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倒影，是一个举止扭捏的怪物。
他无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玩弄众生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沦为全网笑柄的人妖。
客厅里，张晓曼缩在沙发的一角，双眼红肿，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从昨天发布会现场晕倒后醒来，世界就全变了。
李昊疯了，网络上对她的嘲讽和谩骂比之前更甚。
所有人都说她是个扫把星，不仅克死了父母，还把自己的金主也克成了人妖。
她唯一的靠山，现在自身难保，甚至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怨恨，仿佛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完了……全都完了……”她喃喃自语，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后悔了，不该去招惹那个叫苏晨的男人，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个魔鬼！
沙发主位上，李建军面沉如水，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花白的头发显得更加凌乱，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他听着楼上儿子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尖叫，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这样恐惧。
金钱、权势、人脉，这些他引以为傲的东西，统统失去了作用。
对方甚至都没有露面，就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他的儿子，让他的集团陷入深渊。
这是一种完全超出了他认知范围的力量。
未知，带来了最深的恐惧。
“老……老爷……”管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查到那个苏晨的地址了吗？”
李建军声音沙哑，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意，
“我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老爷，您，您自己看吧。”管家不敢多说，将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李建军一把夺过，刚想怒斥，目光却凝固在了屏幕上。
那是一个首播间界面，主播正是他恨之入骨的那张脸，苏晨。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苏晨的旁边，还摆着另一个巨大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就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客厅！
他能看到自己脸上错愕的表情，能看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张晓曼，能听到楼上他儿子那刺耳的尖叫。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在了全网的面前，进行着一场残忍的公开处刑。
首播间的标题，用血红色的字体写着一行大字，嚣张到了极点，
“地铁判官己升级为人间阎罗，今日在线审判！”
标题下方，首播间的在线人数，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五十万……八十万……一百万……一百五十万……
楼上疯狂的打砸声停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李昊显然听到了苏晨的声音，他迅速冲下楼，当看到平板上的首播画面时，那张化着浓妆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不……不要看我！！”他发出一声不男不女的尖叫，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的角落，试图躲避首播画面。
张晓曼更是吓得浑身，几乎要昏死过去。
那个男人，他还想干什么？
首播间里，弹幕己经彻底疯了。
“我靠我靠我靠！这是什么情况？实时监控？黑客技术这么牛逼了吗？”
“标题好吓人啊，地铁判官升级人间阎罗？中二病犯了吗？”
“楼上的你懂个屁！这他妈是中二吗？这他妈是神迹！你们没看昨天的新闻发布会吗？李昊当场变人妖！绝对是这个苏晨干的！”
“所以，他现在是要首播审判李家？我的天，太刺激了吧！”
各种弹幕疯狂滚动。
这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开始出现。
有自诩理智的圣母开始敲击键盘。
“主播这么做是违法的吧？私闯民宅监控别人，这是严重的侵犯隐私权！”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把人往死里逼吧？李家己经够惨了。”
更有大量的水军和李家的拥护者开始疯狂带节奏。
“什么狗屁判官，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装神弄鬼！”
“抵制网络暴力！严惩这个主播！他这是在挑衅法律！”
“就是个疯子！大家快举报这个首播间！”
酒店房间里，苏晨看着这些上蹿下跳的弹幕，嘴角冷笑。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把这些潜在的障碍清理干净，这出大戏就演得不够纯粹。
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天谴光环，激活！】
“看来，总有些苍蝇喜欢在人吃饭的时候嗡嗡叫，很烦。”他轻声说道，
“这样吧，所有在这个首播间里批评我、辱骂我的人，你们的言语攻击，都会以十倍的力度，转向你们自己。”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幕让上百万观众永生难忘的奇景，发生了。
刚才还在义正言辞批判苏晨侵犯隐私的那个ID，突然发出了一条全新的弹幕：“我忏悔！我是个畜生！我昨天才偷窥了我对门邻居的隐私！我不配谈隐私权！”
那个说着“做事留一线”的ID，画风突变：“我不是人！我逼死了我的生意伙伴，吞了他的公司，还把他老婆孩子赶出家门！我这种人就该下地狱，留什么一线！”
而那些骂得最凶的水军，更是上演了一场大型的自我毁灭秀。
“我是狗！我是李家养的狗！我收了五百块钱在这里带节奏！我全家都是狗！”
“我不是人！我昨天还在网上骂那个被家暴的女人是活该！我就是个社会败类！”
“我错了！我忏悔！我出轨！我赌博！我还打老婆！我就是个人渣！大家快来骂我！”
……
一条条自我检举疯狂刷屏，内容之详实，情感之真挚，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前一秒还在辱骂苏晨的账号，后一秒就开始疯狂地给自己扣屎盆子，甚至连自己家住几单元几零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都往外爆。
整个首播间，从喧嚣转为死寂。
没有人敢再打一个字。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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