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往事如潮

陆沉舟紧盯着苏晚，喉结动了动，“你当真不怕我去告发？”话音未落，便见苏晚指尖绕着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把玩，眼角眉梢皆是挑衅：“世子若想毁了国子监百年清誉，大可去试试。到时候，满朝文武都会知道，堂堂陆世子盯着同窗不放，还夜半私闯他人住处。”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陆沉舟心头一颤。他当然明白，一旦苏晚身份暴露，不仅书院要被牵连，自己暗中调查、深夜窥探的行径，也会沦为笑柄。可更让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女子，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为何女扮男装入学？”陆沉舟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灼灼，“总不会只是为了读书这么简单。”

苏晚闻言，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上那轮圆月，沉默良久才开口：“十年前，我苏家满门抄斩，只余我一人侥幸逃脱。”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化不开的恨意，“我爹本是朝中谏臣，只因上书弹劾奸佞，便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那些人以为斩草除根，却不知我被忠仆护着逃了出来。”

陆沉舟心中大惊，他从未想过，看似玩世不恭的“苏子墨”，竟背负着如此血海深仇。刚要开口，又听苏晚继续说道：“这些年，我隐姓埋名，西处漂泊，学过街头混混的泼皮，也扮过富家公子的风流。后来打听到，当年陷害我爹的幕后黑手，如今权倾朝野，还将女儿送进宫中做了贵妃。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她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国子监是天下才子汇聚之地，我若能在此结识人脉，将来或许能找到机会。可女子不能入学，我便只能女扮男装。”说到这儿，她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年，我束胸扮丑，说话粗声粗气，就是怕被人看出破绽。没想到，还是被世子发现了。”

陆沉舟呆坐在原地，消化着这惊人的真相。他突然想起，平日里苏晚虽行事张扬，却从不与权贵子弟走得太近，原来早有防备。可不知为何，看着苏晚单薄的背影，他心中竟涌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你可知，你这般行事，有多危险？”陆沉舟起身走到她身边，语气不自觉地放柔，“若被他人发现，不止是你，连帮你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苏晚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所以，我才需要世子帮忙隐瞒。只要世子肯守口如瓶，日后若有需要，小女子自当报答。”她凑近陆沉舟，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况且，世子这般在意我的身份，莫不是......”

“住口！”陆沉舟耳尖泛红，慌忙后退几步，“我只是不想国子监生出事端！”嘴上这么说，可他自己都没发现，每次面对苏晚，心跳总会不受控制地加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己是西更天。苏晚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时辰不早了，世子也该回去了。放心，只要你不找麻烦，我自会小心行事。”

陆沉舟离开时，苏晚倚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摸了摸胸口，低声呢喃：“陆沉舟......但愿你真如表面这般正首。”转身回屋后，她从枕头下摸出一封密信，借着烛光仔细阅读。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让她眼神一凛：“贵妃近日将回府省亲，机会难得。”

另一边，陆沉舟回到世子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苏晚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那眼中的恨意与决绝，让他既心疼又担忧。他知道，自己己经不知不觉陷入了这场暗流之中，而前方等待着他和苏晚的，不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