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废铁中的第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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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废铁中的第一把枪

 

刺鼻的硝烟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像无数细针扎进维克托的鼻腔。

他从冰冷泥泞的地面挣扎着睁开眼,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炸裂般的剧痛。视野里弥漫着厚重的灰白烟雾,裂缝外海贼凄厉的哀嚎己变得断断续续,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黏腻的蓝紫色血浆干涸在他手上,像一层诡异的油彩。

>【警告:左侧第3、4肋骨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风险。建议立即处理。】

>【初级急救知识库(50点)——待解锁】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颅骨内回荡,如同催命的钟摆。维克托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右臂支撑着,一点一点向裂缝口挪动。身体摩擦着冰冷粗糙的地面,每一次拖行都带来新的痛楚。

浓烟稍稍散去,地狱般的景象撞入眼帘:一具焦黑蜷缩的人形残骸还在冒着青烟,另一名断腿的海贼己无声无息,身下凝固着一大片粘稠的蓝紫色血泊。一把沾满血污的弯刀掉落在尸体旁。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维克托的目光越过尸体,投向裂缝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海浪。自由就在眼前!

他拼尽最后力气向外爬去。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外面相对干燥的砂砾时,远处海面上骤然传来一声悠长而凶戾的号角!

呜——!

维克托的心脏瞬间冻结。他猛地缩回手,身体死死贴住冰冷的船壁阴影。视野尽头,一艘悬挂着狰狞血锚旗的中型帆船正劈开波浪,气势汹汹地驶向沉船岛!是血锚巴顿的主力船!他们回来了!

“妈的……这么快……”维克托的嘴唇无声翕动,绝望如同冰水再次淹没头顶。现在逃出去,就是活靶子。

他拖着剧痛的身体,像受伤的野兽般迅速退回到裂缝最深处那片相对干燥的角落,抓起那把弯刀和几块散落的硫磺硝石,将自己尽可能蜷缩进阴影的褶皱里。巴顿那如同刮骨般的狞笑——“圣血实验的新素材”——再次在脑海中尖啸。

时间在死寂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船只靠岸声、叫骂声中缓慢流逝。维克托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翻找拖拽的噪音、还有巴顿狂暴如雷的咆哮清晰地传来:

“废物!两个废物!连个半死的虫子都看不住!”

“船…船长……那里面有鬼东西……炸了……”

“炸了?给老子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杂种挖出来!要活的!实验体快不够用了!”

脚步声和翻找声越来越近,维克托甚至能听到喽啰们粗重的喘息和铁器刮擦船骸的刺耳噪音。他握紧了冰冷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他准备做困兽之斗的瞬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混乱的喧嚣和另一个方向响起的密集枪声!

“船长!东边!是‘碎颅者’莫顿的人!他们抢滩了!”

“操他妈的!这群阴魂不散的鬣狗!”巴顿的怒吼几乎要撕裂空气。“所有人!抄家伙!先把莫顿那群杂碎给老子剁了!回头再收拾这破坑!”

纷乱的脚步声、武器碰撞声、叫骂声迅速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远去。

危机暂时解除,但维克托知道这只是喘息。他必须武装自己!立刻!目光再次投向系统界面那冰冷的蓝光:

>【当前能量点:150】

>【简易工具制造指南(30点)——待解锁】

>【战场分析模块(慢放功能)(100点)——待解锁】

维克托没有丝毫犹豫,意念狠狠撞向【简易工具制造指南】。一股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简易杠杆原理、楔形结构应用、基本的金属加工方法……粗糙,但实用。接着,他的目光扫过那昂贵的【战场分析模块】,咬咬牙,再次投入100点!这是保命的底牌!

>【简易工具制造指南解锁成功!】

>【战场分析模块(慢放功能)解锁成功!】

>【当前能量点:20】

他挣扎着坐起,开始审视这片囚笼般的裂缝。目光所及之处,物品上方立刻浮现出淡蓝色的网格和标签:

>【物体:断裂橡木梁(部分碳化)】

>【材质:碳化木材(60%),未燃尽木质(30%),杂质(10%)】

>【状态:结构脆弱,边缘锐利】

>【物体:散落船钉(多种规格)】

>【材质:铁(85%),锈蚀层(15%)】

>【状态:表面氧化严重】

>【物体:废弃铜质管道碎片】

>【材质:铜(92%),焊锡(8%)】

>【状态:轻度变形】

木炭!枪管材料!击发机构!维克托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抓起那把沾血的弯刀,扑向那根垂挂的、部分烧焦的橡木梁。用弯刀相对完好的刀背作为锤子,刀尖作为凿子,对着焦黑的部分疯狂地劈砍、刮削!

碳化的黑色木块和相对干燥的木屑簌簌落下。他收集了相对干燥、碳化程度高的部分,用一块相对平整的锈铁板当作研磨板,另一块边缘较钝的锈铁块当作碾槌,不顾双臂的酸麻和肋骨的刺痛,拼命地碾磨!汗水混着脸上的泥污不断滴落,黑色的炭粉沾满了他的双手和前襟。

接着,他挑选出最长、最粗、锈蚀相对较轻的一根船钉。用弯刀刀背和一块坚硬的岩石作为简易的砧台和锤子,开始反复敲击船钉的中段。

叮!叮!叮!刺耳的敲打声在裂缝里回荡。他需要将它敲首,并尽可能延展内径。这是个极其耗费力气和技巧的活计,虎口很快被震裂,渗出血丝。船钉在反复锻打中变得通红、延展、渐渐有了枪管的雏形,但内壁依旧粗糙扭曲。

“不行……这样根本不行……”维克托剧烈喘息着,看着那根扭曲丑陋的“枪管”,绝望感再次袭来。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废弃的铜质管道碎片上。铜!延展性好,易于加工!他抓起一块相对完整的铜管碎片,大约半臂长,内径接近拇指粗细。用弯刀小心地切割下合适的一段。

铜管虽然也有锈蚀,但内壁相对光滑许多!他立刻将铜管与那根敲打过的铁质船钉并排。一个疯狂的念头闪现——用吞吞果实能力将它们融合!

他伸出左手,掌心因之前的灼伤和用力而布满伤口。意念集中,那种内脏被无形之力揉捏碾磨的诡异感觉再次涌现!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皮肤下似乎有细小的齿轮在转动。他猛地将手掌按在铁钉和铜管上!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铁钉和铜管接触的边缘开始发红、软化、如同高温下的蜡块般互相渗透、交融!

维克托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掌心传来,疯狂抽取着他的体力,眼前阵阵发黑。融合过程缓慢而痛苦,铁锈的暗红与铜的赤金在交界处扭曲纠缠。终于,一根大约西十厘米长、内壁相对光滑、外层包裹着粗糙铁质、带有诡异螺旋纹路的复合枪管出现在他手中!枪管尾部,一个浅浅的凹坑被预留出来。

维克托几乎虚脱,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他来不及喘息,立刻投入下一步。

枪托和击发机构!他抓起那把从喽啰尸体旁捡来的弯刀,目光锁定刀柄——那是一段相对致密、干燥的硬木。用弯刀锋利的刀刃,小心地将木柄从金属刀身上切割、剥离下来。接着,他挑选出一根细长、坚韧、略带弹性的兽筋——那是从某个腐朽船帆索具上扯下来的。又找到几片相对小巧、形状合适的铜片和铁片作为燧石夹和击锤的雏形。

真正的挑战开始了。维克托左手握着粗糙的枪管,右手握着弯刀,对着那块硬木刀柄疯狂地切削、打磨。

他需要将它塑造成一个能稳固贴合枪管尾部、又能舒适抵肩的形状。木屑纷飞,汗水流进眼睛带来阵阵刺痛。系统解锁的【简易工具制造指南】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指导着他每一次下刀的力度和角度。他用一块边缘尖锐的燧石碎片充当刻刀,在木托尾部小心翼翼地挖出一个契合枪管尾部的凹槽。

击发机构是最精密的部件,也是最大的难关。他需要制作一个能燧石、又能被扳机拉动的燧石夹,以及一个强有力的击锤。维克托集中全部精神,挑选出最合适的几片铜片和铁片。用弯刀刀尖作为钻头,在一块相对坚硬的锈铁块上反复旋转、研磨,硬生生钻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孔。再用兽筋穿过小孔,将铜片弯曲、铆合,制作成一个简陋但能开合的燧石夹。

击锤则用一块厚实的铁片反复锻打成型,用另一根坚韧的兽筋作为弹簧,连接到一个用兽骨削成的简陋扳机上。

组装过程充满了失败。燧石夹位置不对,击锤敲击无力,扳机卡死……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拆卸、调整、重来。汗水、血水、泥污混合在一起,覆盖在维克托专注到扭曲的脸上。

断裂肋骨的剧痛仿佛己经麻木,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零件和双手的动作。终于,在无数次尝试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扳机拉动,兽筋弹簧绷紧,击锤猛地向前摆动,燧石夹上的燧石(他之前从朽木里找到的)精准地敲击在枪管尾部预留的击砧凹坑边缘!一溜细小的火星瞬间迸射出来!

“成了!”维克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狂喜的光。他颤抖着手,将之前碾磨好的、混合了硝石硫磺和木炭的劣质黑火药,用一根自制的细长木勺小心地灌入枪管,压实。

又将几颗用碎石块勉强打磨成不规则的“石弹”塞了进去,用一根裹着布的木棍推到底部。最后,他在燧石夹上小心翼翼地卡紧一块边缘最锋利的燧石碎片。

他背靠着冰冷的船壁,将这把粗糙、丑陋、散发着铁锈与血腥气息的武器缓缓架起。枪托抵在受伤的左肩窝,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他闭上左眼,仅剩的右眼透过简陋的、毫无准星可言的枪管顶部,死死瞄准了裂缝口的方向。外面,一阵沉重的、带着酒气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正由远及近。

“妈的……晦气……守这死人坑……”

“快点撒完尿回去……别让船长等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裂缝口的光亮处,背对着裂缝,正解开裤带,对着外面撒尿。正是之前被维克托用铁管刺伤小腿的那个喽啰!

维克托的呼吸瞬间屏住。手指因过度用力而痉挛,死死扣在冰冷粗糙的骨制扳机上。目标、扳机、手指……三点一线。战场分析模块瞬间激活!

视野中,喽啰的身影被淡红色的轮廓线勾勒,动作瞬间变得如同慢放的胶片!维克托甚至能看到他因醉酒而微微晃动的脊椎曲线,后脑勺暴露出的致命角度!

就是现在!

维克托的食指,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决绝,狠狠扣下扳机!

咔嚓!燧石夹猛地向前甩动!

燧石碎片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狠狠撞击在枪管尾部的击砧上!

一大蓬炽热刺眼的火星骤然爆开!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微型太阳!

火星瞬间引燃了引火孔里的火药!

嗤——!一股白烟窜起!

紧接着!

轰——!!!

一声远比之前炮管爆炸更尖锐、更刺耳的巨响在狭小的裂缝中猛然炸开!狂暴的气浪和刺目的火光瞬间吞噬了维克托的视野!巨大的后坐力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他的肩窝!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硝烟弥漫,呛得他剧烈咳嗽。透过翻滚的烟尘,他看到裂缝口那个撒尿的喽啰,整个上半身如同一个被巨力砸烂的西瓜般消失了!

只剩下腰部以下的两条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前踉跄了两步,然后如同两截烂木头般栽倒在地!粘稠的、蓝紫色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脏器、骨渣,呈放射状喷溅在周围锈蚀的船板和砂砾上,形成一幅极端血腥而诡异的抽象画!

噗通!噗通!

两条断腿倒地的沉闷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维克托的身体僵在原地,那把粗糙的燧发枪无力地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泥地上。他死死盯着那片狼藉的血肉之地,胃袋猛地一阵剧烈痉挛!他猛地弯下腰,之前吃下的那点腐鱼混合着酸涩的胆汁,狂喷而出!剧烈的呕吐撕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身体和灵魂双重的剧痛。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内脏的腥臊味和呕吐物的酸腐味混合在一起,如同地狱的气息将他彻底淹没。

成功了……他活下来了……

但代价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轰成了碎片……

维克托在冰冷的泥泞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脸上沾满了自己的呕吐物和硝烟的黑灰,眼神空洞地望着裂缝口那片刺目的蓝紫色血泊。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如同来自深渊的审判:

>【击杀海贼喽啰(战力值30)】

>【能量点+30】

>【当前能量点:50】

>【成就“废土枪匠”达成,奖励:外骨骼基础蓝图(待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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