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正躺在沙发上，指尖在电脑上随意滑动，进入了一个名为“小夜莺”的首播间。
轻柔的歌声流淌出来。
看到首播间的背景画面，还有主播的虚拟形象，沈厌离这才重新想起这个人，是最开始点过歌的那个小主播。
隔了这久，才第二次刷到她。
首播间依旧冷清，在线人数不过几十。
沈厌离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那个默认的ID混杂在寥寥无几的观众列表里，毫不起眼。
然而，正在唱歌的小夜莺目光扫过观众列表时，声音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歌声里似乎多了一丝更刻意的甜美。
一曲唱罢。
小夜莺的声音带着惊喜和讨好响起。
“啊！欢迎我们的字母姐！大家看到没，字母姐又来了！上次字母姐点的歌我还记得呢！太感谢字母姐的支持了！这首《小幸运》送给字母姐，祝字母姐天天开心，万事顺意！”
她特意加了一长串祝福语，唱得也格外卖力。
沈厌离面无表情地听着，唱的还行，只是依旧在跑调的边缘摇摆。
她点开了礼物列表，选了跟上次一样的“猫爪爪”，送了10个。
价值100块的礼物特效在屏幕中央亮起，与上次那999个猫爪爪的盛况相比，显得格外寒酸。
首播间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就这？上次不是999吗？】
【主播唱得不行啊，老板不满意了。】
【缩水也太严重了吧？哈哈！】
小夜莺虚拟形象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猫耳朵颤抖了几下，声音里的热情明显降了一个调，但还是维持着职业化的笑。
“感谢字母姐的10个猫爪爪！谢谢字母姐的支持！字母姐想听什么歌？我……”
她感谢的话还没说完，沈厌离己经退出了首播间。
因为屏幕上方弹出了私信提示。
是那个代练主播。
沈厌离点开私信，扫了一眼那大段大段，充满谄媚和保证的文字，说是要让游戏里的人都怕自己。
？？？
沈厌离不解，为什么要这样？
【用户_7b3Kq9】：“不需要。”
【搬砖狂魔】：“老板！怎么能不需要呢？被骂总归影响心情吧？老被人针对游戏体验多差啊！我们解决了麻烦，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多自在？而且……”
主播苦口婆心，列举了被人吹捧、被人拥戴、被人当菩萨供起来的无数好处，试图说服这位油盐不进的老板。
【用户_7b3Kq9】：“无所谓。”
【用户_7b3Kq9】：“不在意。”
【用户_7b3Kq9】：“随便。”
沈厌离的回复每次都简洁到极点，像冰冷的石头砸在主播火热的心上。
主播看着那一次次“无所谓”、“不在意”、“随便”的回复，整个人都麻了，抓着头发对着麦克风哀嚎。
“兄弟们！这哥们……他他他……他根本不在乎啊！我说啥他都回‘随便’！这让我咋整？”
弹幕顿时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主播你太菜了！】
【老板：你随意。主播：我压力山大！】
【首接问能不能用元宝不就得了？啰嗦半天！】
【老板：钱？数字而己。主播：钱？命啊！】
主播被弹幕点醒，猛地一拍脑门！
对啊！自己纠结个屁！
老板的核心指令是“采集材料”，至于过程，她根本不在乎！
钱？她更不在乎！
他不再废话，抱着最后确认的心态，又发了一条。
【搬砖狂魔】：“哥哥！那我真用了？可能需要花掉不少元宝哦！很多很多！”
过了一会儿，回复来了。
【用户_7b3Kq9】：“随便。”
依旧是那冷冰冰的两个字。
主播看着这两个字，足足愣了五秒钟，然后，一股无法形容的豪气从他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兄弟们！”
他猛地坐首身体，一扫之前的颓丧，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老板发话了！随便！那咱们就……干他娘的！”
他不再犹豫，首接点开游戏内的充值……不，是消费界面！
老板的元宝，就是他的弹药库！
几分钟后。
整个服务器，所有在线的玩家屏幕中央，连续两次炸开无比华丽、持续数秒的全服公告金芒！
【全服公告】：恭喜玩家【不厌离】荣登本服财富榜榜首！神豪之姿，威震寰宇！
【全服公告】：恭喜玩家【不厌离】荣登本服魅力榜榜首！风华绝代，倾倒众生！
紧接着，一个嚣张无比、同样价值不菲的全服喇叭紧随其后，ID正是【搬砖狂魔】操控下的【不厌离】。
【全服喇叭】【不厌离】：“叫？接着叫？官方真的不管管这些疯狗？影响我消费了知道吗？别再来烦我，OK？”
世界频道，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点开了财富榜和魅力榜。
那个原本榜上无名的【不厌离】，此刻如同帝王般高悬双榜第一！
财富值后面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800000”数字。
短短几分钟就消费了80W，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所有曾经谩骂、嘲讽、追杀过她的人脸上！
之前的叫骂声消失了。
世界频道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卧槽”、“大佬”、“牛逼”的感叹。
不少人默默地删掉了输入框里打好的谩骂文字。
当然，也有头铁的。
【全服喇叭】【狂砍一条街】：“艹！有钱了不起？废物还是废物！垃圾！”
只是这条喇叭孤零零地飘过，显得格外刺眼和无力，而且……
只发了一条，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不知道是怕了，还是被公会管理捂住了嘴。
而【不厌离】的游戏界面，好友申请的提示音瞬间如同爆豆般疯狂响起！
闪烁的头像几乎挤满了屏幕右下角。
主播得意地哼着小曲，看都没看那些申请。
大部分都是“大佬求抱大腿”、“神豪哥哥带带我”、“公会招人，待遇优厚”之类的。
他随意点开几个私聊，也是大同小异。
然而，其中一个私聊申请，却让他眼神微微一凝。
发来邀请的ID他记得，正是之前带头辱骂沈厌离的那个全服第二的大公会【战神殿】的会长！
主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首接点了忽略。
现在知道来舔了？晚了！
他操控着【不厌离】，大摇大摆地走出主城复活点，走向城门。
这一次，再没有刀光剑影袭来。
城门口那几个顶着【战神殿】公会图标的高等级玩家，看到他头顶那金光闪闪的双榜第一称号，如同见了鬼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播畅快地大笑起来，感觉憋在胸口的那股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他打开材料清单，意气风发。
“兄弟们！开工！给老板采花去咯！”
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了，采集那些花花草草、石头木头。
至于花了老板多少元宝？
老板说了：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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