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满朝惊骇。
“不可能!”
徐二骤然怒而暴起,他一把揪住驿卒带血的衣领,扯到自己的面前,“赵群让绝不可能叛国通敌!你究竟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竟敢构陷朝廷忠良你安得到底是何居心!简首——”
“如何不可能!”驿卒怒声反驳将人打断,他涕泪横流,满目悲怆,身上红甲残破脏污,脸上是日夜兼程以及逃出生天后的干瘪疲倦,头发干燥凌乱……
驿卒咬着牙挣扎着含泪从怀里将血书掏出后高高举起,
“副将血书在此,赵群让贪功冒进,中伏被俘,而后通敌卖城……致使三城沦陷……副将刘树全有愧于君,先斩后奏伏杀赵群让于城外,赵贼阴险,柳树全将军不幸以身殉城!”
“荒谬至极!胡言乱语!不可理喻!”徐二怒斥,
他骤然抬头环视大殿,满堂朱紫或缄默或痛心或摇头,入目的昔日同窗、恩师、同僚竟无一人有所动容为其发声。
似乎是己经盖棺定论!
就因为这个驿卒的一面之词!
实在荒谬!
徐二咬牙怒极哀痛,“那是赵群让啊!你们是不知道吗?那是赵家的赵群让啊!”
“你们是不知道吗?那是赵家!赵!家!赵家西子!赵!群!让!”
“他通敌?他通的北蛮!”
“赵家两位兄长皆命丧北蛮之手,赵老将军被北蛮斩首示众,头颅被挂在平津关外高悬一月有余!”他突然大笑起来,满目赤红,如同困兽一般嘶吼,
“赵家将与北蛮隔着的可是血淋淋的家仇国恨啊,他,会去通北蛮!你们告诉我!这样的他,会去通北蛮!”雪
“三城为何连连轮陷,其中必有蹊跷,通敌卖国者或另有其人!倘若凭借这一封血书就要定赵群让的罪,必定让其后之人——”
“够了!”
台上皇帝己然怒极发声,
“即刻下旨,诛赵群让九族,凡求情者,杀无赦!”
“陛下!!!”
徐二痛呼。
禁军横刀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眼中血泪交织,倏忽骤然惨然一笑,毅然决然的撞上刀锋。
”呲“鲜血喷洒,血染大殿。
徐二死死盯着眼前,
“赵群让绝不是通敌献诚之辈,陛下明鉴,不可使——忠良——蒙冤……”
曾经含蓄笑谈自己怕利刃刀剑的人,决然撞刀。
大殿血气正浓,林舒宓便听到帝王居高临下冷冷开口,
“徐迟延,形容疯癫,屡次触怒朕颜,又血溅大殿,即刻收押徐家满门,流放三千里——另严查与赵家有私交者……”
在那浑厚的声音中,林舒宓眼前的画面突然如烟雾般消散。
而后,她感觉到了脚下一软,定神后,她己经站在了一个斑驳荒废的月洞门前。
门内青石板旁杂草丛生,景致萧条。
她举步迈进,便看到前面两个粉色衣裙的侍女提着食盒走出,而后慢慢的从她的身边路过,她们将声音压得很低。
“里头那个又不吃?”
“是呀,动都没动。”年长的那个侍女将手里的食盒盖子掀起一角,露出里头完好的菜肴。“真是白白浪费了。”
“因为什么呀?”年轻一点的侍女左瞧瞧又看看放轻着声音问,她刚进府不久,前些天又因为银子孝敬管家被调过来这偏院伺候着。
偏院里头唯一特殊的里头的那个七公子了,年纪轻轻的据说得了癔症。
可她这几日瞧着,除了不吃东西,这位七公子也不像是得了癔症的样子。
“听说里头那个关了也有3个多月了?是真的吗?”
“恩,三个半月了。”
负责每日给里头公子送食的嬷嬷点头,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你是不知道,那位七公子,最喜交友,但交的又都是些无恶不作的奸邪小人,可他偏偏不认,大人也是为了府里好,不让他跑出去乱说话连累到整个陆府。”
“就像刘家公子那样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被”嬷嬷指了指天上,“知道了,整个刘家都被抄了,侍女仆从都没放过呢!”
“那可不能让他出去乱说了。”年轻的侍女惊怕。
“瞧你这胆子。”嬷嬷睨了她一眼,又继续开口,“其实也不都是些狗东西,麒麟将军听过吧,七公子同窗来着,少时也来咱府里住过。”
侍女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神情激动,“我知道我知道,麒麟将军王瑜横空出世如神兵天降,用了不到7天,就把狗贼卖出去的三城给夺了回来,还把北蛮打回去了……”
声音逐渐飘远,林舒宓站在屋前,朝着半开的门向内看去。
屋内光线熹微,西壁空茫,只有一个形销骨立瘦的出奇的男子坐在案前。
她穿过房门进入室内。
是陆七。
是那个策马扬鞭驰骋猎场扬言要游学天下赏尽美景要去见天下见众生见自由的陆游远。
眼前的陆七,朝气尽失。
他形容枯槁头发披散着,素白锦衣松松垮垮的挂在嶙峋瘦骨上,皮肤是许久不见光的病态苍白。
他垂着头,眼睛像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了身前案上,的那副棋盘里错落散着的黑白棋子上,看起来似乎是在与自己对弈。
其实不然,那盘棋应该是许久没有动过了,以至于棋子上还飘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可他就是坐在那里,视线动也不动。整个人沉寂萧索又极其专注。
似乎眼里就只剩下了眼前的那么些黑白棋子,除了它们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够提起他的兴致一般。
突然,他伸手攥紧着桌案的一角,手指紧紧的用力的按着。
林舒宓看到他额角处青筋暴起着,而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又凌乱。
是己经控制不住不下去了而后的突然释放。
“一个两个满身污名尸骨无存,一个两个美誉天下荣光加身……”
“可笑,实在可笑!”
“呵!”
他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讥笑而后突然他昂起头,露着一张惨白病态的脸。目光穿过林舒宓落到了来人的身上。
“父亲,怎么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逆子!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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