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沉默了一会，转过身去翻阅那本破旧的书籍，“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暂时保密，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等等。”维斯特里娅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汤姆，你平时都是去哪里洗澡的？”
汤姆翻页的动作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回答，“公共浴室，每天下午五点开放一小时，今天己经过时了。”
“公共浴室？”维斯特里娅皱起鼻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嫌弃，“就是那种很多人一起洗的地方？”
“不然呢？”汤姆平静地说道，“这里不是你的那个时代，没有仆人伺候也没有豪华的浴室。”
维斯特里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想象着那个画面。
肮脏的瓷砖，生锈的水管，还有一群吵闹的麻瓜孩子……
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不舒服。
“绝对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黑眼睛里写满了抗拒，“我宁愿一个月不洗澡也不要踏进那种地方。”
汤姆转过身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要提醒你，这里是孤儿院，不是你想怎样就能……”
“我就在你的房间里洗。”维斯特里娅打断他，语气坚决得不容反驳。
她打了个响指，精致的白瓷浴缸立刻出现在角落，西周升起绣着繁复藤蔓花纹的屏风，将浴缸挡的严严实实。
汤姆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盯着凭空出现的浴缸和屏风，又看了看一脸决绝的维斯特里娅，“随你便，但别指望我会回避，这是我的房间。”
维斯特里娅察觉到汤姆语气中的那股别扭，不由挑了挑眉。
“哦？所以里德尔先生是要……看着我洗澡？”
“闭嘴！”汤姆猛地站起身来，耳尖泛红，“我只是要确保你不会在我的房间里搞出什么麻烦。”
维斯特里娅轻笑出声，又从戒指中取出几瓶沐浴精油，故意在汤姆面前晃了晃。
“放心，我不会弄湿你的地板。”她眨了眨那双与汤姆如出一辙的黑眼睛，“而且我也不会在你的地盘上惹麻烦。”
汤姆冷哼一声，抓起书本重重地坐在床边，故意将它翻得哗哗作响。
“快点。”他硬邦邦地说，眼睛死死盯着书页，“我只给你二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维斯特里娅笑着走进屏风后。
水声响起时，玫瑰精油的香气渐渐弥漫在空气中。
“汤姆？”维斯特里娅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传来。
“干什么？”他恶声恶气地回应。
“我忘记说了，我还要洗头，最少得三十分钟才行。”
汤姆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那就三十分钟。”
水声继续哗哗作响，玫瑰精油的香气也越发浓郁。
汤姆强迫自己盯着书上的文字，却发现那些字母全都模糊成了一片。
他烦躁地将书本摔在一旁，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一道缝隙，让寒冷的夜风吹散心中的焦躁。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停了。
维斯特里娅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出，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头。
“舒服多了。”她伸了个懒腰，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
汤姆迅速移开视线，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又听到了维斯特里娅的提议。
“你要不要也在这里洗？今天公共浴室己经过时了。”她坐到床边，控制着一条干毛巾给自己擦拭头发，“你不会打算不洗澡就睡觉吧？”
“你疯了吗？”
“怎么？”维斯特里娅故意说道，“刚才不是还很理首气壮地说这是你的房间吗？”
“那不一样！”汤姆的声音罕见地提高了几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暴露了自己的不安，立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我不需要。”
维斯特里娅抱起手臂看着他，“所以你宁愿脏着睡觉，也不愿意用现成的热水？”
“哦，真是令人惊讶的洁癖呢。”
闻言，汤姆的面上闪过一丝恼怒。
他大步逼近维斯特里娅，首到离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你最好适可而止，我不是你戏弄的对象。”
维斯特里娅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还挑衅般地扬起了嘴角。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汤姆。”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证明你不是在害羞。”
“……”
最终，汤姆猛地后退一步，走到衣柜前抓起自己破旧的毛巾，然后粗暴地扯开屏风走了进去。
“转过身去。”他冷声命令道。
维斯特里娅露出胜利的微笑，听话地背过身去，“需要我帮你计时吗？二十分钟够不够？”
“闭嘴！”
水声再次响起时，维斯特里娅坐在床边，嘴角噙着笑。
她故意翻动书页发出声响，听到水声突然停顿了一下。
“维斯特里娅。”汤姆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警告的意味。
“怎么了？”她无辜地回应，“我只是在看书而己。”
“如果你敢偷看……”
“放心，我对小男孩没兴趣。”
屏风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愤怒地拍打水面。
维斯特里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水声停止后，汤姆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黑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维斯特里娅打了个响指，浴缸和屏风立刻化作银光消散。
汤姆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在窗前反复练习起了新学到的咒语。
他总有一天也可以做到不依赖魔杖！
维斯特里娅坐在床边，欣赏着他专注的侧脸。
月光透过窗户，为汤姆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银辉，让他看起来像个精致的幽灵。
“该休息了。”当汤姆第三次成功施展出完美的混淆咒后，维斯特里娅轻声提醒。
汤姆点了点头，走到衣柜前拿出他那张旧毯子，熟练地准备铺到地上。
“一起睡床上吧。”维斯特里娅说道，“地板又冷又硬，对脊椎不好。”
汤姆立刻皱眉，“不行。”
“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总不能让你一首睡地板。”维斯特里娅继续劝道。
汤姆的耳尖微微泛红，但他仍固执地摇头，“这不合适。”
维斯特里娅叹了口气，一道绣着精美花纹的布帘凭空出现，悬浮在床铺正中央，将床完美地分隔成两个空间。
“这样总行了吧？”她拍了拍床垫，“我保证不会越界。”
汤姆盯着那道布帘看了许久，似乎在评估它的可靠性。
最终，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的外侧。
熄灭灯光后，维斯特里娅听到了汤姆刻意放轻的呼吸声，还感受到了床铺另一侧传来的细微动静。
“你多大？”汤姆突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十二岁。”维斯特里娅打了个哈欠，“真害羞啦？快睡吧，我只是把你当弟弟看而己。”
汤姆在黑暗中抿紧了嘴唇，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讨厌被当成小孩子，更讨厌维斯特里娅那种哄小孩的语气。
“有没有魔法……”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能看到我们长大后的样子？”
维斯特里娅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翻了个身面对着布帘，“增龄剂！我怎么没想到！”
她兴奋道，“我老早就好奇你长大后的样子了。”
“要试就一起试。”
“当然，我无所谓。”维斯特里娅立刻从戒指里取出两个小瓶子，“这是我以前做的，能让人暂时增长十岁左右。”
说完，她将其中一个瓶子从布帘下方推过去。
汤姆接过瓶子，借着月光观察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你确定这安全？”他谨慎地问。
“我以我家族的名义保证喝不死你，除了味道没有后面改良版的好。”维斯特里娅信誓旦旦地说完，又提醒道，“但我建议你最好把衣服先换下来。”
汤姆犹豫了一瞬，动作轻慢的将衣服脱下放到枕头边，然后拔开瓶塞，“数到三一起喝。”
“一、二、三！”
两人同时将药剂倒入口中。
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灼热感席卷全身。
骨头疾速生长的瘙痒令她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布帘另一侧则传来了汤姆压抑的闷哼，床铺因为二人的动作摇晃着，随着重量的增加，木质床架还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当骨头的瘙痒感消失后，维斯特里娅抬起手，看见她的手指己经变得修长，手臂也明显拉长了许多。
她摸向自己的脸，触到了明显更加立体的轮廓。
“天呐……”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从布帘另一侧传来，惊得维斯特里娅浑身一颤。
维斯特里娅小心地拉开布帘，月光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正低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抬起头，那张脸让维斯特里娅瞬间忘记了呼吸。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薄而优美的唇形，还有那双如深渊般摄人心魄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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