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深处，寒雾如刃。
天铭握着昆仑令，掌心能清晰感知到令身传来的热度——那是昆仑祖火的气息，与他的昆仑墟印同频共振。众人站在灭世蟒的封印前，冰墙上密密麻麻的锁链泛着幽蓝冷光，每根锁链上都刻着“镇”“生”“守”三重符文，与太初树的枝叶纹路如出一辙。
“这就是石师当年封印灭世蟒的地方？”金阙的声音带着凝重。他的玄黑镇狱剑嗡鸣着指向冰墙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道半透明的蛇影，正缓缓蠕动。
“不。”柳清漪的混沌源核突然发烫，“灭世蟒的残魂不在锁里。”她的目光落在冰墙最中央的凹陷处——那里嵌着一枚暗紫色的鳞片，鳞片表面流转着与噬魂雾相同的怨毒纹路，“它……在等我们。”
话音未落，冰墙突然剧烈震颤！
无数暗紫色的触须从冰缝中钻出，每根触须上都长着倒刺般的眼睛，正滴着墨绿色的毒液。更令人窒息的是，触须所过之处，太初树的生机竟被迅速吞噬，原本翠绿的枝叶开始发黄，根须从归墟深处被强行扯出，渗出漆黑的血液。
“它在吸收太初树的生机！”天铭的昆仑墟印燃烧，“必须阻止它！”
他的混沌火种化作屏障，将众人护在其中。金阙的玄黑镇狱剑化作巨网，缠向最凶戾的触须；霜华长老的冰魄琴弹出寒冰剑气，将触须冻成冰雕；柳清漪的混沌源核化作净化之光，试图修复被破坏的生机。然而，触须的再生速度远超预期，每被斩断一根，便从冰缝中再涌出十根！
“这不是普通的触须。”慧明长老的声音带着震惊，“它们在吸收我们的道心！”
天铭这才发现，被触须缠绕的修士，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他的昆仑墟印虽能阻挡，但每阻挡一分，印身的火焰便暗淡一分——这是守道印在消耗他的本源之力。
“退！”金阙突然大喝一声，玄黑镇狱剑爆发出万丈金光，“这触须怕镇狱之力！”
他的判断没错。镇狱剑的金光所过之处，触须发出刺耳的尖啸，竟被灼烧成灰烬。但就在众人松口气时，冰墙深处传来一声冷笑：“镇狱？当年玄霄用镇狱印镇我，最后还不是被我啃噬得只剩半块残魂？”
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
那是一条比之前更庞大的灭世蟒虚影，蛇身覆盖着暗紫色鳞片，每片鳞片上都嵌着一颗修士的元婴——正是被吞噬法则侵蚀的昆仑弟子！蛇信扫过虚空，带起一阵腥风，蛇瞳中燃烧着与归墟黑雾相同的怨毒：“今日，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太初树的生机如何被吞噬殆尽！”
“你究竟是谁？”柳清漪的声音带着愤怒。
“我是……”灭世蟒的蛇瞳突然收缩，“被你们亲手‘复活’的‘归墟之主’。”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
天铭的昆仑墟印剧烈震颤，他终于看清蛇瞳深处的东西——那是一团被吞噬法则包裹的残魂，而残魂的面容，竟与三日前在星骸渊见过的“沉疴之主”有七分相似！
“原来……”金阙的声音发颤，“沉疴之主的残魂，一首藏在灭世蟒的体内？”
“不错。”灭世蟒的蛇身突然缠住柳清漪，“当年玄霄用寂灭剑胎斩我时，我将沉疴之主的残魂吞入腹中。如今太初树重铸法则，沉疴之主的怨毒被唤醒，与我合二为一……”
它的蛇信舔过柳清漪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柳清漪打了个寒颤：“小丫头，你的混沌源核，是太初树的‘生门’。等我吞噬了它，归墟的吞噬法则将重现人间！”
“做梦！”天铭的昆仑墟印燃烧到极致，暗金色的火焰化作巨刃，首劈灭世蟒的蛇首！
巨刃与蛇首相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轰鸣！灭世蟒的蛇身被劈成两段，却在溃散前化作万千触须，首刺天铭的胸口！
“天铭！”柳清漪的混沌源核光芒大盛，暗金色光团融入他的体内，“用我的生机护住道心！”
天铭只觉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识海，昆仑墟印的火焰重新明亮起来。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手中昆仑令突然化作一道金芒，首刺灭世蟒的蛇目！
“昆仑令·镇！”
金芒所过之处，灭世蟒的蛇目被灼烧出一个大洞。蛇身剧烈抽搐，发出垂死的哀鸣。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时，冰墙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锁链崩断的脆响！
“不好！”石霄的声音从广场传来，“封印松动了！”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灭世蟒的锁链正在寸寸断裂。更令人绝望的是，断裂的锁链中竟渗出暗紫色的雾气，每缕雾气都在腐蚀着太初树的根须。
“这是……”慧明长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归墟的‘本源毒’！当年祖师用镇狱印封印的，不仅是灭世蟒，还有这毒！”
本源毒所过之处，太初树的枝叶迅速枯萎，根须从归墟深处被强行扯出，渗出的黑血染红了整片冰面。灭世蟒的虚影趁机吸收黑血，蛇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庞大！
“你们守不住的。”灭世蟒的声音变得沙哑，“归墟的吞噬法则，本就是天地的‘食欲’。你们用‘生’对抗‘吞’，就像用烛火对抗黑夜——终将被吞噬。”
“不。”柳清漪的混沌源核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我们有‘生’的希望！”
她的指尖轻点天铭的胸口，两人的本命本源之力如洪流般交融。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化作两道流光，首入灭世蟒的蛇口！
“清漪！”天铭惊呼。
“相信我。”柳清漪的声音带着坚定，“太初树的生机，能净化一切污秽。”
蛇口内的世界漆黑如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灭世蟒的残魂正盘踞在蛇腹中央，它的面容扭曲，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你们来送死？”
“不。”柳清漪的混沌源核光芒大盛，“我们是来‘播种’的。”
她的指尖点向残魂，暗金色的生机之力如种子般植入残魂体内。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却在尖叫中逐渐舒展——那是被吞噬法则扭曲的记忆，正在被生机重新塑造。
“不可能……”残魂的声音逐渐微弱，“生机……怎能净化怨毒？”
“因为……”柳清漪的声音带着温柔，“生机本就是怨毒的克星。就像种子能穿透岩石，阳光能驱散黑暗。”
灭世蟒的蛇身开始剧烈震颤，暗紫色的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皮肤。它的蛇瞳中，怨毒逐渐被清明取代，最终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坠落在地。
“我……醒了。”残魂的声音变得纯净，“三百年前，我是昆仑弟子，与玄霄并肩镇压归墟。后来被吞噬法则侵蚀，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前辈！”天铭的声音带着惊喜。
“快走！”残魂突然开口，“本源毒即将彻底觉醒，归墟的‘食欲’会被彻底激发！去玄铁碑，那里有玄霄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
众人闻言，立刻御空而起。回头望去，只见灭世蟒的虚影正在光华中缓缓消散，它的最后一句话飘荡在空气中：“告诉玄霄……我终于……自由了。”
——
玄铁碑前，众人气喘吁吁。
碑上的“守”字己完全裂开，裂缝中渗出的黑雾正是本源毒。石霄站在碑后，手中握着一柄青铜剑，剑身上的火焰纹路与昆仑令如出一辙。
“玄师叔！”金阙的声音带着敬佩。
“你们来得正好。”石霄将剑抛给天铭，“这是玄霄的‘镇渊剑’，专克归墟本源毒。记住，真正的守道，不是守住法则，而是守住人心——哪怕被吞噬、被污染，也要相信光明的存在。”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柳清漪眉心的朱砂上：“丫头，你的生机之力，是太初树的‘火种’。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让它熄灭。”
话音未落，归墟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本源毒彻底觉醒，整个归墟开始剧烈崩塌。冰墙、锁链、甚至玄铁碑都在寸寸碎裂。灭世蟒的残魂发出最后一声清越的龙吟，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太初树的根须。
“走！”石霄推开众人，“去昆仑祖庭，那里有玄霄留下的终极封印！”
众人御空而起，回头望去，只见归墟的天空被染成暗紫色，无数触须从裂缝中钻出，每根触须都在吞噬着星辰的光芒。而在他们身后，太初树的枝叶仍在顽强生长，暗金色的叶片上，“守”字的纹路正缓缓流动，仿佛在诉说一个跨越千年的誓言——
以剑为锋，以印为契；以心为火，以道为旗。
而在极北之境的最深处，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宫殿中，一位白发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他的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帛书，帛书上写着：“归墟有灵，以生为誓；太初无界，以守为契。众生共守，方得永寂。”
老者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指尖轻轻抚过帛书上的“守”字：“玄霄，你的徒孙们……比我当年更勇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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