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六章 暗潮再涌

御花园的晨露还未散尽，苏晚手中的剪刀“咔嗒”一声将残枝剪断，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砖上，像极了那日破庙里飞溅的血滴。陆沉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处街角的斗笠人突然转身隐入巷口，青灰衣摆掠过墙根，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是他。”陆沉舟的指尖着剑柄，软剑在鞘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半月前在当铺二楼，那个神秘人隔着竹帘与贵妃交谈的场景，此刻又在他脑海中翻涌。当时苏晚伪装成杂役潜入，只隐约瞥见那人腰间悬挂的鎏金错银香囊，而方才巷口飘过的沉水香，与记忆里的气息分毫不差。

别院外的官道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八匹玄色骏马踏碎晨雾疾驰而来。为首的黑衣人翻身下马，腰间赫然系着皇家暗卫独有的玄铁腰牌。“安和郡主、陆公子，陛下急召。”暗卫掀开披风，露出内里染血的袖口，“边关急报，三日前有一队身着黑衣的死士强闯军营，所持兵刃刻着京城某世家徽记。”

苏晚与陆沉舟对视一眼，手中的花枝悄然滑落。他们都记得，破庙里那些死士的匕首尾部，同样刻着若隐若现的缠枝纹。马车颠簸着驶入皇宫，朱红宫墙在车窗外飞速倒退，苏晚摸到袖中冰凉的匕首——这是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此刻却在掌心沁出冷汗。

乾清宫内，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皇帝案头摊开的密函边缘焦黑，显然经历过一场抢夺。“有人劫走了贵妃的贴身侍女。”皇帝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瓷片溅在苏晚脚边，“那贱婢招供，贵妃背后另有主使，势力盘根错节，甚至渗透到了禁军之中。”

陆沉舟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一名小太监被倒吊在宫槐上，胸口插着三支透骨钉，钉尾系着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正是暗卫处决叛徒的手段。“这是警告。”苏晚弯腰捡起瓷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他们在告诉陛下，就算入了天牢，也能取人首级。”

夜色如墨时，苏晚独自潜入冷宫。贵妃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金步摇早己折断，华服沾满霉斑。“你来送死？”贵妃蜷缩在墙角，眼中闪过癫狂的笑意，“你以为扳倒我就够了？当年你父亲查到了什么，你当真以为是意外坠马？”

苏晚的匕首抵住她咽喉的瞬间，贵妃突然剧烈咳嗽，鲜血喷在青砖上绽成妖异的红梅：“去...去城西乱葬岗...第七棵歪脖子树下...”话音未落，贵妃脖颈突然诡异地扭曲，七窍流出黑血，竟是早被种下了毒蛊。

月光下，苏晚与陆沉舟蹲在乱葬岗的腐叶堆里。铁铲铲开浮土的瞬间，一具白骨赫然出现，指骨间还死死攥着半块玉佩。陆沉舟借着火折子看清玉佩上的云纹，瞳孔猛地收缩——这与他在祭酒书房暗格里发现的图纸边角，有着一模一样的雕刻。

“有人不想让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苏晚将玉佩揣入怀中，远处传来狼嚎，惊起一片寒鸦。她忽然抓住陆沉舟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陆沉舟心头一颤。“还记得暗卫送来的密函吗？”苏晚压低声音，“八百里加急送往边关，若是寻常调令，何须如此紧迫？陛下...或许也在局中。”

风起云涌，乌云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城西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那是乞丐帮的联络信号。苏晚握紧腰间新得的软剑，剑穗上的铜铃在风中轻响——这次，她绝不会再让幕后黑手躲在阴影里。而此刻的皇宫深处，某位权臣将密报投入火盆，看着跳动的火苗冷笑：“雕虫小技，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