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矩阵的幽蓝光芒在巨大的半球空间内流淌,如同凝固的宇宙之泪。墨菲斯布满灼痕的手悬在空中,那低沉而充满诱惑与威胁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链,缠绕在林渊的心头。
钥匙?还是掘墓人?
加入修道院,意味着踏入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漩涡,成为墨菲斯对抗“灼痕”与“归零”的实验品,甚至可能引爆脚下这颗空间炸弹。拒绝?则立刻面临墨菲斯那深不可测的精神力场,以及失去“哭泣深坑”星核碎片线索的代价。更遑论磐石要塞的“黑隼”如同跗骨之蛆,清道夫-β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星空之外。
体内的“饕餮核心”因近距离接触星核矩阵本源而疯狂咆哮,那纯粹的、浩瀚的空间能量如同最甜美的毒药,灼烧着他的理智。但同时,墨菲斯展现出的沉重如山的精神力,以及守夜人枯坐矩阵、以生命维持平衡的悲怆景象,又像冰冷的枷锁,束缚着他立刻扑向核心的冲动。
力量…生存…代价…
冰冷的意念在林渊混乱的意识中激烈碰撞。蓝紫色的异瞳在幽蓝光辉的映照下,闪烁着危险而挣扎的光芒。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的不是墨菲斯,也不是那的矩阵核心,而是墨菲斯之前提到的方向。
“哭泣深坑。” 林渊的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冰冷而首接,“星核碎片。给我坐标,和…靠近它的方法。作为交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空间裂纹遍布的矩阵核心,“…我可以尝试‘看’一下它…但仅仅是‘看’。”
他没有承诺加入,没有承诺修复,只承诺一次“观察”。这是他在力量诱惑与生存威胁之间,划下的第一条谨慎的界限。
墨菲斯布满纹路的脸上,那暗红的瞳孔火焰微微闪动,似乎在评估着林渊的底线。最终,他那只悬着的手缓缓放下,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带着一丝失望,却也有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
“明智,或者说…谨慎的选择。” 墨菲斯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平静。他不再强求,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块薄薄的、如同黑色金属箔片的东西,上面蚀刻着复杂的纹路和几个坐标点。“这是通往‘哭泣深坑’的地图,以及…避开‘古老之影’感知的路径节点。记住,它很古老,也很危险,不要试图对抗,只能…欺骗。”
他将箔片抛给林渊。林渊抬手接住,指尖在冰冷的金属纹路上划过,物质解析能力瞬间将信息刻入脑海。
“至于‘看’…” 墨菲斯转身,目光投向那缓缓旋转的幽蓝光雾核心,“就在这里吧。不要试图用你的核心力量去‘触碰’,只用你的眼睛…你的‘感知’…去理解它的结构,它的痛苦,它的…毁灭倾向。这对你,对我们,或许都有价值。”
林渊没有回答。他走到距离核心能量丝线球体数米远的边缘,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并非休息,而是将全部意识,连同右眼那星云旋涡般的物质解析能力,毫无保留地投向那幽蓝的光雾核心!
解析…结构…能量流动…空间扭曲…
信息洪流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不再是之前对金属、对物质的表层分析。这一次,他“看”向的是空间本身!是构成宇宙维度的基本法则碎片!
那团幽蓝的光雾,在他“眼中”不再是朦胧的能量团,而是由无数条细密到无法想象、如同宇宙弦般的能量丝线疯狂扭结、旋转、崩塌又重组的混沌风暴!每一条丝线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空间信息,每一次扭结都引发着周围空间的剧烈涟漪和…细密的裂痕!
他“看”到了矩阵外围那能量丝线构成的球体,它们并非束缚,更像是在痛苦地“编织”一张脆弱的网,试图兜住这不断喷发的空间本源风暴!每一根能量丝线都在发出无声的哀鸣,承受着远超极限的拉扯!
他“看”到了守夜人枯槁身体内那微弱却坚韧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不断刺入混沌风暴的边缘,引导着最狂暴的能量流通过特定的“泄洪口”逸散,维持着那岌岌可危的平衡。每一次引导,守夜人枯槁的身体都微不可察地颤抖一下,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他“看”到了那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纹,如同活着的伤疤,贪婪地吮吸着逸散的能量,又不断将更不稳定的虚空乱流反哺回核心风暴,形成一个加速毁灭的恶性循环!
痛苦!混乱!毁灭!永恒!
庞大到足以撑爆凡人灵魂的空间信息碎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林渊的感知!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蓝紫脉络不受控制地亮起,如同过载的电路!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衣物!
“饕餮核心”在这股信息的冲击下,也发出尖锐的嗡鸣!它本能地想要吞噬这些蕴含着本源法则的信息碎片,却又被那毁灭性的混乱风暴所震慑,如同面对宇宙深渊的幼兽,既贪婪又恐惧。
“守住心神!只观察!不要融入!” 墨菲斯低沉的声音如同警钟,穿透了信息的洪流,在林渊意识中炸响。
林渊猛地咬紧牙关,下唇被咬出血来,剧痛让他强行保持着一丝清明。他不再试图去理解每一条信息,而是将意识如同最坚韧的锚,死死钉在“观察者”的位置,强行剥离那些足以摧毁心智的混乱信息流,只捕捉那混沌风暴运转的…模式。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林渊猛地睁开双眼!蓝紫色的异瞳中血丝密布,充满了疲惫和一种惊悸后的余悸,但深处,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洞察”。
“它…快撑不住了。” 林渊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外围矩阵…结构疲劳度超过临界值百分之七十三点西…核心风暴…熵增速率正在加快…下一次大规模空间塌陷…预计在…一百西十七个标准时后…” 他报出了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那是他强行从混沌中剥离出的毁灭倒计时!
墨菲斯浑浊的双眼骤然收缩!守夜人那枯槁的身体也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林渊报出的数据,与他们依靠仪器和守夜人感知得出的预估,惊人的吻合,甚至更加精确!这证明了林渊那“饕餮核心”的感知能力,对空间本源的洞察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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