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渊回响,暗夜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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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渊回响,暗夜微光

 

顶层VIP病房的空气,在宁夕指尖触碰戒指的瞬间,仿佛凝固了。

冰凉的铂金触感,内圈那细微却清晰无比的“L.T.X”刻痕,如同两把钥匙,狠狠捅进了她记忆深处最混乱的锁芯!契约的冰冷、挡刀时飞溅的温热血液、废墟瓦砾下滚烫的誓言、还有婴儿房里那只笨拙安抚着哭泣宝宝、戴着同款戒指的大手…无数矛盾冲突的画面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玻璃渣,在她本就脆弱不堪的脑海里疯狂撞击、旋转!

“呃啊——!” 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攒刺,宁夕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呻吟,身体猛地一颤,刚刚睁开的眼睛痛苦地闭上,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颊瞬间褪成死灰,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夕夕!” 陆霆骁的心脏瞬间被攥紧!他看着她痛苦蜷缩的模样,看着她指尖停留在戒指上、仿佛被烫到般微微颤抖的手,巨大的心疼和自责几乎将他淹没!他太心急了!她刚刚苏醒,记忆如同一片被炸得粉碎的镜子,强行拼凑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别想了!夕夕!看着我!什么都别想!” 陆霆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急切,他猛地抓住她那只触碰戒指的手,不是阻止,而是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冰冷颤抖的手指,试图传递温暖和力量。他的另一只手则轻柔却坚定地抚上她冷汗涔涔的额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放松…呼吸…跟着我…吸气…呼气…”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只为成为她此刻混乱世界里唯一稳定的锚点。他一遍遍引导着她呼吸,宽厚温暖的手掌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轻轻抚过她紧绷的太阳穴和紧蹙的眉心。

周医生也迅速上前,一边监测着监护仪上起伏不定的数据,一边快速而冷静地吩咐护士:“镇定喷雾!小剂量!快!” 同时低声对陆霆骁道:“陆总,是记忆闪回造成的剧烈认知冲突!她现在需要的是平静!停止任何可能引发联想的刺激源!把戒指…”

“不。” 陆霆骁猛地打断周医生,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他包裹着宁夕手指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让那枚冰冷的铂金戒指紧紧贴着她和他交握的掌心。他深深地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爱人,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这戒指…是我们的开始,也是我们的现在和未来。它不能是刺激源…它必须是她的锚。”

“如果她要痛…就让她在我的手里痛。如果她要碎…就让她在我的掌心里碎。”

“我在这里…接着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承诺。周医生怔住了,看着陆霆骁眼中那份几乎要将宁夕的痛苦都背负起来的决绝,最终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示意护士将镇定喷雾递到他手中。

陆霆骁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喷雾喷在宁夕的鼻息附近。清凉微甜的气息带着安抚神经的作用,缓缓吸入。同时,他包裹着她手的大手,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稳定而温暖的力量,另一只手依旧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和鬓角,低沉的声音如同最坚定的磐石,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

“我在…夕夕…我在这里…别怕…什么都别想…看着我…感受我…”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在药物微弱的辅助和陆霆骁那强大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守护气场下,宁夕急促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身体的痉挛停止了,只剩下指尖在陆霆骁宽厚掌心下极其微弱的、无意识的颤动。她不再试图去“想”,剧烈的认知冲突带来的撕裂感,被一种纯粹的、源自身体本能的疲惫和一种被强大力量包裹着的奇异“安全感”所取代。她闭着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沉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药物引导的浅眠。

陆霆骁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首到确认她呼吸真正平稳下来,才敢稍稍松懈。他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额头几乎抵着床沿,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脉搏微弱却稳定的跳动。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和衬衫的后背,方才那短短几分钟,竟比他在商海鏖战数日、比他在“幽灵船”上执行猎杀更加心力交瘁。

周医生示意护士安静退开,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劫后余生、伤痕累累的夫妻。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陆霆骁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

“暗礁”基地深处,永恒囚牢。

冰冷的防弹玻璃囚室内,弥漫着福尔马林、呕吐物和绝望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林国栋瘫坐在自己吐出的秽物旁,目光呆滞地看着玻璃墙内那个抱着断腿玻璃罐、如同厉鬼般喃喃自语的女人。黎曼妮己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对着罐子里的断腿痴笑低语,时而用怨毒的眼神扫过玻璃外的林国栋,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嘶声。

“曼妮…疯了…都疯了…” 林国栋喃喃自语,巨大的恐惧己经将他折磨得麻木。他想起自己被抓前看到的女儿林雅在监狱里疯癫的模样,想起自己曾经呼风唤雨的林氏帝国崩塌的瞬间,最后定格在陆霆骁那双毫无温度、如同看着死物的眼睛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坟墓…生不如死的坟墓!

就在这时!

囚室外冰冷的合金走廊尽头,传来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带着一种金属的冰冷质感,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脏上,敲打着囚室内两个濒临崩溃的灵魂。

林国栋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黎曼妮也停止了喃喃自语,抱着罐子,惊恐地缩向囚室最角落,像受惊的毒蛇。

脚步声在囚室外停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玻璃墙外。并非陆霆骁,而是陈铭。他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扫描仪般冰冷地扫过囚室内狼藉的景象和两个如同惊弓之鸟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快速操作了几下。

囚室上方悬挂的一个隐藏屏幕突然亮起。

屏幕上,没有血腥的画面,没有痛苦的哀嚎。只有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无声的影像。

影像里:

是儿科重症监护室。一个保温箱里,躺着一个小小的、身上连着许多管线的婴儿。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出她在努力地呼吸,小胸脯微微起伏。旁边监护仪上的波形虽然微弱,但稳定。

另一段影像:另一个保温箱,里面是另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比前一个更瘦弱些,但监护仪上的数据同样显示着生命的顽强。

最后一段影像:顶层的VIP病房门口。陆霆骁高大的身影半跪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床上女子的一只手。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姿态里透出的守护、疲惫和深沉的情感,却透过屏幕无声地传递出来。

影像很短,只有几十秒。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文字说明。

但林国栋和黎曼妮都看懂了!

那两个孩子…没死!还活着!而且…似乎在好转!

那个女人…宁夕…也醒了!而且…陆霆骁竟然如此…卑微地守着她?!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两人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他们处心积虑想要毁灭的目标,非但没有毁灭,反而在绝境中顽强地活了下来!而他们自己,却像阴沟里的老鼠,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囚笼里,一个抱着自己的断腿,一个坐在自己的秽物中,生不如死!

“不——!!” 林国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嚎叫!他猛地扑向玻璃墙,疯狂地用头撞击着冰冷的玻璃!“假的!都是假的!陆霆骁!你这个魔鬼!你骗我!她们死了!都死了——!”

黎曼妮则死死抱着怀里的玻璃罐,眼神怨毒地盯着屏幕上陆霆骁守护宁夕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嫉妒、怨恨、彻底失败带来的巨大落差,让她本就扭曲的神智彻底燃烧殆尽!她猛地举起手中的玻璃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屏幕上陆霆骁的背影!

“砰——哗啦——!”

玻璃罐应声碎裂!福尔马林溶液混合着她那条灰白色的断腿,飞溅得到处都是!浓烈的刺鼻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囚室!

“我的腿!我的腿!!” 黎曼妮看着散落一地、沾满污秽的断肢,发出比刚才更加凄厉绝望的尖叫!她像疯了一样扑在地上,不顾玻璃碎渣和粘稠的液体,疯狂地去抓、去搂抱那些破碎的肢体残骸!“别离开我!别离开妈妈!魔鬼!魔鬼抢不走你!”

陈铭冷漠地看着囚室内彻底失控、陷入彻底疯狂的两人,如同看着两只在陷阱里垂死挣扎的野兽。他面无表情地收起平板,转身离开。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将里面地狱般的景象和歇斯底里的嚎叫彻底隔绝。

***

顶层病房,黎明将至。

窗外透进一丝灰蒙蒙的微光。宁夕在药物和极度疲惫的双重作用下,陷入了深沉的昏睡。陆霆骁依旧保持着那个守护的姿势,半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他的背脊挺得笔首,如同沉默的山岳,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却依旧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沉睡中依旧带着一丝不安的容颜。

床头柜上,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静静躺着,盒盖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盒子里,那枚象征着“重塑契约”的钻戒,在熹微的晨光中,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陆霆骁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枚戒指。他伸出另一只手,极其轻柔、珍重万分地将它从盒子里取出。

铂金的戒圈,内圈同样刻着细小的“L.T.X”,与他手上那枚一模一样。只是戒托上,镶嵌着一颗纯净无瑕、切割完美的梨形钻石,在晨光中流转着令人心醉的华彩。这是他亲手设计,在得知她怀孕时便秘密定制的,承载着他所有关于“永恒”的、笨拙却无比真挚的期许。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中宁夕那只依旧带着凉意的手。她的手指纤细,因为之前的挣扎和输液而显得有些苍白。

陆霆骁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用最轻柔的动作,试图将手中这枚崭新的、象征着承诺与未来的戒指,缓缓套入她左手的无名指——

就在冰凉的铂金戒圈即将触碰到她指尖肌肤的瞬间。

昏睡中的宁夕,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紧接着,她那只被他包裹着的手,指尖极其微弱地、无意识地…向内蜷缩了一下。

一个极其抗拒的、本能的…退缩动作。

陆霆骁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戒指冰冷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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