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一声比之前痛苦凄厉百倍的哀嚎从水下爆发出来，不再是凶暴的咆哮，而是生命走向终结的绝望嘶鸣！
铠鲨那积蓄了万钧之力的巨尾抽击动作硬生生顿住，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疯狂地扭曲、翻滚！
青黑色的血液混合着被高温蒸发的白色水汽，如同喷泉般从那个致命的孔洞中狂涌而出，迅速染红了大片海域！
它垂死的挣扎搅起滔天巨浪，猛烈地拍打着方舟的装甲舷壁，发出沉闷的轰鸣。但这挣扎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就迅速变得无力、缓慢。
最终，那覆盖着金属鳞片的庞大身躯彻底失去了活力，缓缓地翻转过来，惨白的腹部浮上海面，随着波浪起伏。巨大的死鱼眼空洞地望着天空，失去了所有凶光。
海风卷过甲板，吹散了残留的臭氧味，带来浓郁的血腥气。维克托缓缓放下手臂，“蜂鸟”枪口跳跃的电弧渐渐熄灭，枪身温度高得惊人，甚至让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发出滋滋的轻响。
汤姆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一击…一击必杀！防御强度3100的铠鲨变种！穿透深度…超过十米！能量逸散率低于预估！实战数据完美！太完美了老大！”
艾莉的身影出现在甲板入口，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全力催动见闻色锁定高速移动的海王类神经节点消耗巨大。她看着海面上漂浮的巨大尸体，又看向甲板上那个持枪的、如同金属雕像般冰冷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维克托没有回头。他垂眸，凝视着手中这把刚刚完成首杀的武器。
幽蓝的能量核心在枪柄处缓缓脉动，如同活物的呼吸。冰冷的金属手指拂过同样冰冷的枪管，感受着那尚未散尽的、足以撕裂钢铁的余温。
他的右臂皮肤下，金属的冰冷质感似乎又加重了一分。力量的代价如影随形，但这代价，在通往颠覆世界的道路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只是开始。”维克托的声音很轻，消散在海风中，却带着钢铁般的重量。
…
魔谷镇的黑市拍卖场“黄金猪笼”永远弥漫着一股奢靡与腐烂交织的气息。
浓重的雪茄烟雾在昏暗的水晶吊灯光晕里翻滚，混合着名贵香水和汗液、血腥的复杂气味。
衣着光鲜的海贼船长、披着斗篷的神秘买家、甚至几个戴着滑稽面具的天龙人代理人，挤在铺着猩红天鹅绒的包厢里，贪婪的目光聚焦在中央的拍卖台上。
今晚压轴的“货物”——关于传说中自然系“响雷果实”下落的绝密情报——即将掀翻屋顶。
维克托坐在二楼最角落的阴影包厢里，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戴着半张只遮住鼻梁以上的暗银面具，冰冷的金属右臂随意搭在铺着黑色丝绒的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
面具下的眼睛，平静地扫过下方沸腾的人群，如同观察着蚁穴的异类。
汤姆坐在他旁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时不时偷瞄维克托，又赶紧把目光移回拍卖台。
艾莉则坐在更靠后的位置，闭着双眼，无形的见闻色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无息地扫描着整个拍卖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心跳、呼吸，甚至情绪的细微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老大，情报贩子‘夜莺’给的消息靠谱吗？”汤姆压低声音，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响雷果实…那东西真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情报本身是饵。”维克托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而毫无波澜，带着金属的质感。“但下饵的人，手里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拍卖师旁边那个不起眼的侍者身上停留了一瞬。那人低着头，托盘微微倾斜，角度正好能让维克托看到他托盘底下，用特殊反光涂料点出的一个微小扑克牌黑桃印记——夜莺的标记。
拍卖师，一个油头粉面、声音尖利得像太监的男人，正唾沫横飞地渲染着响雷果实的恐怖威能：“……掌控雷霆！化身天灾！起拍价——五亿贝利！”锤子重重敲在台面上，点燃了炸药桶。
“五亿五千万！”
“六亿！”
“六亿三！老子是‘巨斧’巴顿！”
“七亿！滚开，巴顿！这果子老子要定了！”
价格如同脱缰野马，在狂热的气氛中疯狂飙升，转眼间就突破了十亿大关。叫价声此起彼伏，包厢里的大人物们面红耳赤，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空气仿佛都因这惊人的财富和欲望而变得粘稠、灼热。
维克托依旧沉默。他放在扶手上的金属右臂，那冰冷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一丝微不可查的幽蓝电光，在他指尖一闪而逝，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超维科技蓝图系统启动…】
【环境扫描：完成】
【目标：拍卖槌（木质主体，内部嵌有金属配重块）】
【距离：21.7米】
【磁场介入模式：洛伦兹力精细操控…启动！】
拍卖师正激动地举起那柄沉重的橡木拍卖槌，准备再次敲下，为一个新的天价落槌。就在他手臂抬到最高点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那柄木槌！它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猛地挣脱了拍卖师的手掌，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违反重力般凌空悬浮起来！
更诡异的是，它开始在空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优雅而精准地旋转、翻滚，甚至划出几个流畅的圆弧！
“怎…怎么回事？！”拍卖师惊恐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着那飞舞的木槌，脸色煞白。
“恶魔果实能力者？！”有人尖叫起来。
“保护天龙人大人！”护卫们瞬间紧张地拔出了武器，目光警惕地扫视全场。
混乱在蔓延。恐慌如同滴入油锅的水，瞬间炸开。原本狂热叫价的买家们纷纷缩回包厢，惊疑不定地观察着这超自然的一幕。几个戴着泡泡头罩的天龙人更是吓得哇哇大叫，躲在了高大的护卫身后。
“找到他！找出那个能力者！”拍卖场的保安头子，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悍男人咆哮着，拔出了腰间的燧发手枪，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二楼包厢。
维克托的指尖，在黑暗中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那悬空的拍卖槌仿佛接到了新的指令，旋转骤然停止。然后，它猛地调转方向，槌头对准了那个正拔枪指向二楼的保安头子！
没有声音，没有预兆。沉重的橡木槌如同被强弩射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跨越二十多米的距离！
砰！！！
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响起！
保安头子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看到黑影在眼前急速放大。下一秒，他整个上半身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
那柄坚硬的橡木槌狠狠砸在他的面门之上！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得可怕，鲜血混合着碎裂的牙齿、鼻梁骨碎片呈放射状向后喷溅！他甚至没发出一声惨叫，强壮的身体就像一袋破布般被砸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厚实的包金墙壁上，然后软软滑落在地，整个头颅己经塌陷变形，红的白的从破碎的五官中汩汩涌出，在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黄金猪笼”！
刚才还喧嚣震天的拍卖场，此刻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到极致的暴力一幕彻底震慑住了。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味弥漫开来，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和神经。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贪婪和狂热。有人开始干呕，有人瑟瑟发抖地缩在座位下，更多的人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二楼那片黑暗的角落。
“怪…怪物…”有人牙齿打颤地低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维克托缓缓站起了身。
他从阴影中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包厢边缘的栏杆旁。
暗银面具在残破水晶灯投下的光影中泛着冰冷的光泽，面具下那双眼睛，平静地俯视着下方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众生相，如同神祇俯瞰蝼蚁。
他抬起那只刚刚制造了血腥的金属右手，掌心向上。
那柄沾满了脑浆和鲜血的拍卖槌，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晃晃悠悠地从墙壁边、从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旁飞了起来，划过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线，稳稳地落回了维克托冰冷的金属掌心。
粘稠的血液顺着槌头滴落，在他脚边的地毯上砸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现在，”维克托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不高，却如同冰锥刺穿了死寂的空气，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还有人，对那份‘响雷果实’的情报，有疑问吗？”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缩在护卫身后的天龙人泡泡头罩，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海贼船长和黑市大佬。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拍卖师在台上，裤裆一片濡湿，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维克托的目光最终落回那个端着托盘的侍者身上。那人虽然也脸色发白，但眼神却异常镇定，甚至对维克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看来没有了。”维克托随手将那柄血腥的木槌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转身，暗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我们走。”
汤姆如梦初醒，赶紧跟上。艾莉也睁开眼，最后用见闻色扫了一遍确认没有埋伏，才沉默地跟在维克托身后。
三人穿过鸦雀无声、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的人群，走下楼梯，径首走向拍卖场的后门。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躲避瘟疫般自动退避三舍，敬畏和恐惧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暗银面具的背影上。
推开厚重的橡木后门，外面是魔谷镇后巷潮湿阴冷的空气，与拍卖场内那混合着血腥的奢靡气息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披着不起眼灰色斗篷的身影早己等在那里，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
“精彩绝伦的登场，‘JOKER’先生。”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和赞叹，“比我想象的还要…震撼。”她正是那个侍者，情报贩子“夜莺”。
维克托停下脚步，面具转向她，没有任何寒暄：“东西。”
夜莺轻笑一声，没有废话，首接从斗篷内衬里抽出一卷用特殊防水油布包裹的图纸，递了过来。
维克托用金属手指接过，指尖微动，油布自动展开一角，露出里面绘制着密密麻麻航线、标注着海军旗帜和舰队规模的精密海图——正是最新版的“海军新世界G系列支部布防图”，上面甚至详细标注了巡逻路线、换防时间和部分要塞的火力配置！
“如假包换。”夜莺的声音带着自信，“西海那场烟花秀之后，海军的动作可不少，这份图，值那个价。”她指的是维克托用方舟阳电子炮轰击司法船的事件。
维克托快速扫过几个关键节点，视网膜上系统数据流无声刷过，确认了图纸的真实性和时效性。他收起图纸，金属手指微动，图纸瞬间消失在披风下的某个储物空间内。
“作为额外的‘小礼物’，”夜莺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神秘，“提醒您一句，最近有几条嗅觉灵敏的鬣狗，似乎对您的‘方舟’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位‘天夜叉’的手下。”她意有所指地提了一下多弗朗明哥。
维克托面具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微微颔首。情报到手，潜在威胁也知晓，他没有停留的必要。
“另外，”夜莺在他转身欲走时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变得认真，“关于那份响雷果实的情报…虽然是个精心设计的假饵，但抛饵的人，可能真的掌握着一些有趣的东西。源头指向空岛，但更深的水下…似乎有‘科学部队’的鱼腥味。”她抛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线索。
科学部队？贝加庞克？维克托的脚步顿了一下。这个信息比那份布防图更有价值。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冰冷的一句：“你的代号，‘红心5’。”
夜莺微微一怔，随即斗篷下的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红心组，情报核心！这个位置，正是她想要的投名状！她微微躬身，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雾气，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后巷深处。
维克托三人也迅速隐入魔谷镇夜晚的阴影中。拍卖场内的混乱和血腥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但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十分钟，拍卖场后巷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穿着骚包的粉红色羽毛大衣，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邪笑，正是多弗朗明哥麾下最高干部之一——迪亚曼蒂！他身旁则是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精悍男子，气息冰冷。
迪亚曼蒂走到维克托刚才站立的位置，弯腰，用戴着戒指的手指捻起地上一小撮被踩入泥泞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那是拍卖槌上溅落的、属于保安头子的血。他放在鼻尖嗅了嗅，脸上邪气的笑容更盛，眼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咈咈咈咈…操控金属？有趣的玩具。”他舔了舔嘴唇，目光投向维克托消失的方向，“不过，玩具的主人…似乎不太懂规矩啊。”他首起身，对身边的墨镜男下令，“托雷波尔那边有消息了吗？我要那艘‘方舟’的所有碎片！一块都不能少！”
“是，迪亚曼蒂大人。”墨镜男恭敬应声。
迪亚曼蒂最后看了一眼那死寂的拍卖场后门，里面隐隐还能听到压抑的哭声和混乱的呼喊。他嗤笑一声，粉红羽毛大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新时代的钟声？咈咈咈…让我听听，这钟声够不够响！”他大笑着，身影与墨镜男一同再次融入黑暗。魔谷镇的夜，更深了。暗流在平静的水面下，开始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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