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许晚晴的脸颊滑落,与冷汗混在一起。古槐树下,那个穿着褪色红旗袍的"周静姝"正朝他们缓步走来,胸口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每走一步,面容就在男女之间变换一次,声音也随之改变。
"哥哥...还是妹妹?"许晚晴喃喃自语,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陆远挡在她前面,那把奇怪的手枪对准了越走越近的身影:"都不是。这是魂噬现象——两个灵魂强行融合后的怪物。"
林九阳从破烂的道袍里摸出最后一张符纸:"丫头,枯井里到底有什么?"
"铜镜...碎片..."许晚晴艰难地回忆着周静姝的记忆,"静姝死前...藏起来的..."
"周静姝"突然加速冲来,动作快得不似人类。陆远扣动扳机,枪中的铜钱带着金光射出,击中了"她"的胸口。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响起,"周静姝"踉跄后退,胸口被击中的地方冒出缕缕黑烟。
"跑!"陆远拽起许晚晴向枯井冲去。
林九阳落在最后,将断掉的铜钱剑抛向空中,念出一串晦涩的咒语。剑身突然分解成数十枚铜钱,在空中组成一个旋转的八卦图案,暂时挡住了追击。
枯井边的杂草疯长,几乎掩盖了井口。许晚晴趴在潮湿的井沿向下望,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井壁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开凿的凹槽。
"我先下。"陆远将手枪塞给许晚晴,"对准任何靠近井口的东西开枪。"
没等许晚晴回应,陆远己经抓住生锈的井绳滑了下去。几秒钟后,他的声音从井底传来:"下来!井壁有落脚处!"
许晚晴回头看了一眼,林九阳正与"周静姝"缠斗,老道士明显处于下风。她咬咬牙,攀着井绳开始下降。井壁湿滑冰冷,她的手指很快冻得发麻。上方传来林九阳的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道长!"许晚晴喊道。
"别管我!"林九阳的声音己经虚弱,"找到碎片...组合..."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许晚晴抬头,看到井口处"周静姝"的脸——此刻完全是周世昌狰狞的模样,正试图挤进狭窄的井口。
许晚晴加快下降速度,手掌被粗糙的井绳磨出了血。上方传来井沿石头崩裂的声音,周世昌正在强行扩大井口!
井底比想象中宽敞,陆远举着手机照明,正在检查井壁。看到许晚晴下来,他立刻扶住她:"那边有个凹洞。"
两人涉过及膝的积水,来到井壁一侧的凹洞前。洞口的青苔有被翻动的痕迹,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
"周静姝的记忆...她死前把东西藏在这里。"许晚晴伸手探入洞中,摸到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
取出来的是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某面大镜子上断裂下来的。碎片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中心是一个小小的八卦图案——与陆远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这是..."陆远的声音充满震惊,"守镜人的标记!"
许晚晴翻转碎片,背面刻着几行小字:"镜分阴阳,魂归其位。守镜一脉,镇邪千年。"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碎片。"陆远的手指抚过那些符文,"这是...一面'真镜'的残片。"
上方传来石块崩落的声音,井口己经被扩大到足以让一个人通过了。许晚晴和陆远紧贴井壁,看着"周静姝"的身影缓缓降下。此刻的她面容不断扭曲,声音忽男忽女:
"逃啊...继续逃啊...妹妹..."
陆远突然将许晚晴推向凹洞,自己挡在前面:"许晚晴,听我说。这块碎片是'真镜'的一部分,能暂时困住他。但需要守镜人的血激活。"
"不!"许晚晴抓住他的手臂,"你己经失血过多了!"
"没时间了!"陆远咬牙,用匕首在手腕上一划,鲜血滴在青铜碎片上。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散发出柔和的青光。
"周静姝"己经下到井底,积水在她脚下沸腾。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静姝..."许晚晴突然喊道,"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当年不是自杀,是自愿与哥哥的灵魂融合,为了控制他!"
"周静姝"的动作顿了一下,面容短暂地稳定成女子模样:"你...怎么..."
"因为我就是你的转世!"许晚晴向前一步,手中紧握那块发光的碎片,"现在该结束这场噩梦了!"
"周静姝"的面容再次扭曲,周世昌的声音占了上风:"愚蠢!她自愿?是我吞噬了她!"
陆远突然将许晚晴拉回身后:"不对!你们是互相牵制!"他举起流血的手腕,"守镜人的血能感应灵魂本质...你们是平衡状态!"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周世昌。"周静姝"的身体突然爆裂,一团黑红相间的雾气从她体内涌出,凝聚成一个半男半女的恐怖形象——左半边是周世昌的军装打扮,右半边是周静姝的旗袍装束。
"那就一起毁灭吧!"混合的声音在井底回荡。
黑红雾气向两人扑来。陆远推开许晚晴,自己却被雾气笼罩,发出痛苦的呻吟。许晚晴看到他的皮肤下开始出现诡异的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钻进去。
"陆远!"许晚晴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将青铜碎片按在陆远胸口。
碎片上的青光骤然增强,笼罩了两人。许晚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
她站在一个陌生的西域风格大殿里,中央是一面巨大的铜镜,镜框上盘绕着两条互相撕咬的蛇。一个穿黑袍的老者正在镜前做法,身后站着年轻的周世昌。
"法师大人,这面'阴阳镜'真能让我获得永生?"周世昌的声音充满渴望。
黑袍法师转过身,许晚晴震惊地发现他的右手腕上有一个发光的八卦疤痕:"永生需要代价,周将军。你必须献祭最珍贵的东西..."
场景突然切换。还是那个大殿,但此刻满地鲜血。周世昌手持匕首,面前躺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他的父母和妻子。
"我最珍贵的就是周家的权势。"周世昌冷酷地说,"现在,履行你的承诺!"
法师叹息一声,指向铜镜:"如你所愿。但记住,镜分阴阳,魂归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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