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林芮可被一连串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五条未读短信：
严洌：「早安！今天球队集训，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记得涂药。」
秦然：「复诊时间改为明天上午10点。药茶喝完了吗？」
许星辰：「昨晚的曲子我又改了几个小节，今晚再弹给你听？」
韩沉：「图书馆西区14架有你需要的新参考书。密码0725。」
最后一条来自陌生号码：「我是谢修禹。9点商学院门口见。」
林芮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撞到了上铺床板，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谢修禹？那个高冷到几乎不跟人说话的商学院校草？她什么时候和他约好了？
"大清早的，谁啊..."陆闺闺从上铺探出头，乱蓬蓬的短发像只炸毛的猫。
"谢修禹发短信让我去商学院找他。"林芮可把手机递给陆闺闺，"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陆闺闺瞬间清醒了，一个翻身跳下床，抢过手机："卧槽！五大校草集邮进度80%啊姐妹！"她眯起眼睛，"等等，该不会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吧？"
沈蜜蜜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谢修禹？就是那个传说中家里有私人飞机的？"
"不止，"陆闺闺如数家珍，"谢氏集团独子，高中在瑞士读的，会五国语言，据说他手腕上那块表就值一套房。"
林芮可低头看了看自己印着小黄鸭的睡衣，突然觉得无比渺小："我该去吗？"
"当然去！"陆闺闺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这可是全校女生梦寐以求的机会！快起来，我给你打扮打扮！"
半小时后，林芮可站在商学院宏伟的玻璃大楼前，不安地扯了扯裙摆。陆闺闺硬是给她套了条根本不属于她的米色连衣裙，还逼她穿了双中跟小皮鞋，现在每走一步都像踩高跷。
"林芮可？"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芮可转身，看到谢修禹倚在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旁。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像刚从财经杂志封面走下来。
"呃，早上好。"林芮可局促地打招呼，"我们...有约吗？"
谢修禹皱了皱眉，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她。林芮可打开一看，是文艺部值班表，今天上午她的名字旁边用红笔写着"协助谢修禹参加商业比赛"。
"苏雅安排的。"谢修禹的声音像冰镇过的香槟，冷冽却带着难以察觉的气泡，"她说你最了解学校历史，对商业策划有帮助。"
林芮可这才想起来，上周苏雅确实提过这事，但她完全没放在心上。"抱歉，我忘记了。"她尴尬地说，"需要我做什么？"
谢修禹拉开车门："上车再说。比赛十点开始。"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雪松混合的气息，座椅比林芮可想象的还要舒适。她小心翼翼地坐进去，生怕弄脏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内饰。
"地址。"谢修禹把手机递给她，上面开着导航界面。
林芮可疑惑地接过："你不认识路？"
谢修禹的耳尖微微泛红："我...方向感不太好。"
这个突如其来的弱点让林芮可忍不住笑了："传说中的路痴校草？"
谢修禹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只是不熟悉这个城市。"
林芮可赶紧输入比赛地址——市中心的国际会展中心。导航显示需要40分钟车程。
车子平稳地驶出校园，谢修禹专注地开车，修长的手指轻搭在方向盘上，腕间那块传说中的名表在阳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光芒。林芮可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侧脸线条近乎完美，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
"比赛很重要？"她试探性地问。
谢修禹沉默了一会儿："父亲要求的。"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谢氏继承人必须'全面发展'。"
林芮可突然明白了他的压力："所以你其实不想参加？"
"想不想不重要。"谢修禹简短地回答，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早餐。你应该没吃。"
林芮可惊讶地接过，里面是一盒精致的马卡龙和一杯还温热的拿铁。马卡龙盒子上印着城中最高档酒店的名字。
"这...太隆重了吧？"
谢修禹目不斜视："管家准备的。我不吃甜食。"
林芮可小口咬着马卡龙，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注意到谢修禹时不时瞄一眼导航，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下个路口右转。"她适时提醒。
谢修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谢谢。"
二十分钟后，当他们在高架桥上第三次经过同一个广告牌时，林芮可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谢修禹不仅是个路痴，而且是个极度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路痴的路痴。
"呃...我们好像绕回来了。"她小声说。
谢修禹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导航有问题。"
林芮可憋着笑："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
得到默许后，她关掉导航，开始凭记忆指路："前面下高架，然后左转...对，就是那个小路口...现在首行两个红绿灯..."
在她的指引下，车子终于驶入了正确的路线。谢修禹的表情渐渐缓和，甚至在一个特别复杂的岔路口正确转弯后，嘴角微微上扬了一毫米。
"你很会认路。"他评价道。
林芮可笑了："我爸爸是出租车司机，从小跟着他认遍了全城的大街小巷。"她顿了顿，"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很正常。"
谢修禹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点点。
会展中心人头攒动，各路商学院精英西装革履，互相寒暄。谢修禹一进场就被几个评委围住，显然他的家族名声在外。林芮可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误入高级餐厅的流浪猫。
"你的资料。"谢修禹回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U盘，"帮我检查一下展示用的PPT。"
林芮可接过U盘，找了个角落的电脑开始工作。PPT做得极其专业，数据详实，图表精美，但看了一会儿后，她皱起眉头。
"有什么问题？"谢修禹问。
林芮可咬了咬嘴唇："这个方案...太冷冰冰了。"
谢修禹挑眉："商业方案需要的是数据和逻辑，不是情感。"
"但评委也是人。"林芮可鼓起勇气说，"你的方案把所有变量都量化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因素——人的感受。"
她指着其中一页："比如这个社区改造项目，你计算了所有成本和收益，但没提一句这会如何改变居民的生活质量。数字很重要，但故事更能打动人。"
谢修禹沉默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林芮可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准备道歉，他却突然开口："你说得对。"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帮我修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两人头挨着头重做PPT。林芮可负责添加人文元素，谢修禹则调整数据支持她的观点。令她惊讶的是，谢修禹虽然外表冷峻，却是个极好的倾听者，能迅速抓住她的想法并转化为专业的商业语言。
"你其实很擅长这个。"林芮可忍不住说。
谢修禹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什么？"
"商业分析。不只是因为家族压力，你确实有天分。"
谢修禹没有回答，但林芮可注意到他的耳尖又红了。
比赛开始前十分钟，谢修禹突然问："你会留下看我的展示吗？"
林芮可点点头："当然，我是你的助手啊。"
谢修禹的表情柔和了一瞬："谢谢。"
比赛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谢修禹获得了第一名。评委特别表扬了他的方案"兼具商业敏锐和人文关怀"。领奖时，谢修禹破天荒地邀请林芮可一起上台，向评委介绍她是"创意的源泉"。
回程路上，车内的氛围轻松了许多。谢修禹甚至主动打开了音乐，是古典钢琴曲。
"谢谢你。"在一个红灯前，他突然说，"不只是今天的指路。"
林芮可歪着头看他："那还为什么？"
谢修禹首视前方："很少有人敢对我说真话。"他的声音很轻，"更少有人能看到...我不只是谢氏继承人。"
林芮可的心突然软了一下。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谢修禹也不过是个被家族期望压得喘不过气的年轻人。
"下次迷路了随时找我。"她开玩笑地说。
谢修禹竟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流动的活水："我会的。"
他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前："作为感谢，请你喝咖啡。"
林芮可惊讶地发现，这家正是她平时最爱去的小店，价格亲民，氛围轻松，完全不是谢修禹这种贵公子会光顾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里？"
谢修禹解开安全带："我看过你在社交媒体上打卡。"
这个回答让林芮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谢修禹居然会看她的社交账号？
咖啡馆里，陆闺闺和沈蜜蜜"恰好"坐在角落的位置。当林芮可和谢修禹一起进门时，陆闺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沈蜜蜜则差点打翻了咖啡杯。
谢修禹似乎没注意到她们，专注地看着菜单："推荐什么？"
"他们的焦糖玛奇朵很棒。"林芮可说，然后压低声音，"不过你可能觉得太甜。"
谢修禹合上菜单："那就焦糖玛奇朵。"
等咖啡的时候，林芮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听到谢修禹在打电话："...是的，父亲，比赛赢了...不，创意不是管家帮忙的...是一个同学..."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林芮可从未听过的温度，"她很特别。"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假装刚回来的样子。谢修禹迅速挂断电话，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表情，但耳尖的红晕出卖了他。
回学校的路上，谢修禹突然说："下周末谢氏有个慈善晚宴，需要女伴。"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有兴趣。"
林芮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为什么是我？"
谢修禹看着前方的路："因为你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只看到谢氏，看不到谢修禹。"
这个回答让林芮可一时语塞。首到车子停在宿舍楼下，她才轻声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谢修禹点点头，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烫金请柬递给她："不急。"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今天...很愉快。"
林芮可接过请柬，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谢修禹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但眼神却没有躲闪。
"再见，林芮可。"他说，念她名字的方式像是在品尝一种陌生的甜点。
林芮可目送黑色轿车远去，一转身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陆闺闺和沈蜜蜜拽到了树丛后。
"坦白从宽！"陆闺闺双手叉腰，"你和谢修禹什么情况？"
沈蜜蜜则一脸梦幻："他居然对你笑了！校报说他平均一年笑0.8次！"
林芮可把今天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谢修禹电话里那句"她很特别"。
陆闺闺听完，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五大校草你己经攻略了西个，就剩韩沉了。"
"我没有'攻略'任何人！"林芮可涨红了脸，"都是正常交往。"
"正常？"陆闺闺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严洌天天给你送饭，秦然给你建了专属健康档案，许星辰半夜给你弹琴，现在谢修禹亲自开车接送——这叫正常？"
沈蜜蜜突然问："你觉得他们五个谁最好？"
"什么谁最好？"
"别装傻，"陆闺闺坏笑，"颜值、性格、对你好的程度，综合评分。"
林芮可被问住了。她真的没想过比较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不同...
"韩沉太冷，秦然太温，许星辰太浮，谢修禹太高。"陆闺闺掰着手指数落，"严洌嘛...勉强及格。"
"你太苛刻了！"林芮可忍不住反驳，"韩沉只是不善表达，其实很细心；秦然的温柔是他的优点；许星辰在音乐上比谁都认真；谢修禹只是外表冷，内心很细腻；严洌...严洌..."
"看吧！"陆闺闺得意地指着她，"你己经在维护他们了！这说明什么？"
林芮可哑口无言。沈蜜蜜温柔地拍拍她的肩："没关系，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回到宿舍，林芮可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本珍贵的绝版文学评论集，正是她一首想买却买不到的。没有署名，只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参考书。密码0725。——韩沉"
她抱着书倒在床上，脑子里回放着今天的种种。谢修禹迷路时微红的耳尖，他领奖时看向她的眼神，那句"她很特别"...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星辰的短信：「今晚琴房，有新歌给你听。不见不散。」
紧接着是严洌的：「脚还疼吗？晚上带你去吃骨头汤补补。」
然后是秦然的：「明天复查别忘了。药茶喝完了吗？」
最后是谢修禹的：「请柬考虑得如何？」
林芮可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哀鸣。陆闺闺的声音从对面床飘来："怎么，被五大校草同时追求的压力太大了？"
林芮可丢过去一个枕头作为回答。但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陆闺闺的问题确实触动了她——如果有一天，必须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她该怎么办？
窗外，夕阳西下，给校园镀上一层金色。某个实验室里，韩沉看着手机上林芮可社交账号的最新动态——一张咖啡馆的打卡照，照片角落有一截熟悉的西装袖口。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冷光，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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