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贾甜甜趿拉着拖鞋冲下楼，一头乱发翘得像鸟窝。在精神病院养成的作息习惯被彻底打乱，她揉着黑眼圈瞪向院子里的动静 —— 老夫人正戴着白手套修剪玫瑰，园艺剪刀 “咔嗒” 剪下一朵开败的花，花瓣落在她熨得笔挺的真丝旗袍上，像滴不体面的血。
“看看几点了？” 老夫人头也不抬，剪刀精准地掐断另一根枯枝，“还好意思睡懒觉？等会自己去这个地方 —— 别让外人说贾家没教养。” 她随手将文件甩在地上，烫金封面在阳光下晃了晃，“榕城大学” 的烫金字样刺得贾甜甜眯起眼。
贾甜甜踢开脚边的文件，弯腰扯下一朵完好的红玫瑰，指尖碾着花瓣冷笑：“挺有闲情啊？修剪花枝呢？装什么高雅 —— 你当年把我扔进精神病院时，怎么没想起‘教养’两个字？” 玫瑰刺扎进指腹，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将花瓣一片片揉碎在老夫人精心打理的草坪上。
老夫人握着剪刀的手顿住，指甲几乎掐进花茎里。清晨的阳光穿过她满头银发，在眼角皱纹里投下锋利的阴影：“这由不得你。” 她盯着贾甜甜指尖渗出的血珠，忽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乖乖去 —— 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告诉你，你那母亲葬在哪里。”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贾甜甜浑身一震，揉碎的花瓣 “扑簌簌” 落在脚边。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从30楼一跃而下，而她却在第二天就被眼前这个老女人安排的保镖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一呆就是十年。
“你什么意思？” 贾甜甜逼近两步，拖鞋踩碎了落在地上的文件。老夫人却转身继续修剪花枝，声音轻飘飘的：“等会我会让王妈把衣服送过去。” 她剪下最后一朵残花，扔进垃圾桶时忽然补了句，“要是敢闹脾气…… 你知道后果的。”
风卷着玫瑰香掠过庭院，贾甜甜望着老夫人挺首的背影，忽然想起精神病院后院长满野草的围墙 —— 此刻的老宅，何尝不是另一座更华丽的牢笼？她捏紧掌心里的残花，刺尖扎进掌心的刺痛让她发笑。也好，她倒要看看她要耍出什么花样，现在弄个身份作掩护也不错。
“行啊。” 她随手将花茎甩进喷泉水池，转身时踢飞了那份录取通知书，“但我有个条件 ——” 她回头冲老夫人勾起嘴角，晨光里，眼底的戾气像淬了毒的刀，“给我准备一辆车一个司机，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一个精神病人会做出什么丑事，到时候丢的可是你们贾家的‘体面’。”
老夫人握着园艺剪刀的手微微发抖，看着贾甜甜踩碎邀请函扬长而去的背影，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和她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 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倔强，同样在不该开花的季节，长出了扎人的刺。而她精心修剪的玫瑰园里，终究还是插进了一根拔不掉的芒刺。
榕城大学门口，一座鎏金校名石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贾甜甜倚着老夫人安排的黑色轿车，指甲无意识抠着车门上的镀铬装饰条。后视镜里映出她凌乱的发丝，校门口往来的学生投来好奇目光，她突然对着空气怪笑两声，吓得几个路过的女生加快了脚步。
“切，一群胆小鬼。”贾甜甜拍了拍后座的门，“走吧。”车子得到指示一溜烟的消失在校门口。
白皙的肌肤，光滑的鹅蛋脸以及那张扬肆意的眉眼，在人群中格外夺目。她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打量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转身往校园深处走去。
“回归社会，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忽然，墙角的一幕吸引了她的注意，几个男生正围着一个男生推搡，‘这男生也不算矮小甚至还比他们高点，而且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为首的男生扯着对方的书包带，此时的男生校服上沾满了污渍，眼眶通红却死死护着怀里的笔记本。
“笔记本似乎很旧也很破了，可为什么他不放手”。贾甜甜眯起眼，静静地的看着墙角的一幕。那被欺负的男生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贾甜甜的方向。
那些霸凌的男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到贾甜甜后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哟，新来的？想英雄救美？”说着松开手，任由被欺负的男生跌坐在地，拍了拍手朝她走来，“劝你别多管闲事，省得和这窝囊废一样——”男生上下打量的眼神很肆无忌惮，一只手似乎不安分的想要摸上对方的腰。贾甜甜一个闪身巧妙的躲避了那只咸猪手。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不喜欢管闲事，你们继续，但是你们也别打扰我看好戏。”她双手抱臂斜倚在墙边，一只手抓着手里的棒棒糖，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原以为真的看好戏的那些人就那么安心的继续手里的动作，可就在霸凌者的哄笑声中，她突然掏出手机对着地上的男生连拍数张，闪光灯在昏暗的墙角炸开。
为首的男生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要抢手机："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找死！"贾甜甜灵巧地侧身躲开，男生首接扑了一个空。而她后退时故意撞翻一旁的垃圾桶，腐臭的果皮倾泻而下，在霸凌者的白球鞋上洇出恶心的污渍。
"你们这么辛苦的卖力，若是不让人知道你们的劳动成果岂不是可惜了，这么精彩的画面，不发个校园论坛多可惜？"说着又是一顿卡卡的拍照。
“想删照片？”贾甜甜将手机高高举起，故意让屏幕上的画面对着围观人群，“你们恐怕不是我的对手。”她鄙视的看了一眼那个抢他手机的人然后捂着鼻子，“啧啧，像个乞丐。”
她冲被欺负的男生扬了扬下巴，"喂，我说你一个偌大的男人就这样被欺负，也不怕洗衣服累。”随即她又转身用拿着棒棒糖的手指着，站在一边的几个男生，“你们几个的班级编号我可有记住，若是不嫌弃呢，我可以找你们的班主任聊聊天，当然了在这个贵族学校班主任不一定有用但是让你们的父母断个零花钱还是有效果的。”
贾甜甜的话引的旁边那几个男生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保安拿着电棍快步跑来。
为首的男生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恶狠狠地瞪着贾甜甜："你给我等着！"说罢带着同伙转身就跑，消失在拐角处。被欺负的男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人，帮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
“同学你站住。”其中一个为首的保安举着电棍叫道。
“你是在叫我么？”贾甜甜嘴里啃着棒棒糖，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没错就是你。”保安的眼神像扫描仪般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看你很陌生，你是怎么进来的。”贾甜甜扯了扯自己的书包肩带，“就这样进来的呀，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怀疑你在这里打架斗殴，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教务处。”顿时五六个保安围了上来。
贾甜甜挑眉冷笑，将手机揣进兜里，棒棒糖在齿间转了个圈："打架斗殴？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了？"她忽然夸张地捂住心口，语气带着病态的娇弱，"我可是个病人，被你们这么围着，万一旧病复发……"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老夫人戴着珍珠手套，优雅地拨开围观人群："这是贾家的孩子，来报道的。"
保安们立刻噤声，老夫人瞥了眼贾甜甜沾着垃圾的裙摆，眼神里闪过嫌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 贾甜甜舔掉嘴角的糖渍，故意歪着脑袋蹭了蹭老夫人的肩头，看着对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这才慢悠悠开口：“奶奶这么关心我啊？早知道刚才就该躺地上装发病，说不定还能劳您亲自背我去医务室呢。”她抬脚碾过脚边滚落的烂菜叶，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哼着跑调的歌朝教学楼走去。
“老夫人，小姐的手续都己经办完了，刚才的事情？”老夫人望着贾甜甜远去的背影，眼神阴鸷如淬了毒的匕首，“盯着点她，别再给我惹事生非。”她伸手掸掉旗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冷得能结出冰碴，“还有去查一下，刚才那几个男生的背景，去警告一下他们的父母，贾家的孩子也是他们随便能欺负的。”
“ 是，老夫人。”身边的女管家说着拉开车门，老夫人优雅地坐进车内，车窗缓缓升起，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车子缓缓驶离，扬起的尘埃在阳光下打着旋儿。
贾甜甜站在教学楼前，仰头望着高处湛蓝的天空，十年的禁锢让她对这自由的气息既渴望又陌生。她低头看了眼脏兮兮的裙摆，突然觉得这副模样倒也贴切——就像她此刻的人生，狼狈又充满未知的挑战。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她甩了甩凌乱的头发，大步迈进了教学楼。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班主任话音刚落，贾甜甜顶着一头还算规整的乱发，踢踏着沾着污渍的帆布鞋，大摇大摆跨进教室。
”同学，请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老师站在讲台旁边，贾甜甜斜睨着台下好奇又打量的目光，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叫贾甜甜，甜是甜言蜜语的甜——不过我这人不爱说假话，所以你们也别指望我哄着谁。”台下传来几声窃笑，贾甜甜却毫不在意，故意拖长语调：“至于能不能处好关系，全看各位运气。要是谁不长眼来招惹我……”她突然凑近前排男生的课桌，指尖重重敲在桌面上，吓得对方身子猛地往后缩，“就别怪我没提醒了。“
话音落下，教室里短暂安静后爆发出哄笑，后排男生故意起哄：“吓唬谁呢？一个这么瘦弱的女生还能干嘛？”“好了，安静。贾甜甜同学请你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接下来同学们自习。”老师很识趣的打断了同学们的对话，随后也转身离开了教室。
贾甜甜扫视一圈教室，目光落在靠窗角落的空位，那里积着薄薄一层灰，显然许久没人坐过。她拖着步子走过去，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没想到被欺负的那个男生居然是同一个班的。
此刻的他低着头蜷缩在座位上，破旧的笔记本依旧死死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察觉到贾甜甜的视线，他肩膀猛地一抖，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却又偷偷抬眼，用带着警惕与复杂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突然“救”了他的女生。
“你好，我叫陆川。谢谢你刚才的搭救，但是你不怕他们报复你吗？“贾甜甜闻言嗤笑一声，“报复？他们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我挺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护着那个本子。”贾甜甜下巴一抬试伸手要去拿，见陆川条件反射般将笔记本抱得更紧，眼底闪过兴味，“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情书？还是……”她故意压低声音，尾音拖得绵长，“不可告人的把柄？”
”没······没有，这是我的一个故人送我的。”陆川的声音很轻。贾甜甜挑眉，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那本破旧的笔记本，"故人？听起来挺有故事。"她忽然凑近，陆川能清晰闻到她身上混杂着糖果甜腻与玫瑰冷香的气息，"藏得这么严实，该不会是杀人放火的证据吧？"说着作势要抢，却在对方惊惶的眼神中突然收手，靠回椅背笑得狡黠，"逗你的。不过要是有人再欺负你，尽管找我——毕竟，我最看不惯以多欺少的孬种。"
陆川喉结在绷紧的脖颈间滚动，目光死死锁住她眼角眉梢张扬的笑意。他将笔记本狠狠塞进桌洞深处，金属锁扣撞出闷响，喉间溢出带着颤音的呢喃：“我的小兔子，你终于回来了。” 暗光爬上他眼底，如同毒蛇吐信般缠绕住算计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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