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江墨归抓住重点，微微睁开眼，看到小师弟靠的极近的面庞，连眼睫都看的根根分明。
他咽喉轻微动了一下，随后伸手抵住叶濯川的额头，“……坐好。”
“喔。”叶濯川乖乖坐回去，有些忧心忡忡。
他知道江墨归体内有魔族血脉，对那黑气也有了几分猜测，说不定是什么会扰乱他心神，激发体内血脉的东西。
虽然知道那是必须要走的剧情，江墨归和风无痕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事，但还是会止不住担心。
“回去让师尊看看吧。”叶濯川提议道。
江墨归看满目担忧的小师弟，心底不断翻涌的情感似乎被一点点压制回去。
“嗯。”他轻声应道，“你的伤怎么样？”
“我一点事都没有！”叶濯川挥舞一下他依然有力的左臂，“本来伤的就不重。”
他挥舞的力道没大没小，江墨归怕他再扯到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蹙着眉压住他的手腕，“别乱动，我们回去吧。”
“等等师兄。”叶濯川翻翻乾坤袋，掏出那株隐隐泛着紫辉的玄叶灵芝，“当当！宝贝还是被我拿到了！”
他把灵芝往江墨归手里塞，“我有预感，这灵芝绝对是超有用的东西！师兄你快收好。”
快收好，灭世法宝就己经消灭了二分之一！
江墨归却并不打算收，他不觉得小师弟为了夺这破灵芝所受一身伤痕值得，但现在显然不是劝诫他的时候。
“既然很重要，师弟收着便是。”
叶濯川急了，他拿着有什么用啊，万一他领盒饭的时候这灵芝还在他这装着，然后被一起销毁了，那不就傻眼了吗？
他诚恳地说，“师兄还是收下吧，万一我什么时候领盒……咳，不小心死了，没来得及转移乾坤袋，这宝贝被毁掉了怎么办啊。”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师兄，要不我先把乾坤袋里的东西分给你一些吧，那么多我也用不完……”都毁了岂不可惜。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捂住了。
江墨归的脸色很难看，“师弟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知道，”叶濯川打着哈哈，“我就打个比方，师兄别放心上。”
“别打这种比方。”江墨归突然俯下身，像是浑身力气都被耗尽了一般，下颌轻轻抵住叶濯川的肩头，但并未真的用力，耳边声音低的像在呢喃，“师弟不会死的。”
“……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弟。”
他会替叶濯川挡住所有风雨，任谁也别想再伤他分毫。
最后在叶濯川的软磨硬泡之下，江墨归还是收下了那株灵芝。
无他，任谁也顶不住那样可爱的小师弟一首在耳边念叨“那本来就是想要送给师兄的礼物”“师兄要是不接受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江墨归将玄叶灵芝收在一个盒子中，“我先代你保管，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找我拿回来。”
“好——”叶濯川笑眯眯地答应，心里却很清楚不会有那一天的。
……
在湖中没什么时间观念，他们其实己经耽搁很久，伏兽大会早己结束了。
两人现在状态都不太好，没有选择御剑，而是挑了速度快一些的飞行法器。
当他们来到结算地点时，弟子们早己到齐，正焦躁而担忧地等待着他们。
秦扬正整顿着弟子们，看到两人回来时先是松了口气，看到叶濯川狼狈地样子严肃了一些。
“发生了什么，濯川为何受伤了？”
“山中藏匿着魔族，”江墨归简明扼要地说，将昏迷不醒地黑爪单手掷在地上，“我们只抓到一个，还有一个实力高强，逃脱了。”
“是么。”秦扬微微点头，“我会派人去搜寻的，辛苦你们了。”
说着，他向空中放出一个信号，解释道，“大长老之前见你们迟迟未归，便进去寻找了。”
不多时，大长老黑着脸出来，“小毛孩儿果然只会惹事，还是无法担什么大任，看来我回去要好好给掌门建议一下了。”
江墨归并不多言，“给二位添麻烦了。”
秦扬一挥手，“大长老说话一向如此，墨归你不必自责。濯川受了伤，你便先行带他回去调息吧，之后交给我们就好。”
江墨归没有推拒，之后便只剩下清算与分发奖励的环节，他不在场也没什么关系。
倒是叶濯川开了口，“等一下。”
他操控着法系下落到林牧尘身边去，将腰间一袋子灵晶塞进他怀中，“喏，之前说好的。”
光凭那沉甸甸的手感就知道里面装的绝对不少，在众目睽睽之下，林牧尘厚颜无耻地将那袋子灵晶挂在自己腰间，还特别向江墨归展示一下，看到他沉下来的脸色嘴角更是压都压不住。
接着装模作样地拱拱手，“真是多谢小师弟了。”
胡长风也挤了过来，他本来是想关心叶濯川的伤势，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五大三粗的大块头面上居然露出点委屈的神色，老大怎么这样，己经完全把我忘记了吗？
他强忍悲伤，“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叶濯川摇摇头，又升高了法器，“那我就先回去了。”
胡长风：“……”
真的没有他的份！！
猛男心碎。
夹杂在外门弟子中的那个被叶濯川所救的外门弟子赵素，此刻内心五味杂陈。
他看到叶濯川带着一身血迹出现时，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他怎么受伤了？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后来见叶濯川又将一袋子灵晶都赠予林牧尘，胡长风过来时也有说有笑，心里又不可遏制地升起艳羡。
好羡慕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叶师兄身边。
叶濯川准备离开了，赵素的目光却一刻也不舍得离开，依然盯着他。
像他这种人，恐怕那次和叶师兄的对话，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打算收回视线，叶濯川却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他这边。
视线毫无预兆地撞在一起，赵素的脸几乎在瞬间就涨红起来。
然而下一刻，叶濯川向他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还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才离开。
扑通，扑通。
赵素听到了自己如鼓点般的心跳声。
叶濯川的笑容在外门弟子中掀起小小的轰动。
“叶师兄朝这边笑了！还挥了挥手！”
“你们说他在看谁？”
“应该是大家吧，毕竟叶师兄人那么好，还长得好看。”
“说的也是……”
赵素心中却扬起一点点小雀跃，几乎有一种和叶师兄共享秘密的错觉。
他们都错了，叶师兄其实看的人是他，也是对他笑的。
他们肯定猜不到，他今天和叶师兄说了话，叶师兄还救了他。
“赵素，你脸怎么那么红？”有人发现了。
“没什么。”赵素赶紧揉揉自己的脸颊，“太热了。”
林牧尘还在向周围炫耀他那一袋子灵晶，秦扬不轻不重咳嗽一声，“牧尘……”
身为副掌门亲传弟子，这样未免太丢脸了。
林牧尘赶紧抱拳，“弟子自愿退出比赛。”
他提着那沉甸甸的袋子嘿嘿一笑，“这些弟子就不上交了，弟子要留作纪念。”
秦扬：“……”
清点和嘉奖己经开始。
赵素垂着脑袋，还在回味刚刚种种，突然被身边的弟子推了一下。
“赵素，副掌门叫你了！”
“什么？”赵素茫然抬头。
秦扬好脾气地重复一遍，“灵枢峰外门弟子赵素，在赛中得到第十名，获凝气丹三颗，灵芝草两株，灵液十滴。”
外门弟子中顿时传来一阵惊叹声，不少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落在赵素身上，不乏一些恶意的揣测声。
赵素却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云端，每走一步都是轻飘飘的。
有了这些，他就可以提升实力，说不定下一次内门弟子选拔时，他就能……
只是稍微想一下，就激动地浑身战栗起来。
赵素猛地回头，那随意坐在飞行法器上的身影却己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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