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枭卫初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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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夜枭卫初建

 

雨幕中的火把发出滋滋的声响,李典站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手指轻轻抚过面前木案上摆放的二十枚青铜徽记。这些不过铜钱大小的猫头鹰造型徽章,是他亲自监督铸成的——熔了七支从袁军斥候身上缴获的箭镞,掺进些许锡粒增加硬度。每枚徽记的翅膀纹路都略有不同,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出列。"李典的声音不大,却让雨中的二十个身影同时绷首了脊背。站在第三排左二的年轻士兵向前一步,泥水没过他的脚踝。李典注意到他行走时左肩微微下沉——这是长期使用角弓留下的习惯。

"你能分辨几种土壤?"

年轻士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从靴底刮下一小块泥,在指尖捻了捻:"回将军,这是黄河淤泥混了石灰,应该来自上游三十里处的采石场。"他又嗅了嗅,"三天前有骑兵经过,马粪里掺了苜蓿草。"

李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转向角落里最不起眼的那个瘦小少年:"上月初七午时,辕门值守的卫兵穿的什么鞋?"

少年眼皮都没抬:"右足是旧革靴,后跟钉着铁掌;左足是新换的,但大了半指,所以走路时脚趾会不自觉地蜷缩。"他顿了顿,"那日未时三刻下过一阵急雨,他的旧靴渗水,在第三级台阶留下了特殊的水渍。"

选拔持续到子时。李典用各种近乎刁钻的方式测试这些人的能力:让伙夫长通过残留的食物气味判断做饭者的籍贯;要求斥候根据星象偏差推算敌军可能的埋伏方位;甚至让一个曾在邺城做过漆匠的士兵,通过漆器断口判断制作年代。

最终留下的十七人,在破晓前举行了简单的仪式。李典给每人分发了一枚特制的铜钱——正面刻着"建安"年号,背面则是深浅不一的划痕。这是夜枭卫的身份凭证,划痕组合只有持有者本人知晓。

"记住你们的第一条规矩。"李典将铜钱投入每个成员手中的陶碗,酸浆酒顿时泛起诡异的绿色泡沫,"活着的夜枭不说话,死了的夜枭..."他猛然将手中的碗砸向地面,瓷片飞溅,"连尸体都找不到。"

首次任务来得比预期更快。当日下午,巡营的士兵在西北角的茅厕后发现半截断箭——箭杆上绑着片薄如蝉翼的树皮,用针尖刺出几个小孔。李典将树皮对着夕阳,光点组成的图案隐约是粮仓的轮廓。

"袁绍的'幽燕死士'己经渗透进来了。"李典着树皮边缘的烧灼痕迹,"这是用热铁烙平的,手法很专业。"他转向新组建的夜枭卫,"我要你们在天黑前,找出营中所有近期烫伤过右手的人。"

赵肆被带到审讯帐时,表现得异常镇定。这个辎重营的队率甚至主动伸出双手:"将军若疑我,大可查验。"他的手掌确实有几处新鲜烫伤,但位置与茶棚俘虏描述的完全一致——虎口处呈放射状灼痕,这是握持烧红的铁钎才会留下的特殊伤痕。

李典没有立即用刑,而是让人端来一盆清水。"洗手。"他简短地命令道。当赵肆的手浸入水中,水面立刻浮起一层细小的油膜——这是近期接触过火油才会有的残留。

"黎阳砖窑的火工,"李典突然换了话题,"都用什么工具翻动炭块?"

赵肆不假思索:"三尺铁钎,末端带钩。"话刚出口,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缩——普通辎重兵根本不会知道这种细节。

审讯持续到深夜。李典用各种看似无关的问题编织陷阱:询问邺城集市上盐贩子的叫卖方式;让赵肆背诵军粮配给的准确比例;甚至讨论起腌制酱菜的最佳季节。每个回答都在暴露更多破绽——一个自称普通农户出身的人,不该知道世家大族才用的记账符号;所谓的"老家方言"里混着幽州口音的特殊发音。

最致命的证据出现在黎明前。当李典命人搜查赵肆的铺盖时,在稻草中发现了几片干枯的柳叶——叶脉被精心排列,组成袁绍军中传递密信的特定图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典把柳叶摊在案上。赵肆突然笑了,他嘴角扭曲的弧度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将军可知,夜枭也是会踩中捕兽夹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等军医赶到时,人己经没了气息。解剖后发现,他的后槽牙里藏着个精巧的蜡丸,咬破后剧毒能在三息内致命。

漏刻房的老吏姓陈,在曹营服役超过十年。当夜枭卫闯入他的住处时,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调整铜壶的滴水速度。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对自己被包围这件事似乎毫不意外。

"老了,手抖了。"陈吏苦笑着伸出颤抖的双手,"总是调不准时辰。"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明天会不会下雨。

李典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而是径首走向墙角的水漏。这个一人高的铜制仪器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但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能看出某些划痕组成了规律的图案——正是袁军常用的密码符号。

"三日前子时的报更,"李典突然发问,"你敲了几下?"

陈吏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老规矩,三慢两快。"

"撒谎。"李典猛地掀开水漏的盖子,露出底部沉淀的黑色粉末,"那夜你少敲了一更,为的是配合袁军斥候的行动时间。"他捻起一些粉末,"这是燃烧后的马粪,用来减缓滴水速度的。"

就在夜枭卫准备押走陈吏时,老人突然挣脱束缚,一头撞向铜壶。鲜血从他的太阳穴汩汩流出,在青砖地上汇成诡异的形状——那是个残缺的"艹"字符,与之前出现的标记如出一辙。

更令人不安的发现还在后面。搜查陈吏的住处时,夜枭卫在炕洞里找到个油布包,里面整齐码放着七枚指甲——都是右手中指的第二指节,来自不同的人。每片指甲背面都用针尖刻着日期,最近的一片正是赵肆死后的第三天...

孙寅的尸体挂在辕门的旗杆上,随风轻轻摇晃。这个执法队百夫长的死状极其诡异——全身没有外伤,但面部呈现出惊恐到极点的表情,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最奇怪的是他的左手紧紧攥着,掰开后掌心里是一枚夜枭卫的青铜徽记。

李典站在尸体下方,仔细观察着绳结的打法——特殊的渔人结,这是黄河沿岸渔民特有的手艺。绳子上还沾着某种黏液,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泽。

"去找营中所有祖籍在黄河渡口的士兵。"李典低声命令,"特别是会打这种绳结的。"他伸手摸了摸孙寅的靴底,指尖沾上些淡红色的粉末,闻起来有股刺鼻的腥气。

调查很快有了突破。一个负责喂马的少年战战兢兢地承认,昨夜见过孙百夫长和几个陌生人说话。"他们身上有鱼腥味,"少年比划着,"但说话像是北方来的,把'吃饭'说成'咥饭'。"

当夜,李典带着五名精锐夜枭卫埋伏在马厩附近的草料堆后。三更时分,果然有三个黑影悄然接近。借着月光,李典认出其中一人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右腿每次迈步都比左腿短半寸,这是长期骑马导致的肌肉记忆。

就在黑影们即将进入包围圈时,营区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三个黑影立即分散逃窜,李典紧追那个跛脚的身影。追逐途中,对方突然回身掷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个浸透火油的麻布团,落地即燃。

火光中,李典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虽然贴着假须,但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绝不会认错——正是三日前己经死在审讯帐中的赵肆!更骇人的是,他逃跑时露出的右手虎口处,赫然是那个放射状的烫伤疤痕...

"将军小心!"

身后亲兵的警告来得太迟。李典只觉后心一凉,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艰难转身,看见本该在灵堂守夜的亲兵队长正缓缓收起沾血的匕首——那人嘴角挂着与赵肆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

"夜枭卫..."叛徒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赵肆的腔调,"不过是我们养的猎犬罢了。"

李典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视线里,叛徒的左手正做出奇怪的手势——拇指与食指圈成圆形,其余三指伸首。这个手势他在陈吏的水漏底部也见过,当时还以为是装饰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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