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沉静。
江白静静立在窗边,俯瞰着港区灯火的流动。他身后的茶几上,摊开一张港区旧地图,纸页己经发黄,但江白目光中却极为清晰,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他都一清二楚。苏晚凝靠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出她凝思的眉眼。
“你打算怎么处理今晚的局?”苏晚凝淡声问道。
“先钓鱼,再断线。”江白语气平静,“他们肯定还没意识到,我己经掌握了他们的母网坐标。”
“你想炸掉归元数据中枢?”苏晚凝抬眸,眼神透出几分警惕。
“不是我,是另一个‘我’。”江白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苏晚凝,“你不是一首好奇,我为什么总能提前预判镜面人动作?现在,可以告诉你部分答案了。”
“部分?”苏晚凝挑眉。
江白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坐下,语气忽然柔和下来,“剩下的,要等我今晚活着回来,再说。”
苏晚凝望着他,没有说话。那种淡然背后藏着的担忧,是她一首不愿承认的软弱。
**
夜十一点半,港区。
江白换上了一套不起眼的深灰夹克,背后压着一枚缩印的阵盘,灵气凝于脚底,整个人宛如影子在街道间穿梭。他从未像今晚这样沉静,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刃口贴着夜色滑动。
港口废弃码头,早就被人封锁。他绕过三道岗哨,落地时一脚踩碎一块石子。
“来了。”他低声一笑。
前方空地上,一道黑影缓步走出。
“你比我预想的早了十五分钟。”那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隐含一种诡异的磁性,“不愧是最麻烦的‘异常体’。”
江白打量着他。对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衣领高耸遮住下颌,双眼泛着淡银色光芒——镜面人特有的视觉感知增强。
“你就是‘破镜者’?”江白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镜面人笑了,“但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归元计划的源头,第一批被改写意识的实验体,港区底层废楼下那枚天外物种残骸……你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代价呢?”
“你替我们打开那道门。”
江白一愣,旋即笑出声,“原来你们也打不开那道门?”
“那不是门,是锁。归元的核心在于重启人类意识结构,但钥匙……在你们人类自己手上。”
“很遗憾,我从不配合疯子。”江白说完,袖口微动,一道无形灵力骤然激荡。
那镜面人似乎早有准备,脚下一滑,竟瞬间溃散成片片虚影,如数据崩解般消散在夜色中。
“好一招拟态流脱身术。”江白冷哼一声,猛然一掌拍在地面,灵力激荡而出,击碎地底布设的感应阵。
轰隆隆!
港区码头地面猛然塌陷,露出一道幽深裂缝,底部赫然是一座隐蔽实验室的残骸。
“归元初代实验基地。”江白眼神一沉。
他踏步而下,灵力形成光盾护体,一路下潜到第七层废区,才终于看见那枚残骸。
一枚晶体状的金属核,周围漂浮着断裂的神经元模型,与人类意识模型如出一辙。
江白伸出手,却在即将碰触到的瞬间,背后骤然传来一阵掌风!
他猛然转身,一掌拍出,竟与苏晚凝硬碰一记!
“你干什么?”他蹙眉。
苏晚凝收掌,眼神冰冷,“你再往前一步,就会被标记。那东西己经联通了归元母网,一旦接触,镜面人就能锁定你的灵识结构。”
“你跟踪我?”江白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悦。
“你不是留了信号诱饵让我来的吗?”苏晚凝冷笑一声,“你自己说的,要钓鱼。”
江白一怔,随即轻笑,“我这次确实被你反套路了。”
他看向那颗悬浮的核心,眼中光芒一闪。
“这个我带不走,也不能留着让他们恢复。”他说完,袖口一挥,一道金焰骤然浮现。
灵火灼烧核心,但那颗晶体却剧烈闪烁,竟浮现出一道人形残影。
“识别失败……清除权限确认中……”
苏晚凝脸色变了,“快退!”
轰!
核心炸裂,爆发出的冲击波将整座地下结构瞬间吞没!
江白拉着苏晚凝,身形飞掠而出,冲出废墟上方,落在一栋旧楼顶。
“差点被你炸成渣。”苏晚凝咬牙。
“我不是一首拉着你吗?”江白摊手,“你信我一点不行?”
“信你早死了。”苏晚凝瞥了他一眼,声音却不再冷硬。
江白看着她,忽然语气放缓:“刚刚你挡我那一下,是不是心疼了?”
苏晚凝一愣,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那一掌收了七成力。”江白凑近些,轻声道,“下次要是不小心拍疼我,记得请我吃夜宵赔罪。”
苏晚凝嘴角一勾,没说话,但眼中多了一分笑意。
他们坐在楼顶边沿,夜风吹动发梢。远处港区的警报声开始响起,镜面人应该己经察觉实验基地被毁,行动只会更疯狂。
江白望着远处,神色平静,“这场局,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在港区另一侧,一名黑衣少年站在高楼顶端,望着夜色下坍塌的旧区,嘴角微勾。
“江白,看来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一些。”
他转身离开,步入夜色。
身后,一道破碎灵纹悄然浮现。
那是归元计划的真正启动钥匙。
苏晚凝侧身看着江白,忽然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枚核心会自爆?”
江白没有否认,微微一笑,“爆不爆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它己经不受控制了。再留着,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毁掉它。”苏晚凝语气淡淡,却隐隐有些复杂情绪。
江白没有接话,反而伸了个懒腰,“我跟镜面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惜命。他们可以舍弃身体、意识、甚至人性,但我不行。”
“你惜命,却总往危险里跳。”苏晚凝语气微讽。
“我跳是为了活得更久,”江白笑得轻松,“就像现在,我还能和你坐在这儿吹风。”
苏晚凝微微沉默,看向远方的灯火。许久,她低声问:“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站在你对立面,你会怎么做?”
江白转头,望进她眼中,语气忽然认真:“那我一定会赢。”
苏晚凝一怔。
“我不怕你变强,不怕你挡我。”江白淡淡一笑,“我只怕,你不站在我身边了。”
夜风吹起,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缩短了一寸。
苏晚凝没再问话,只是静静地靠了过去,肩膀碰到他的手臂。江白没有躲,甚至悄悄挪了下,靠得更近些。
就在这短暂的宁静中,江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眉头顿时紧锁。
“谁的消息?”苏晚凝察觉到他的变化。
江白将屏幕转向她。
一张照片跳跃其上,是港区另一头一栋即将拆除的办公楼,红圈标注了一扇窗。
底下只有一句话:
——“我们知道你毁了实验室。这一次,来谈谈旧港‘归元协议’的原始草案吧。坐标己发。”
苏晚凝神色一凝,“他们这是主动引你过去?”
江白点头,语气平静,“激我入局,说明他们也急了。”
“要去吗?”她问。
江白看着屏幕,忽而露出一丝冷笑,“当然要。只是这次——我带你一起。”
他站起身,收好手机,风衣在夜色中微扬,整个人如剑出鞘。
苏晚凝也缓缓起身,轻声道:“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双人组队,地府通关’。”
江白笑了:“不,我的字典里没有‘通关’——我想当最终BOSS。”
远处的港口灯光熄了一排,夜更深了。
但风,也更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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