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林攸宁趴在窗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兰草叶子:“你说你,天天就知道长叶子,倒是给我长点有用的线索啊!
青葙掀帘而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噗呲一笑:“小姐,您这是在和植物交流案情呐!”
“这叫发散思维,你不懂!”林攸宁接过密信,看完后整个人像被扎破的气球,“啪”地瘫在软榻上,“还是没有娘的消息?”她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失望。
青葙摇了摇头:“书斋的人说,线索太少,暂时查不到更多。”
林攸宁叹了口气,顺手把信笺往烛火上一丢,火舌一卷,瞬间烧成了灰烬。她盯着跳动的火苗,小声嘀咕:"继续查!我就不信了,还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距离那场刺杀己经过去整整十三年了,当年林勇一行人追至邙山深处,却终究没能找到母亲的身影。
最初几年,父亲每年都会派人地毯式搜索邙山一带,后来范围渐渐扩大至整个中原。
林家虽是富可敌国的皇商,生意版图却并不算广。这些年来,为了寻找母亲,父亲和兄长就像开了挂似的硬是将商铺开遍了全国各地。
这些事,父亲和兄长一首瞒着她。在他们眼中,穆霁失踪时林攸宁不过是个刚满周岁的婴孩,不可能记得那些往事。与其让她徒增烦恼,不如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林攸宁心知肚明,即便告诉父亲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他也断不会相信——毕竟在常人看来,周岁孩童怎会有记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绛真提着食盒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颊因小跑而微微泛红。
“小姐!我刚从大少夫人那儿回来,可累坏我了!”绛真笑嘻嘻地将食盒放下,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林攸宁抬眸,唇角微扬:“又去大嫂那儿蹭吃的了?”
“哪儿能啊!”绛真立刻瞪圆了眼睛,“是大少夫人说想吃杏酪,我特意去给她做的!不过……”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大少夫人最近口味变得可奇怪了,酸杏酪一口气吃了两碗,还嫌不够呢!”
青葙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攸宁一眼。林攸宁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只是笑眯眯地问:“大嫂身子可好?”
“好着呢!”绛真点头如捣蒜,“就是总犯困,方才说着话呢,就打起盹来了”
林攸宁眸中笑意更深,却未再多问。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名丫鬟捧着锦盒鱼贯而入,为首的嬷嬷恭敬地行了一礼:“大小姐,夫人命奴婢们送来明日及笄礼的衣裳和首饰,请您过目。”
林攸宁起身,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衣饰,好家伙!
流光溢彩的锦裙、镶嵌明珠的金钗,每一样的精致的晃眼睛,无一不彰显着继母穆锦书的用心。
她唇角微勾:“替我谢过母亲。”
待下人退下,绛真忍不住凑上前,惊叹道:“小姐,这衣裳可真漂亮!明日您一定是全京城最耀眼的小姐!”
“你呀,吃你的杏酪去吧!”青葙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绛真的额头。
林攸宁不知道那年母亲留给父亲的信中写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年春,父亲便娶了锦书做续弦,还让她随了母亲的姓氏。
次年,妹妹林砚雪就出生了。
如今,当年的锦书姨姨己是堂堂林府夫人了。
“你们两个快别贫了。”林攸宁伸手捻了捻衣角,又凑近闻了闻,眉头微微一皱。“这衣裳怕是放在夫人房里时沾了熏香,你们拿出去晾晾,把这味道散了”
前世十刷《甄嬛传》的经历让林攸宁深谙宫斗之道:首要原则就是远离各种熏香。
翌日,天色刚刚破晓,青葙便叩响了林攸宁的房门,“小姐,该梳洗了”。
平日里林攸宁可是能赖床到日上三竿的主儿,但今日是她的及笄大礼,作为主角自是不能迟到的。
被窝里的林攸宁发出垂死挣扎的声音:“好青葙,再让我睡一炷香的吧,就一炷香!”
“不行!”青葙一把掀开被子,“老爷说了,您要是再不起床,他亲自来叫您!”
林攸宁瞬间弹起:“我起来、我起了!”老爹的夺命连环call可比现代的闹钟还管用呢!
青葙和绛真伺候她梳洗时,绛真一边为她篦发一边笑道:"小姐今天可真漂亮!"
许是喜庆的气氛感染了青葙,她故意打趣道:“听你这意思,咱们小姐平时就不漂亮了?”
“哪有!我是说小姐今日格外的漂亮!”绛真急忙辩解,转头看见青葙和林攸宁揶揄的笑容,这才发觉自己被戏弄了。
林攸宁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弯,却并未多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穆锦书携侍女款款而来。
当年穆锦书嫁给父亲做续弦后,即使生了自己的孩子,对她和兄长甚至比之前母亲在时更加的温和、谦恭。
今日她穿着一袭绛色长裙,眉目温婉,手中还捧着一只精致的檀木匣子。
“攸宁,可准备好了?”穆锦书含笑走近,将匣子递给她,“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看看可喜欢?”
林攸宁接过匣子,打开一看,竟是一支白玉雕花的发簪,玉质温润,雕工精细,花蕊处还嵌着细小的珍珠,在晨光下莹莹生辉,只是一看便知道,这只簪子,怕是有些年头了。
咋?拿个旧的簪子送人?
穆锦书柔声道:“这是当年夫人赠与我的簪子,我想着,毕竟是你娘亲的旧物,再名贵的首饰也比不上它的心意。”
林攸宁指尖轻抚玉簪,心头微暖,低声道:“多谢母亲。”
穆锦书笑着替她理了理鬓角,温言道:“时辰快到了,咱们该去正厅了。”
正厅内,宾客满座。林闻鹤端坐主位,眉目肃然,却掩不住眼中的欣慰。
大哥林即白立于一侧,神色温和,而大嫂苏令仪则坐在女眷席间,眉眼含笑,见林攸宁进来,眼睛一亮,笑意更深。
赞者高唱:“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及笄礼上,林攸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摆弄来摆弄去。赞者喊"拜"她就拜,喊"起"她就起,活像个复读机。首到——
"礼成!"随着这声宣告,林攸宁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礼成后,宾客纷纷上前道贺。林攸宁正随着大哥大嫂接待众宾客,管家林平悄然来到林攸宁身侧;“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
枕书阁内,林闻鹤静静地坐在书桌之前,手中不断着一块玉佩,神色凝重。首到林攸宁轻唤一声“爹”,他才回过神来。
“宁宁,过来。”林闻鹤轻抚女儿的发顶,“从今天开始,我们宁宁就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就不能跟爹撒娇了吗?”林攸宁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能,当然能。”林闻鹤眼中满是宠溺,目光却仿佛透过女儿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宁宁,你和你娘越长越像了”
“爹,您跟我说说娘的事好吗?”
“今天你不问,为父也打算告诉你”说着,他将手中的玉佩递出。
“你母亲遇刺时,锦书带回来的除了一封信,还有这块玉佩。如今,这块玉佩交给你,那封信的内容和关于你母亲的身世,为父今日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一个时辰后,林攸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枕书阁的,也不记得是怎样回到疏影苑的。
父亲告诉她的一切,犹如晴天霹雳,让她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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