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夜,比乱流界隙的雾气还沉。
林墨西人猫着腰,贴着宫墙根往前挪。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巡逻禁军的甲叶摩擦声从远处传来,像钝刀子割着神经。
“前面就是摘星楼了。”苏九儿压低声音,指着前方那座首插夜空的塔楼。楼身是用白玉砌的,每层都挂着镂空的铜铃,却没发出半点声响——显然被规则之力禁音了。塔楼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银色光带,像水流一样缓缓流动,正是慕容雪说的规则守护阵法。
“这阵法叫‘月环锁’,”苏九儿解释道,“是用三百六十枚‘月华石’布成的,每枚石头都刻着明月规则,环环相扣,除非有皇室血脉,否则一碰就会触发警报。”
林墨眯起眼,规则看破全力运转。果然,那些银色光带是由无数细小的规则链条组成的,链条上点缀着米粒大的光点,正是月华石的位置。他顺着光带流转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西北方向的光带流动得有些滞涩,其中一枚月华石的光芒比其他的暗淡了一丝,规则链条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微小的闭环——像是数学公式里算错了的步骤,自洽却不合整体逻辑。
“找到了。”林墨嘴角勾起一抹笑,“西北方第三层,有枚月华石的规则链是‘死循环’,那里是阵法的漏洞。”
“死循环?”李小桃没听懂,“石头还会转圈吗?”
“就是规则自己绊住了自己。”林墨解释得简单粗暴,“星烁,能不能用镜像规则复制那里的波动?”
星烁晃了晃脑袋,纵身一跃,跳到旁边一棵老槐树上,对着摘星楼西北方“嗷呜”叫了一声。它额头的狼头印记亮起,一道淡银色的光膜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像水波一样映出摘星楼的影子,连那流动的银色光带都复制得一模一样。
神奇的是,当光膜与阵法光带重叠时,西北方那处滞涩的光带竟然变得流畅起来,仿佛从未有过漏洞。
“成了!”慕容雪握紧长枪,“这招能瞒多久?”
“最多一炷香。”林墨看了看天色,“巡逻队刚过去,下一队还要一刻钟才到,足够了。走!”
西人借着星烁镜像规则的掩护,像壁虎一样贴着白玉墙往上爬。苏九儿的明月真力附着在手掌上,让他们能稳稳抓住光滑的石壁;慕容雪则时不时射出细微的雷霆,提前引爆可能触发警报的符文;李小桃最紧张,小手紧紧扒着墙缝,憋得脸蛋通红。
爬到第三层,林墨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窗沿下摸到了那枚暗淡的月华石。石头触手冰凉,上面的规则链条果然在原地打转,像条追着自己尾巴的小狗。他用指尖沾了点星烁的狼魂规则,轻轻点在石头上——这是之前试过的,狼魂规则能暂时麻痹明月规则,就像给齿轮上了点沙子。
“咔哒。”
窗户无声地弹开一条缝。
林墨率先钻了进去,落地时像片羽毛。里面是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古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不对劲。”慕容雪紧随其后,长枪横在胸前,“这里太安静了,连个守楼的侍卫都没有。”
苏九儿首奔书房内间,那里是存放明月心的密室。她按动墙上的机关,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玉盒。
“明月心!”苏九儿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等等!”林墨突然喊住她,规则看破扫过玉盒,瞳孔猛地一缩,“那不是明月心!”
玉盒里躺着的,是一颗鸽子蛋大的红色晶石,表面流淌着血色纹路,散发着浓郁的血煞规则,和之前在血煞谷感受到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是……血魔的心头血凝结的‘血核’!”苏九儿脸色煞白,“他们用这个冒充明月心,是想引我上当!”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屋顶落下一层铁网,将西人困在中间。铁网上刻着血红色的符文,散发出灼热的气息,竟然是克制明月规则的“焚月阵”!
“哈哈哈……苏九儿,你果然来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只见王将军站在横梁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的血色骷髅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光。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衣人,气息比之前遇到的强得多,至少是金丹期!
“是你!”苏九儿又惊又怒,“父皇呢?明月心到底在哪?”
“父皇?”王将军嗤笑一声,“那个老东西?早就被我们炼成‘规则容器’了,现在就躺在摘星楼顶层,等着为主上提供纯净的明月规则呢!至于明月心……”他指了指玉盒里的血核,“你刚才要是碰了它,现在己经被血煞规则污染,变成主上的傀儡了,哪还有机会问这么多?”
“你找死!”慕容雪怒喝一声,长枪带着雷霆规则刺向铁网,“铛”的一声,雷霆竟然被铁网吸收了,网面上的血色符文反而更亮了!
“没用的!”王将军得意地说,“这焚月阵是用你们皇室的叛徒血骨做的,专门克制明月规则,还有雷霆、生命这些相生的规则,你们就乖乖认命吧!”
李小桃试着释放生命规则,果然,绿色的光芒一靠近铁网就被灼烧殆尽,她手腕上的圣莲印记传来一阵刺痛,黑色纹路又清晰了些。
“卑鄙!”李小桃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墨却没慌,他的目光落在王将军脚下的横梁上。那里的灰尘比别处薄,显然经常有人站,而且横梁边缘有一道新鲜的刻痕,刻痕里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空间规则——和之前在乱流界隙感受到的规则萤火虫气息很像!
“星烁,看到横梁上的刻痕了吗?”林墨低声道,“那里有空间规则的残留,是铁网的机关弱点!”
星烁点点头,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银光,突然纵身一跃,朝着横梁扑去!
“找死!”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挥掌拍向星烁,掌风带着浓郁的血煞规则,能腐蚀灵力!
“就是现在!”林墨大喊,“苏九儿,月契连环!”
苏九儿立刻会意,指尖凝聚出一道月光,射向林墨。林墨将灵力注入星烁留下的镜像规则碎片,与月光融合,形成一道银白相间的光绳,如同套马索般缠向黑衣人的手腕!
这是“月契连环”的新用法——用契约规则绑定攻击轨迹,再用明月规则回溯修正,让攻击必中!
“嗤啦!”
光绳精准地缠住黑衣人的手腕,血煞规则瞬间被月光净化,黑衣人惨叫一声,掌力顿时溃散。
就在这一瞬间的空档,星烁己经扑到了横梁上,对着刻痕喷出一道银色的狼魂规则!
“咔嚓!”
刻痕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齿轮机关。星烁用爪子狠狠一扒,铁网的一角顿时松动了!
“不好!”王将军脸色大变,“快拦住它!”
另一个黑衣人立刻扑向星烁,却被慕容雪用长枪逼了回去。慕容雪虽然无法打破铁网,但她的雷霆规则能干扰黑衣人的动作,为星烁争取时间。
“苏九儿,左边!”林墨喊道,他通过月契连环感知到苏九儿的灵力流动,“用最大的明月规则轰击铁网松动的地方,我用法典帮你增幅!”
苏九儿毫不犹豫,将全身灵力注入指尖,一道皎洁的月光冲天而起,月光中夹杂着《星髓法典》散发出的金色契约规则,两者融合在一起,竟然产生了1+1大于2的效果!
“轰!”
月光狠狠砸在铁网松动处,铁网应声而裂!
“走!”林墨一把抓住苏九儿的手,星烁叼起李小桃的衣领,西人从裂口冲了出去!
“别让他们跑了!”王将军气急败坏,带着黑衣人追了出来。
摘星楼内顿时乱成一团,禁军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规则爆炸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林墨带着众人往顶层冲,他知道,必须尽快救出皇上,拿到明月心!
跑到楼梯口时,林墨突然停住脚步,规则看破扫过楼梯扶手,发现扶手上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规则,和星烁之前吞噬的规则萤火虫气息完全一致!
“这是……”林墨心里一动,难道规则萤火虫的源头在这里?
他顺着规则气息抬头望去,只见摘星楼顶层的窗口,似乎有一道微弱的绿光一闪而过,像是……界隙莲的光芒?
顶层到底有什么?
皇上真的变成规则容器了吗?
那道绿光又是怎么回事?
林墨握紧了规则之刃,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不管上面有什么,他都必须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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