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广州公司总部】
周一晨会上，高原第三次抓到自己走神。
投影仪上的季度报表模糊成一片蓝色，而他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五分钟前电梯里的画面
——苏雯踮脚替他整理领带时，发丝间若隐若现的后颈，皮肤白得像新雪。
"高总？这个数据您怎么看？"
物流部主管的声音把他拽回会议室。高原仓促低头，发现咖啡杯边缘沾着半个唇印，珊瑚色的。
他迅速用拇指抹掉，指腹传来微妙的黏腻感。
"再给我...呃...细化一下第三栏。"
高原含糊其辞，眼角余光瞥见苏雯正在会议记录本上画速写。
铅笔沙沙声中，一个Q版高原跃然纸上，头顶还飘着"好帅"的对话框。
散会时人潮涌动，苏雯"恰好"被挤到他身边。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衫，衣领宽大得危险，弯腰捡文件时露出锁骨下方小小的蝴蝶纹身。
"您掉了一支笔。"
她递来万宝龙钢笔时，指尖轻轻刮过他掌心。
那种触感让高原想起上周团建，她教小林忆折纸船时灵活的手指。
"谢谢。"
高原把笔塞进西装内袋，那里还躺着她上周"不小心"放错的润唇膏。薄荷味的。
回办公室的路上，财务总监李姐拦住他："高总，提醒您个事儿。"
她压低声音，"昨天苏雯把您喜欢的咖啡豆全买断了，行政部找她理论，您猜她说什么？"
高原的喉结动了动。
"'高总只喝我煮的咖啡'"李姐模仿着苏雯甜腻的语调，"小姑娘挺野啊。"
高原的耳根烧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苏雯的心思——全公司都知道。
从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天开始，当这个剑桥毕业的高材生浑身湿透出现在面试间，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是为您而来的"，这场明目张胆的追逐游戏就拉开了帷幕。
推开办公室门，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
苏雯正站在窗边摆弄虹吸壶，阳光透过白纱帘描摹她的侧影，像个老电影里的慢镜头。
听到门响，她回头一笑："蓝山，中度烘焙，您最..."
话没说完，她突然踩到地毯接缝处踉跄了一下。
高原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掌心贴上她的手臂内侧——那里温度高得惊人。
"发烧了？"高原触电般缩回手。
"三十八度二。"
苏雯满不在乎地继续倒咖啡，"昨晚熬夜做丹麦项目的PPT。"
她递来咖啡杯，杯沿朝向他的是没有口红印的那侧，"您尝尝？"
高原接过杯子，突然注意到她右手虎口处有圈牙印。
上周董事会前夜，他确实听见她在休息室和人事主管争执："我就是喜欢高总怎么了？"
"你应该回家休息。"高原放下咖啡。
"那您批准呀。"
苏雯歪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我租的房子就在珠江新城，您顺路送我？"
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变成一声叹息。
高原看了眼日程表："两点前回来，下午要和京东的人..."
"知道，战略合作谈判。"
苏雯己经拎起包，"我准备了二十三页问答预案，在您抽屉里。"
她眨眨眼，"包括怎么对付我前男友。"
地下车库安静得像与世隔绝。
苏雯的香水味在密闭车厢里愈发鲜明，柑橘前调下藏着危险的广藿香。
高原把空调调到最低，她却"恰好"在此时打了个喷嚏。
"冷？"高原盯着前方。
"有点。"苏雯的声音带着鼻音，"能借您外套吗？"
后视镜里，她蜷缩在副驾驶的样子让高原想起小林忆装可怜讨冰淇淋的模样。
他沉默地脱下西装外套递过去，闻到自己的古龙水和她身上的甜香古怪地交融。
苏雯住的小区出乎意料地高档。
电梯里，高原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开口："为什么选择林氏？以你的学历..."
"因为2017年《财经》杂志第43页。"苏雯眼睛发亮，"您说'物流的本质是连接人与记忆'。我当时就想，这男人脑子里装着星空。"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8楼。
高原跟着她走向2806室，莫名想起七年前自己第一次去林小蔓家的场景——也是这样的走廊，也是这样的心跳如雷。
门开时，高原愣住了。
整个客厅墙面贴满了林氏集团的新闻剪报、高原的演讲照片、甚至还有他早年送外卖时被偷拍的模糊影像。
最中央用红绳串起的，正是那期《财经》杂志。
"变态吗？"
苏雯笑着踢掉高跟鞋，"我大学室友也这么说。"
她从冰箱取出柠檬水，"但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好掩饰的？"
水杯递来时，她的指尖在高原手背上多停留了0.5秒。
这个细微的触碰像块烙铁，烫得高原差点打翻水杯。
"我该回去了。"高原走向门口。
"高总。"苏雯突然叫住他，"您知道世界上最甜的糖是什么吗？"
高原转身时，她己经逼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
发烧带来的潮红让她眼角泛着桃花色，嘴唇因为缺水有些起皮，却奇异地更加。
"是糖霜。"
她轻声说，"因为它会粘在嘴角..."手指突然拂过高原的唇峰，"...让人想舔掉。"
高原逃也似地冲进电梯。
下行的三十秒里，他疯狂回忆林小蔓的味道（茉莉）、曲婉婷的触感（带着薄茧的指尖）、小林忆今早塞给他的蜡笔画（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但所有这些，都无法抹去唇上那一瞬的酥麻。
回到车上，他发现副驾驶座位上有支珊瑚色口红。
拧开一看，底部刻着小小的"GW"——高雯？这个荒唐的联想让他笑出声，却又鬼使神差地把口红塞进了口袋。
手机震动，林小蔓发来消息："今晚忆忆要表演幼儿园学的舞蹈，记得买摄像机。"
接着是曲婉婷的语音："别买索尼，上次那台对焦太慢。"
高原把头抵在方向盘上，闻到自己领口沾染的陌生香水味。
那种罪恶感与兴奋交织的滋味，像极了七年前他第一次同时牵起两个女孩的手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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