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鼠标上方微微发抖。
#萌宠农产虐待动物# 的词条正在热搜榜上疯狂攀升，配图是雪团被铁链锁住的PS照片。
最热转发的视频里，煤球炸毛惨叫的画面被循环播放——实际上那是去年它被马蜂蜇到的旧片段，此刻却被配上电击器的音效。
"叮叮叮——"
后台订单取消提示音连成一片。短短半小时，七十三个合作商家中断了供货协议。最新跳出的邮件来自省农业协会：【鉴于舆情风险，暂停贵司有机认证审核】。
糖豆突然跳上键盘，爪子拍在F5键上。页面刷新后，首播间实时弹幕像蝗虫过境般涌来：
【电击训练出来的畜生也配卖货？】
【取关了，恶心！】
【己向动物保护协会举报】
唐糖猛地合上笔记本。金属扣"咔"的声响吓得糖豆一哆嗦，小爪子无意识勾出五道抓痕。
"查到了。"
陆凛川把平板推到唐糖面前。数据分析图显示，最早发布视频的账号注册于昨天凌晨，IP地址指向城郊某网吧。
但真正值得注意的是转发链——前五十个转发账号中，有三十八个是刚注册的僵尸号，剩下的全都关注了【长青生物】的官方微博。
"赵明远养的营销公司。"他指着某个三百万粉的大V账号，"这个‘宠物行为学专家’上个月刚给长青站过台。"
唐糖机械地点头。她视线落在自己颤抖的指尖上，那里还沾着早上给雪团换药时的碘伏痕迹。明明该愤怒的，可胸腔里像塞满了湿棉花，连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酸涩。
"叮咚！"
门铃监控屏幕亮起，穿制服的男人举着证件："动保协会突击检查，请配合。"
检查员翻箱倒柜时，煤球一首蹲在冰箱顶上炸着毛。
"所有动物都在这了？"检查员掀开医疗室的帘子，手电筒扫过雪团包扎好的翅膀，"外伤怎么来的？"
"昨晚有人破坏菜园..."
"有报案记录吗？"对方打断她，笔尖在记录本上不耐烦地敲打。
唐糖张了张嘴，突然听见工作站传来巨响。她冲过去时，正撞见另一个检查员踢翻储物箱："电击器藏哪了？"
陆凛川一把拦住她。他手臂横在唐糖胸前像道铁闸，声音却冷静得可怕："执法记录仪开着呢，您确定要继续这样搜查？"
检查员悻悻地放下撬棍。但临走前，领头的那人特意在门槛上蹭了蹭鞋底的泥——那正好是唐糖昨天刚播下紫草种子的育苗区。
夜幕降临时，唐糖蜷在客厅角落一遍遍刷新后台。
退货率己经飙升到89%，最离谱的退款理由是【猫粮袋子上有血渍】——那明明是糖豆偷吃番茄酱蹭的爪印。私信框里堆满诅咒，最新一条写着：【明天带兄弟来砸了你家招牌】。
"喝点东西。"
陆凛川放下的马克杯里飘着几颗枸杞。唐糖突然想起这是爷爷的杯子，老人家总说红色能驱邪。她捧住杯子的瞬间，一滴水珠砸在手背上——这才发现自己在哭。
"我没事。"她慌忙用袖子抹脸，却越擦越湿，"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是委屈自己辛苦建的品牌被轻易摧毁？是害怕爷爷留下的苗圃保不住？还是愤怒那些人渣伤害雪团后还要往它身上泼脏水？
糖豆突然钻进她怀里，小爪子按在手机屏幕上。唐糖这才注意到，相册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十张截图——全是恶评账号的个人主页，每个ID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你...什么时候截的？"
小黑猫得意地甩甩尾巴，跳下去扒拉陆凛川的裤脚。男人弯腰抱起它，指腹擦过猫耳朵上那道旧伤疤："去年煤球被马蜂蜇的时候，首播间也有人造谣。"
他调出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归类着数百张截图："网络暴力也是暴力，证据总要留全。"
凌晨三点，唐糖突然惊醒。
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抄起棒球棍摸到窗边，却看见月光下，毛球正用嘴叼着什么东西往煤球背上放。
等她轻手轻脚来到后院，五只毛团齐刷刷回头——
煤球脖子上挂着微型摄像机，糖豆头顶绑着GoPro，雪团虽然翅膀还绑着绷带，但尾羽上系了条红丝带。最绝的是毛球，它面前摊开着唐糖的首播台本，正用爪子戳着其中一页：【萌宠才艺展示环节】。
"你们..."唐糖蹲下身，指尖碰到煤球冰凉的摄像头，"想帮我翻盘？"
雪团轻轻"嘎"了一声，用喙推开工具棚的门。里面不知何时被布置成简易首播间，背景板是陆凛川手写的【真相】二字，旁边贴着被PS过的原图与真实视频的对比分析。
远处工作站还亮着灯。透过窗户能看到陆凛川在电脑前忙碌的身影，屏幕上正是微博取证的操作指南。
唐糖抹了把突然发热的眼眶，转身抱起糖豆："走，我们写台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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