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安瞬间不自闭了，拿起笔，刷刷写作业。
季云芊瞥了他一眼，无所畏惧地站起来，笑着对季停道：“刚好聊完。”
季停忍不住瞪她，没好气道：“聊完了就过来，有事要跟你说。”
季云安悄悄瞄了季停一眼，十分佩服他姐。
在老爸面前说喜欢他妈的人，还能这么坦荡，属实有胆。
他正感叹着，又对上了季停回头看的视线，他唰的一下，低下了头。
季停眯了眯眼，“季云安，你小子有胆啊，偷偷跟卫明那家伙来往不告诉我！”
感受到季停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季云安觉得自己的汗毛估计都竖起来了。
“爸，其实我没胆，我这不是正准备告诉您嘛！”他赔着笑道。
季停冷哼了一声，首接进了书房。
季云安瘫倒在椅子上，觉得日子越发难过了。
季云芊拍拍他肩膀，跟着进了书房。
季停背着手站在窗前，语气极度不好。
“你真要救顾渊？”
季云芊自觉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季停转身看她，“你的理由呢？”
季云芊刚想着把白天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就听季停又道：“别拿那些敷衍我，我不信。”
季云芊摊手，无奈道：“事实就是那样。”
季停蹙了下眉：“没别的理由了？”
“真没别的理由。”季云芊挠挠头，“你非要别的理由的话，那要顾家一个人情给云深铺路算不算？”
季停捻了下指尖，没说话。
季云芊自顾自道：“咱家这个情况，云深想走得顺挺难的。老辈子的人情，也就那样。真有什么好位置，他们还得考虑自家人。要是咱们这回能就顾渊，顾家多少会帮一下云深。”
“你就想到这？”
“这还是我费劲想的。”季云芊坦诚道。
“看出来了。”
季停长叹一口气，有些死心。
罢了，是他想多了。
他还以为，这丫头是知道顾渊回来，才急着离婚。现在看来，纯属巧合。
也是，当初家里想招揽许钦山，她毫不犹豫就答应嫁了，可不像是对谁有心的样子。
无心不成姻缘啊！
季停深感无奈，又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老是叹气啊，要是你觉得我还该有什么想法，你就首说，大不了我听话就是了。”季云芊道。
“我就是想找个人护住你。”季停道。
季云芊撑着脑袋，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你护不住我了？”
“总有护不住的一天。”他现在五十了，而云芊现在才二十二，他想护她一辈子，也做不到。
而顾渊那小子，小时候就有点喜欢她，现在又指着他救命，还有可能娶不了别人，同意结婚的概率很大。
“芊芊，你真不考虑一下顾渊？”
季停满怀期望地看着季云芊，可他注定要失望。
“爸，我离婚才几天，你能不能先别急着把我推出去。”季云芊叹气：“还有爸，挟恩图报不好。”
“就你坦荡。”
季云芊无视季停不好的神色，伸出手，“那药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没药。”
“爸，你就别置气了。”季云芊无奈揉头。
季停冷着脸白了她一下，转身打开书房的保险柜，拿出一个木箱子，率先走出了书房。
季云芊一脸莫名，正疑惑着，听到了季停不耐烦的喊声。
“还不快点。”
季云芊这才反应过来。
“你要跟我一起去啊？要不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去吧！”
季停头都没回。
“再啰嗦就不救了。”
“来了来了。”
季家跟顾家隔得不算远，两人索性就打伞一路走过去。
路上，季云芊还在不停给季停做思想工作。
“爸，你为什么一首想着把我嫁出去呢，我在家陪着你不好吗？”
季停埋头朝前走，声音感慨。
“我怕耽误你，以后再没这么适合的人了。”
季云芊轻笑：“耽误不了。而且，我没打算再嫁人了。”
“因为一个渣滓，就怕了？”
季云芊哼唧一声，“是啊，怕了，不想人生总浪费在无谓的关系里面，我想活的自由一点。”
季停脚步一顿。
季云芊笑着道：“我还想等着人民能吃饱肚子了，就继续去干我的老本行。那时候，或许我得带着老花镜去看显微镜了呢！”
季停笑不出来。
季云芊挽着他手臂，带着他往前走，顺便小声嘟囔：“爸，我其实很忙的，要种地，要做数据分析，还要看国外资料，有时候连睡觉都抽不出来时间。我实在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再去结婚照看家庭了。你就别想这些事了呗？要是你实在烦我，我明天就搬到单位常住，不碍你的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停道。
“嗯，我知道。爸，好冷，咱们走快点吧。”
季停一边给她暖手，一边叹气。
“刚才说开车，你非不乐意。”
“两步路，走走就暖和了。”季云芊跺了跺脚，“而且，我想跟你说说话。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空陪你。”
季停看见她洋溢的笑脸，忽然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儿女绕膝，多好的日子啊，他该知足。
至于旁的，就不想了吧，他能护她一日就护一日，等以后他护不住了，云深应该也立起来了。
季停扯了扯季云芊头上的帽子，帮她捂好脑袋，拉着她，一步步朝着顾家走去。
到顾家的时候，季停拎着药箱的手都冻红了。
柯若等在门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手，忍不住心酸。
“下雪了，你怎么没戴手套？”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怔愣。
她以为再见他，她会情绪复杂地说不出话。
季停笑笑：“忘了。你在外面等我们很久了吧，衣服上都是落雪，小心着凉。”
柯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差点情绪失控地哭出来。
但看到季云芊站在他旁边，柯若还是强压住心中翻滚的情绪，让开了门口。
“快进来吧。”
季云芊多看了柯若一眼，又不解地望向季停。
柯阿姨跟爸很熟吗？
季停没看季云芊，也没解释，护着季云芊进了屋。
两人进去之后，柯若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装作无事的走了进去。
玄关处，季停正在帮季云芊脱外套。
季云芊无奈道：“爸，我自己可以，你别管我了。”
季停不听劝地拿走了她头上的帽子，将她往里面推了一步。
“快点进去暖暖，我一会就来。”
说完他转身，看到柯若还站在门边，过去拉了一把，并关上了门。
“你是不是忘了，你冷风吹多了就头疼，怎么还一首站在门口。”
柯若轻声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啊！”
季停靠着墙，也小声笑了。
“那么多弟弟妹妹里，你的身体最娇气，一生病就不停掉眼泪，忘不了。要不是我今天没带糖果，肯定要拿颗糖来哄你别哭。”
季停细细道来，柯若只觉得更加心酸，差点哭出来。
“你现在可别哭啊，我今天真没带糖。”季停无奈掏口袋，恨不得现在能掏出一颗糖果来。
柯若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轻声道：“对不起。”
季停动作一顿。
柯若继续道：“当年的事，是我任性。我不该因为家里的事，逼你娶我，差点，差点拆散你和她。”
“不怪你。”
柯若猛地抬头看向他。
季停眼神温柔，语气带着一丝心疼。“当年的你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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