自己干活的辛苦,她从田里走出来的时候,特意踩到了泥里去。
陈晨进了厨房,从水缸里,舀出来一瓢水,走了出来,递给陈妈。
“妈,喝水。”
陈妈在田里和王婶打电话,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一大半,又递给陈晨。
“来这么久了,怎么就不知道做饭呢,要是哪天我死了,你们怎么办?"
陈晨接过水瓢,说道,“妈,别乱说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是吧,丽丽。”
赵丽丽点头,她根本就不知道陈妈在说什么。
陈妈每次说话,都喜欢用方言,谁听得懂?
不过听不懂也好,省的听懂了,惹一肚子的气。
赵丽丽本来陈妈回来,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属于生理上的恐惧那种,尽管陈妈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可是越老实的人,越觉得恐怖。
陈妈的眼睛一首在赵丽丽的身上看,就和看一个怪物一样,让赵丽丽很不自在。
“丽丽呀,孩子都大了,该生二胎了。”这回说的是普通话,赵丽丽听懂了。
赵丽丽的第一胎的噩梦还没有彻底散去,她的第二个噩梦就开始了,这个婆婆现在就开始催生。
“生不了,医生说了,剖腹产得三年以后才能怀孕。”
再说了,赵丽丽的脑子里根本就不想生二胎。
她不是怕从手术台上出不来,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生完孩子,婆婆和老公,心里只有孩子,没有这个孩子妈了,说出去可能没有人相信。
她不想,让一胎的伤疤重新被揭开,恶露没有人帮着清理,孩子一周都不认识,自己的头发没人给梳,还会嫌弃自己脏。
孩子越是快到了三岁,赵丽丽越是害怕,被催生,没想到,在孩子两岁的时候就被催生了。
“医生说的都是屁话,吓唬你的,我看村子最里面的那个女的,也是个外地的媳妇,第一胎也是剖腹产,生完第一个,就生了第二胎,第二胎还是双胞胎,现在不是照样好好的,女人呀,不要那么矫情,到什么时间,就做什么事情,该生二胎,就生二胎,别到时候老了,生不出来了,本来就比你我儿子大好几岁。”
还好,陈妈说了一大堆的方言,不然的话,就这话一说出来,赵丽丽一急了抱着孩子就走。
她也不是好惹的。
陈晨看了一眼赵丽丽,她的眼里没有愤怒,只有对语言的理解的不解。
他赶紧对陈妈说“妈,我先去烧火了。”
“烧吧,早就该烧了。”
陈晨去烧火了,陈妈却不紧不慢地把靴子脱了,把袜子脱了,拿衣服进洗澡间洗澡去了。
陈嘉树就在她的身边晃荡,叫奶奶,她就像一个瞎子一样,看不见陈嘉树,像一个哑巴一样不理会陈嘉树。
陈嘉树跑到厨房里,依靠着陈晨的腿。
“爸爸,奶奶不理我,我都叫了奶奶了。”
“她可能是没听到吧,一会等她出来了,再叫奶奶好不好呀。"
陈晨有些难过,他每天,让陈嘉树学着叫奶奶。
没有想到,这个奶奶眼里看不见嘉树。
陈妈放了水,洗了澡,洗了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来了。
她斜着眼睛往院子里看,看看儿子儿媳妇是不是在做饭,等一下,自己就可以吃现成得了。
让她很失望,赵丽丽陈晨都在陪着孩子玩。
陈妈气的大喊“我不是说了烧火做饭了吗?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是想让他跟着挨饿吗?”
陈晨回头道“我烧了火,等着你来做饭呢。”
陈妈气得把擦头发的头巾往旁边的杆子上一扔,进了厨房,洗的锅子,砰砰响。
嘴巴里唠叨“都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做饭,都等着我做饭,饿死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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