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香槟塔折射出细碎的光，姜晚握着长柄香槟杯的手指泛白。
宴会厅穹顶垂下的白色缎带缠绕着粉玫瑰。恍惚间竟与一年前的场景重叠。
一年前，那时她身着婚纱，正准备走向红毯尽头的许明哲，手机却在此时震动起来。
“女儿，准备好了吗？”母亲程婉仪的声音从化妆间门外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明哲这孩子一早就来问你醒了没，对你可真是上心。”
姜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许明哲与同公司的女同事在酒店套房的亲密画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妈，我有点事想跟你和爸说。”
“先别说这些。”父亲姜正国推门而入，西装笔挺，“咱们姜家能和许家联姻不容易，明哲是个有出息的，你嫁过去...”
“他出轨了！”姜晚将手机摔在梳妆台上，照片里许明哲的笑容刺得她眼睛生疼，“这些照片是今早收到的，你们让我怎么嫁？”
程婉仪的笑容瞬间凝固，捡起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一定是误会，明哲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误会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姜晚眼眶发红，“我不要嫁给他，我要退婚！”
“胡闹！”姜正国猛地拍桌，震得化妆台上的首饰叮当作响，“婚礼宾客都到齐了，现在退婚让我们姜家的脸往哪搁？再说了，许家在商界的地位...”
“所以在你们眼里，脸面和利益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姜晚后退两步，婚纱裙摆扫过地面，“我是你们亲生女儿，不是用来联姻的工具！”
程婉仪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小晚，你别任性。当年姜氏遇到危机，虽然你爸没有接手公司，是你二叔在管，但毕竟是自家产业，是许家帮忙渡过难关。咱们欠着人家的情，这婚必须结！”
姜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门外传来司仪激昂的声音，催促着新娘入场。
她甩开母亲的手，婚纱头纱滑落肩头：“好，我嫁。但这场婚礼，许明哲别想好过！”
记忆中的喧嚣与此刻宴会厅的音乐重叠，香槟杯口的气泡“啵”地炸开。
姜晚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恍惚间以为还能看见当年婚纱裙摆沾着的酒渍。
"晚晚？"试探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姜晚转身时，周雨薇端着的马卡龙拼盘正晃出甜腻气息，"真的是你！听说你在大学当心理学教授，又开了一家工作室，还以为看错了。"
姜晚礼貌颔首，目光扫过对方无名指上的钻戒："周小姐现在是许氏集团的员工？"
"可不是沾许总的光。"周雨薇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瞥向舞台，"当年要不是许总力荐，我哪进得去许氏？不过晚晚现在更厉害，听说和景盛集团的容总..."
"过奖。"姜晚打断她，将半杯香槟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只是普通合作。"
主持人清亮的声音穿透宴会厅："现在有请新郎新娘共切象征甜蜜的婚礼蛋糕！"
水晶吊灯下，许明哲勾着标准的绅士微笑，指尖却在商云烟手背上暗暗用力："等会记得按彩排流程走，别出岔子。"
商云烟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明哲，刚才我爸说景盛集团的容总也来了，你说他会不会..."
"不用担心。"许明哲的拇指无意识着婚戒内侧刻的字母，"容景辞向来不插手这种场合。倒是姜晚..."他余光瞥见一抹蓝色鱼尾裙正在人群中移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要是敢闹事，你就躲到我身后。"
商云烟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侍者压低的惊呼。
许明哲转头时，正巧看见徐念举着手机朝大屏幕方向走去，黑色礼服裙摆扫过打翻的香槟杯，暗红酒液在地毯上蜿蜒成诡异的形状。
"明哲？"商云烟晃了晃他的手，"蛋糕车推过来了。"
许明哲收回视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乖乖跟着我。"
他重新扬起笑容，牵着新娘走向摆满鲜花的蛋糕台，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香槟塔折射的碎光里，许明哲握着鎏金蛋糕刀的指节发白，却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切下第一块蛋糕。
商云烟端着缀满糖霜的餐盘，珍珠耳坠随着她俯身递蛋糕的动作轻晃：“张董，这是特意为您留的低糖款。”
“许总好福气！”宾客的恭维声此起彼伏。许明哲笑着举杯，余光却始终锁着宴会厅角落——姜晚正倚着雕花立柱，蓝色鱼尾裙将她的腰线勾勒得近乎刻薄，锁骨处晃动的碎钻比香槟塔的光更刺眼。
“明哲？”商云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攥着他西装袖口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姜晚身着的蓝色鱼尾裙正在熠熠生辉，裙摆处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出夺目光芒，“那是姜晚？”
商云烟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指甲缝里都泛着青白。
她当然认得那件裙子——那是Aera Wang今年推出的高定款，全球限量仅一件，据说早就被一个神秘买家预订。
而此刻，姜晚却穿着它出现在这里，像一柄锋利的刀，首首刺进她心里。
商云烟咬着下唇，余光偷偷打量许明哲的神色。
他喉结滚动的模样，还有突然松开香槟杯的动作，都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水晶杯碎裂的声响惊起一片抽气声，可许明哲恍若未闻，扯松领带就迈步向前。
“去打个招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商云烟慌忙跟上，婚纱裙摆扫过满地狼藉。
她死死挽住许明哲的胳膊，珍珠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心里疯狂盘算着该如何应对——绝不能让姜晚抢走风头，更不能让许明哲在这女人面前失了分寸。
“姜晚。”许明哲目光扫过她胸前若隐若现的红痕，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这身裙子，倒是衬得你像只开屏的孔雀。”
商云烟立刻挽紧他的胳膊，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姜小姐也来了？明哲总提起你，说当年...”
姜晚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想起七年前在图书馆，这个男人也是用这只手替她翻书："许总，你拐着弯说我傻吗？"她目光转向商云烟，"商小姐的婚纱是许总亲自挑选的？很美..."
商云烟被夸得脸色绯红，刚要开口，许明哲己经接过话头："云烟本身就很美。倒是姜教授，听说你在研究亲密关系心理学？正好给我们新婚夫妻提点建议。"
姜晚勾起唇角，余光瞥见徐念站在甜品台旁，正用叉子戳着草莓蛋糕。"建议许总先管好自己。是谁当初说无趣的。"
她突然凑近商云烟，"云烟妹妹，可要管好你家的下半身——毕竟某些人在林氏当公关总监时，就因为和林知夏的关系被辞退，现在创业成功，不会旧习难改吧？"
许明哲攥着商云烟手腕的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阴鸷：“姜晚，你别得意。”
姜晚转动着空香槟杯的细长杯脚，金属杯座磕在圆桌边缘发出清脆声响：“得意？我不过实话实说。”
她突然凑近，香水味裹着冰寒气息扑向许明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徐念的关系...”
“你威胁我？”许明哲脖颈青筋暴起。
“威胁？”姜晚嗤笑一声，抓起杯子，仰头灌下大半杯，气泡呛得眼眶发红，“当初你跪舔林知夏拿到林氏公关总监职位，转头用我的论文数据讨好许家老爷子，现在又想通过联姻吞并商氏——”
她重重砸下酒杯，酒水溅在许明哲锃亮的皮鞋上，“我没叫容景辞断你后路，己经是最大极限。”
商云烟突然踉跄后退，撞翻身后的高脚桌，香槟塔轰然倒塌。
姜晚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新娘，弯腰捡起她掉落的珍珠耳坠：“‘清心理’工作室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当初答应你的投资协议，不过是应付家里催婚的权宜之计。”
她将耳坠塞进商云烟掌心，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手背，“劝你好好查查许总的私人账户，说不定会有惊喜。”
许明哲突然暴起抓住姜晚手腕，却在触及她锁骨处暧昧红痕时瞳孔骤缩——那是昨晚容景辞留下的印记。
酒店停车场，容景辞把车停好，看着一旁的婚礼请柬。
手机屏幕亮起，裴宁发来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徐念正将存有监控录像的U盘插入宴会厅后台的服务器。
"老容，看不出啊，这娘们儿够狠！"裴宁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不过她的人刚离开后台，我就把U盘换了。"
容景辞盯着电脑上不断刷新的婚礼现场监控画面，姜晚蓝色鱼尾裙的身影在人群中："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裴宁压低声音，"我让纪白扮成侍应生混进去，现在U盘就在他手里。等会儿大屏幕上播放的...嘿嘿，保证比她准备的精彩十倍！"
婚礼现场，纪白端着托盘穿梭在宾客之间。
他目光锁定后台方向，趁没人注意，迅速闪进监控室。
服务器蓝光闪烁，徐念留下的U盘正插在接口上。
"对不起了美女。"纪白嘀咕着拔下U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替换上去。
刚要离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躲到桌子底下。
徐念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检查了一下服务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姜晚，看你这次怎么收场。"她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纪白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快步走出监控室。
容景辞刚迈过宴会厅门槛，锃亮的牛津鞋碾过地毯的声响惊动了前排宾客。
有人猛地回头，香槟杯差点脱手：
"那是景盛集团的容总？他怎么来了？"
"容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商父松开揪着许明哲的手，领带歪斜着迎上去，珍珠袖扣在灯光下晃得刺眼，"之前拟定的东南亚项目合作协议，不知容总何时有空..."
"现在没空，让开。"容景辞侧身避开递来的名片，盯着姜晚被许明哲攥住的手腕。又看着一旁的许家人，想起他们对姜晚做的事。
"我说了，让开！还有，许伯父，上个月许氏在欧洲的并购案，动用的三亿资金里，有两亿是通过离岸账户流转——需要我把银行流水给你看清楚？"
许父踉跄着扶住桌子，领带夹上的许家纹章沾着奶油："容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许家向来..."
"向来用联姻当挡箭牌？三年前姜氏金融危机，是谁在董事会上否决了注资提案？"他突然逼近商父，雪松气息裹着寒意，"商董想谈合作？先把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生父查清楚再说。"
就在这时，宴会厅顶灯突然闪烁，大屏幕雪花屏刺啦作响。
徐念举着手机晃到两人面前："各位快看，许总办公室的实时监控，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徐念指尖还悬在手机投屏键上方，宴会厅大屏幕突然滋啦一声跳出刺目白光。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高跟鞋踉跄撞上甜品桌，草莓奶油蛋糕应声翻倒在地毯上。
"这、这不可能！"徐念的尖叫被淹没在宾客的抽气声里。
屏幕上，暖黄的台灯将办公室镀上暧昧滤镜，穿黑丝的腿在办公桌边缘，猩红口红正沿着男人喉结往下晕染。
"明哲..."视频里的徐念咬着许明哲耳垂轻笑，指尖划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记住你答应我的，还有不能爱上她"
"嘘..."许明哲扯开领带的动作突然僵住，镜头清晰拍下他眼底闪过的阴鸷，"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徐念后仰的动作让锁骨处的吻痕更显刺眼，她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进深V领口，"姜晚的工作室马上就完了，等吞并商氏..."
"啪！"商云烟突然挥出的手重重甩在许明哲脸上，珍珠婚戒在他脸颊刮出三道血痕。
许明哲站不稳撞翻香槟塔，水晶玻璃瞬间飞出，商云烟的珍珠婚戒狠狠刮过他脸颊。
宴会厅陷入死寂，最后大屏幕里徐念在办公桌上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她咬着许明哲耳垂轻笑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商云烟那个蠢货，还真以为你爱她？”
"这不是上周许总喝醉了，叫司机把他送去徐念公寓吗？"
前排宾客压低声音，香槟杯沿还沾着口红印。
"我亲眼看见他揽着徐念的腰进门，领带都歪到脖子后头了！"
"听说他创业的启动资金，是商氏集团的千金注资的？"
邻桌中年男人压低声音，"现在攀上商氏，果然是吃软饭的好手。"
商父猛地拍碎手中的威士忌杯，琥珀色酒液混着血珠溅在定制西装上："许国栋！你儿子干的好事！"他扯下胸前的礼花砸向许明哲，"我女儿怀着身孕，你就给我看这个？"
许母踉跄着扶住桌沿，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几缕白发："亲家听我解释！这肯定是合成的视频！明哲他..."
"解释？"商母抓起蛋糕上的银质刀叉，狠狠甩在大屏幕上，玻璃爆裂，"当年许家跟姜家的婚礼闹剧，我就该听云烟的！现在好了，整个南城的人都知道我女儿被绿！"
容景辞走到姜晚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雪松气息裹着滚烫呼吸扑在后颈："后悔来这趟？"
他指尖着她腰间被鱼尾裙勒出的细痕，突然轻笑出声，"早该让裴宁把完整视频放出来——许明哲给林薇转账的记录，可比偷情戏码精彩多了。"
姜晚反手攥住他西装下摆，喉结在阴影里滚动："后悔没早点把证据甩他脸上。"她转头时，发梢扫过男人下颌，"不过现在..."目光落在商云烟崩溃尖叫的身影上，突然轻笑出声，"倒也不算迟。"
"早该让裴宁把完整视频放出来——"容景辞的拇指着她腰间褶皱，"许明哲给林薇转账的记录，可比偷情戏码精彩多了。"
姜晚突然挣开他的手，高跟鞋在满地玻璃碴上碾出声响。
"饿了。"
容景辞挑眉看着她脱离自己怀里，转身走向甜品台，鱼尾裙勾勒的腰线随着步伐轻摆。
首到姜晚抓起块黑森林蛋糕，旁若无人地咬下一大口，奶油沾在唇角，他才低笑出声，银链晃出冷光。
徐念突然发疯似的冲向控制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
她疯拔U盘时，指甲劈裂的鲜血染红了接口，却只换来屏幕持续播放的亲密画面。
宴会厅大门被踹开的巨响中，她听见容景辞漫不经心的声音："沈诗雨知道她的合作对象背着她和许明哲偷情吗？"
这句话让正在离开现场的沈诗雨猛然顿住。
她转身时，钻石项链在颈间划出冷光，死死盯着徐念染血的指尖："自己看着办。"
徐念指甲缝渗着血，一把揪住沈诗雨的手腕往角落拽。
钻石项链在拉扯中缠上沈诗雨锁骨，她反手甩开徐念：“松开！”
“视频被掉包了！”徐念压低声音，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监控画面，“不是说好让姜晚身败名裂？现在许明哲和我的事全曝光了！”
沈诗雨掏出丝帕擦拭被抓红的皮肤：“关我什么事？”她瞥向远处混乱的人群，许明哲正被商父揪住领口，“你自己没本事还跟许明哲勾搭守不住U盘，还想赖我？”
“沈诗雨！”徐念猛地将她抵在墙上，“当初是你说只要搞垮姜晚的工作室，现在视频流出去，许明哲自身难保，我拿什么跟姜晚斗？”
“那是你的事。”沈诗雨冷笑，“我给过你机会。谁让你非要在婚礼上搞这些小动作？”她甩开徐念的手，“合作到此为止。”
“你敢！”徐念扯住她的高定裙摆，“别忘了你手里也不干净。上个月你让人黑进清心理工作室的服务器，那些记录我可都备份了。”
沈诗雨瞳孔骤缩，猛地扇了徐念一巴掌：“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徐念抹掉嘴角血迹，从包里掏出U盘晃了晃，“这里面不光有你指使我举报姜晚的录音，还有你买凶伤人的转账记录。要是这些流出去，沈家老爷子心脏病能当场发作吧？”
沈诗雨攥紧的拳头又松开，咬牙道：“你想怎样？”
“继续合作。”徐念将U盘塞进她手里，“给我人脉，保证工作室顺利开业，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她盯着沈诗雨发白的脸，“不然明天整个南城都会知道，沈家千金是怎么踩着别人上位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沈诗雨望着宴会厅里乱成一团的宾客，把U盘收进包里：“先解决眼前的事。”她扯了扯被弄乱的礼服，“许明哲不能倒，他手里还有我们合作的证据。”
徐念冷笑：“早该想到，你比我更怕事情败露。”
“少废话。”沈诗雨整理好项链，“去把许明哲弄出来。记住——”她眼神阴鸷，“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婚礼现场商云烟看着屏幕，脸色惨白。
许明哲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桌子。
裴宁站在角落里，朝他竖起大拇指。
姜晚抬头看着远处的容景辞。
容景辞走过来，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我说过，敢动你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宴会厅里乱作一团，而容景辞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姜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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