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市国际会展中心的宴会厅内,灯火辉煌,人影绰约。一年一度的紫金市商会酒会,汇聚了本市及周边地区的各界名流、商界精英。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和高级料理混合的奢华气息。
苏九和秦若雪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秦家虽然是老牌家族,但近年式微,秦若雪又年轻,在这样的场合并不算特别引人注目。至于苏九,一身深色改良中山装,气质沉静,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宾客中,倒也显得别具一格,只是多数人也只当他是秦家带来的某个年轻子弟或助理。
秦若雪挽着苏九的手臂,略微有些紧张。她不时地偷偷看一眼身旁的苏九,见他神色从容淡定,仿佛置身于自家小院一般,心中那份紧张感也消减了不少。
“苏先生,您觉得这里怎么样?”秦若雪轻声问道,试图打破沉默。
苏九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语气平静:“人不少,气场……有些驳杂。”他能感觉到各种不同的气场交织在一起,有富贵逼人的,有官气亨通的,也有一些带着晦暗和焦虑的。
“苏先生,我带您去见几位我父亲的世交。”秦若雪引着苏九,向几位衣着考究的中年人走去。
一番寒暄客套,那些长辈对苏九这位“秦家恩人”都颇为客气,但也仅止于客气。毕竟苏九太过年轻,他们也只是听闻了一些关于他“手段不凡”的传言,心中多半还是存着几分观望和疑虑。
苏九对此并不在意,他此行的目的,也非拓展什么人脉。他只是默默观察着场内众人的气色面相,试图从中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哟,这不是若雪妹子吗?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旁边这位是……新交的男朋友?”
秦若雪闻声,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苏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端着酒杯,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这年轻人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戴着一块硕大的金表,眉宇间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特有的张扬和轻浮。
“赵公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些。”秦若雪的语气有些冷淡,“这位是苏九苏先生,是我们秦家的贵客。”
这年轻人名叫赵凯,是紫金市一家地产公司老板的儿子,典型的富二代,平日里游手好闲,最爱招惹是非。以前秦家鼎盛时,他对秦若雪还算客气,如今秦家没落,他便时常言语轻薄,让秦若雪不胜其烦。
“哦?苏先生?”赵凯上下打量了苏九一番,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和挑衅,“没听说过。秦家的贵客,现在门槛这么低了吗?”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秦若雪气得俏脸通红:“赵凯,你……”
苏九却依旧神色平静,他淡淡地瞥了赵凯一眼,开口道:“赵公子印堂发黑,眼下青筋浮现,脚步虚浮,中气不足。近日是否夜夜笙歌,纵情过度,导致肾水亏空,肝火过旺?若再不节制,恐怕不出三月,便会有隐疾发作,届时悔之晚矣。”
他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声音也不大,但在场的几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一般,又惊又怒:“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咒我?!”他平日里确实生活糜烂,苏九所言,竟是八九不离十!
周围的人也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赵凯的那些风流韵事,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不是胡说,赵公子心中自知。”苏九语气依旧平淡,“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赵公子若不信,大可当我没说。”
“你……你给我等着!”赵凯被苏九几句话说得颜面尽失,又不敢当众发作,只能撂下一句狠话,悻悻地转身走开。只是他那发虚的脚步,和略显苍白的脸色,更印证了苏九的判断。
秦若雪见赵凯吃瘪,心中暗爽,看向苏九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崇拜:“苏先生,您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九微微一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一个小插曲,倒是让周围一些人对苏九刮目相看。能一眼看出赵凯身体状况,并且敢当面首言不讳,这份眼力和胆识,可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有的。
“这位苏先生,倒是有几分意思。”不远处,一个穿着时尚,气质优雅的年轻女子,对身边的同伴轻笑道。
她身边站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闻言也点了点头:“看他眉宇间的气度,不似常人。若雪能请到这样的朋友,倒也是她的福气。”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位身形魁梧,气势不凡的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此人正是紫金市商会的会长,也是本地最大的民营企业“宏业集团”的董事长——周宏业。
周宏业年约五十,方面大耳,不怒自威,行走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不少人都主动上前问好攀谈。
苏九的目光也落在了周宏业身上。此人面相极佳,天庭,地阁方圆,鼻若悬胆,是典型的大富大贵之相。只是……苏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他注意到,周宏业的疾厄宫(山根两侧)和奴仆宫(下巴两侧)隐隐有一丝暗沉之气,且其左边眉毛中段,似乎有一根极细的“断眉”,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此人虽是大富大贵,但似乎……暗藏隐忧啊。”苏九心中暗道。
秦若雪也注意到了苏九的目光,轻声介绍道:“苏先生,那位就是周宏业周会长,我们紫金市商界的领军人物。他白手起家,创下宏业集团这么大的家业,非常了不起。”
苏九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酒会进行到一半,一个侍者端着托盘,不小心与一位宾客撞了一下,托盘上的几杯红酒顿时倾洒而出,其中一杯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了不远处一位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尖叫一声,顿时引来一片混乱。
“哎呀!我的迪奥限量版礼服!”妇人看着胸前湿漉漉的酒渍,心疼得首跺脚。
侍者吓得脸色惨白,连连道歉。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际,苏九的目光却被那妇人手腕上戴着的一串佛珠吸引了过去。那串佛珠材质不明,色泽暗红,每一颗珠子上都仿佛刻着一些细密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一丝诡异的光泽。
更让苏九在意的是,他从那串佛珠上,感觉到了一股与秦家祖坟“血灵芝”极为相似的阴煞之气!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这佛珠……有问题!”苏九心中一凛。
他不动声色地向那妇人靠近了几分,仔细观察着那串佛珠。
那妇人还在为礼服的事情大发雷霆,丝毫没有注意到苏九的目光。
“苏先生,您在看什么?”秦若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苏九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觉到,那串佛珠上的阴煞之气,似乎正在缓慢地侵蚀着佩戴者的气运和健康。
这紫金市,果然是卧虎藏龙,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酒会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意外而变得有些微妙。而苏九,却因为这串诡异的佛珠,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知道,今晚的酒会,恐怕不会就这么平淡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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