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盛夏,烈日炙烤着大地,天地盟武馆的池塘里,荷叶蔫头耷脑地浮在水面,唯有几尾红鲤偶尔跃出水面,激起细碎的水花。凌念雪半倚在回廊的竹榻上,手中捏着从青石巷缴获的密信残片,反复拼凑着“长江漕运,铁索连舟”几字。赤练剑横在一旁的石桌上,火纹在热浪中明明灭灭,与远处传来的蝉鸣交织成令人烦躁的韵律。
“念雪姐姐!”阿菱顶着竹编遮阳帽跑来,发间的绢花被晒得发蔫,“柳医师说冰镇酸梅汤兑了薄荷叶,最能解暑,特意给你留了一碗。还有,小石头在池塘边练剑,把水花溅得满院子都是,现在正被柳医师抓去晒草药赎罪呢!”少女的桃木剑缠着浅紫色绸带,剑穗上系着的小铜铃也因暑热显得有气无力。
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酸甜的凉意却驱散不了凌念雪眉间的阴霾。她将密信残片与近期漕运情报对照,发现长江下游近月来频繁出现船身异常低矮的货船。这些船只表面悬挂着各地商会的旗号,实则在夜间航行时,船舷总会渗出黑色油渍——经哈桑大师检测,油渍中含有大量锻造兵器的铁屑。更令人不安的是,漕运衙门的运粮船队中,竟有半数船只的船舵手被暗中替换。
“楚妈妈,玄影楼怕是要对长江漕运下手了。”她将整理好的线索推到楚灵珊面前,青锋剑穗上还沾着几片干枯的竹叶,“哈桑大师拆解了从绸缎庄缴获的铁丝机关,发现其构造与船只龙骨极为相似。若他们将机关安装在漕运船上...”凌念雪顿了顿,手指重重落在长江舆图的“采石矶”处,“采石矶江面狭窄,水流湍急,一旦船只在此处失控相撞,整条漕运线都会瘫痪。”
楚灵珊展开泛黄的漕运路线图,用朱砂笔圈出可疑区域:“念雪看这里,采石矶上下游二十里内,分布着七座废弃的水寨。若玄影楼在水寨藏匿人手和火药,再用铁索连接漕运船...”她的面色凝重,“届时朝廷粮草无法北运,边关守军将不战自溃。”
凌念雪握紧赤练剑,剑柄的缠绳被掌心焐得发烫:“我们兵分三路。楚妈妈,你带领精锐埋伏在采石矶上下游的水寨;阿菱,你与我伪装成漕运押船护卫,登上可疑船只;哈桑大师留守武馆,研究破解船载机关的办法。”她望向天空中翻滚的火云,“这次我们必须在船只抵达采石矶前,斩断玄影楼的阴谋。”
三日后,长江江面上热浪蒸腾。凌念雪身着陈旧的漕运兵服,头戴斗笠,赤练剑藏在腰间的革囊中,与阿菱混在运粮船队的押船队伍里。船队共十二艘大船,首尾相连,船帆上印着“江南漕运”的字样,看似平常,可凌念雪敏锐地发现,每艘船的船舷下方都新增了铁环,分明是用来连接铁索的装置。
行至芜湖河段,船队突然减速。一名头戴斗笠的船工走来,腰间玉佩刻着半莲半蛇的图案:“前面水势复杂,各位兄弟多加小心。”凌念雪不动声色地观察西周,发现江面上漂浮着零星的桐油痕迹,远处的芦苇荡中,隐约有黑影晃动。
深夜,万籁俱寂。凌念雪与阿菱悄悄起身,沿着船舷探查。当经过第西艘船时,他们听见船舱内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掀开舱盖,只见十余名黑衣人正在安装巨大的齿轮机关,机关的主轴上缠绕着手臂粗的铁链,铁链另一端首通船底。
“果然有问题!”阿菱压低声音。话音未落,舱内突然亮起火把,数十把淬毒的鱼叉刺来。凌念雪迅速抽出赤练剑,火纹照亮船舱。她施展出融合船夫摇橹之姿的“破浪剑法”,剑招如江水般连绵不绝,将鱼叉一一荡开。火纹与鱼叉相撞,溅起的火星落在堆放的粮草上,顿时燃起小火苗。
阿菱眼疾手快,用随身携带的湿布扑灭火势,大喊:“念雪姐姐,他们要启动机关!”只见黑衣人首领将一枚刻着玄影楼标记的铜钥匙插入齿轮凹槽,整艘船开始剧烈震动,船舷两侧的铁环自动伸出,与相邻船只的铁环扣合。转眼间,十二艘大船被铁链连接成一座浮动的“铁桥”。
凌念雪跃上船头,挥剑斩断连接的铁链。然而铁链异常坚韧,赤练剑砍上去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她想起哈桑大师的叮嘱,运起内力注入剑身,火纹暴涨,终于将铁链熔断。但此时,前方的采石矶方向升起三枚信号弹,芦苇荡中冲出上百艘快船,船上的黑衣人手持强弩,箭尖泛着幽蓝的毒光。
“是玄影楼的伏兵!”楚灵珊的声音从岸边传来。只见她率领天地盟众人,驾着小船破浪而来,青锋剑的寒芒在夜色中闪烁。凌念雪与楚灵珊双剑合璧,施展出“双龙戏珠”剑阵,剑气纵横,将射来的毒箭纷纷挡落。阿菱则带着小弟子们用挠钩勾住敌船,跃上甲板近身搏斗。
混战中,凌念雪发现敌方阵中有一人正在指挥,他手中挥舞的令旗上绣着玄影楼的标记。她施展轻功追去,赤练剑舞成火幕。那人见势不妙,掏出一枚信号弹准备发射——一旦信号弹升空,埋伏在水寨的火药便会引爆。
“休想!”凌念雪大喝一声,挥剑斩断令旗。火纹顺着旗面蔓延,烧向那人手中的信号弹。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将信号弹抛向运粮船队。凌念雪不假思索,飞身跃起,用赤练剑挑飞信号弹。信号弹在空中爆炸,照亮了江面,也照出了船只底部隐藏的火药舱。
“快疏散船只!”她大喊。天地盟众人迅速行动,用利剑砍断铁链,驾驶小船将运粮船引向安全区域。与此同时,楚灵珊带人攻入敌方主舰,与玄影楼的首领展开激战。凌念雪则带着阿菱冲向敌方火药舱,准备拆除引爆装置。
火药舱内,机关密布,铜铃、丝线与火药桶相连,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爆炸。凌念雪回忆起《天工秘录》中机关破解之法,小心翼翼地剪断关键丝线。当最后一根红线被斩断时,整个火药舱发出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所有机关停止了运作。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长江恢复了平静。玄影楼的阴谋被彻底粉碎,十二艘运粮船安然无恙。凌念雪站在船头,手中紧握着从敌方首领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中详细记录了玄影楼企图截断漕运、颠覆朝廷的计划。赤练剑的火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她望着滔滔江水,深知江湖的暗流永远不会真正平息。
回到天地盟,武馆内,柳如眉在药庐救治伤员,哈桑大师和波斯少年们拆解着缴获的船载机关,阿菱则带着小弟子们整理抄写情报。凌念雪坐在老槐树下,感受着江面吹来的微风。赤练剑静静倚在身旁,火纹与枝头栖息的小鸟相互映衬。
她知道,侠义之道,便是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抽丝剥茧追寻真相,守护天下苍生。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惊涛骇浪,只要心怀正义,手中的剑便能劈开迷雾,在江湖的长河中,永远守护着那份安宁与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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