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第十头，第一百头……
整个尸潮，如同一条被巨石分开的河流，自动在谢灵月身前分流。
成千上万的丧尸从她的左右两侧涌过，却没有一头对她发起攻击。
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前方那堵高大坚固的围墙。
谢灵月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尸潮之中，毫发无损。
“这……这是怎么回事？”
“幻觉！我一定是看到了幻觉！”
“丧尸为什么不攻击她？”
墙上的人彻底懵了，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末世降临大半年，他们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丧尸会主动避开一个活人！
叶琛的脸色，越发凝重。
他死死盯着下方，很快发现了更让他头皮发麻的细节。
这股尸潮，根本不是他以前遇到的那种混乱无序的丧尸集群。
它们竟然有阵型！
跑在最前面的是速度最快的迅猛型，中间是数量最多的普通型，最后面是体型庞大，一看就不好惹的力量型丧尸。
它们前进的步伐、彼此间的距离，都带着秩序感。
这不是天灾。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一个荒谬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叶琛的脑海。
有人，在指挥它们！
就在这时，汹涌的尸潮忽然停了下来。
它们在距离围墙数十米开外的地方，整齐划一地止步，形成了一片沉默而压抑的死亡方阵。
没有嘶吼与抓挠，只是静静地站着，成千上万双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高墙。
紧接着，尸潮的方阵从中间缓缓分开，让出了一条笔首的通道。
一个身影从中缓步走出。
他步伐从容，姿态闲庭信步，完全不像是一个行走在末世中的人。
可当他从阴影中走出，暴露在众人视野中时，墙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皮肤呈现出诡异青灰色，上面布满了淡淡尸斑的男人。
他径首穿过由无数丧尸组成的仪仗队，走到了谢灵月的身边。
“对不起老板，我搞砸了。”谢灵月对着他低下头，神色沮丧。
“回去训练加倍。”
一句话，差点吓得她瘫在地上。
墙上，叶琛的心沉了下去。
蛮王？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称号，是如此的可笑。
在一个能统帅数万丧尸大军的真王面前，他那几百人的壁垒算什么？
苏晨抬起头，目光锁定了站在墙头气势最盛的叶琛。
“本来，我只是让我家员工过来递个名片，问个路，大家文明交流，友好互助。”
他双手抱胸，
“但你们好像对我司的员工，有些不太友好啊。”
他指了指身边那片一望无际的丧尸海洋。
“没办法，我们公司比较注重员工关怀，尤其反对职场霸凌。”
“所以，我只能将我们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整个都带过来，跟大家深入地聊一聊。”
墙上，叶琛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人力资源部？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青灰的男人，又看了看围墙外一望无际的丧尸群，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统治壁垒，靠的是实力和凶狠。
他以为自己己经是这片废墟里的王。
可今天，他见到了神，一个执掌死亡的神。
“这位，先生。”
叶琛放低了姿态，他挤出一个笑容，但眼角的刀疤让这个表情变得比哭还难看。
“刚刚都是误会，是我手下的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这位小姐。”
他转向谢灵月，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个道歉的姿态，
“我向您道歉，谢小姐。”
“为了表示歉意，破碎壁垒愿意为您提供一切您需要的物资，武器、食物、药品，您随便开口。”
他的声音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傲慢。
苏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谢灵月同样面无表情，她是苏晨的武器，老板没有发话，她不会有任何反应。
叶琛见两人毫无反应，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连忙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
“先生，只要您开口，我叶琛和整个破碎壁垒，都愿意为您效劳！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
“哦？”
苏晨终于有了反应，他抬了抬眉毛，“真的什么都可以？”
“当然！”
叶琛看到了希望，立刻点头，“只要我们能做到！”
苏晨从谢灵月手中拿过两张素描画，手腕一抖。
“嗖！”
画纸如同利刃，破空而去，钉在叶琛面前的墙壁上。
那是一柄匕首，匕首穿透了两张画纸的中心。
叶琛身体一僵，他感觉那柄匕首如果再偏几分，穿透的就将是他的眉心。
“我要找这两个人。”
叶琛艰难地伸手，将匕首连同画纸拔了出来。
他低头看去，画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可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两个人的印象。
“不认识？”苏晨问。
“我……”
叶琛不敢撒谎，只能硬着头皮摇头，
“我没见过，不过先生您放心，我马上让所有人都来看，壁垒里人多，说不定有人认识！”
他立刻转身，将画像递给身后的亲卫。
“都看看！谁认识画上的人？！”
画像在一众守卫和亲卫手中快速传递，每个人都凑上去仔细辨认，然后摇头。
画像一个个传递。
最终，画像回到了叶琛手中。
他拿着那两张画，感觉它有千斤重。
“先生……没人，没人认识。”
苏晨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他轻轻叹了口气。
“唉，你看，这就很尴尬了。”
他摊开手，对着叶琛和墙上所有人说。
“你们欺负了我的员工，这是第一条。”
“我给了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们又抓不住，这是第二条。”
“那么，我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呢？”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脏上。
叶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先生！我们可以找！我们马上派人出去，全城搜索！一定能找到！”他语无伦次地大喊。
“不必了。”
苏晨打断了他，“效率太低。”
他侧过头，不再看墙上的众人。
“既然帮不上忙，那就麻烦你们，给我的人力资源部，补充一点营养吧。”
苏晨的意念在尸群中下达。
“吼——”
尸潮方阵中，几声与众不同的低吼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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