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梦魇系统:说一句谎话,就预演一次社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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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梦魇系统:说一句谎话,就预演一次社死未来。

 

“叮!故事世界刷新完成,宿主当前角色为戚晚”

【梦魇系统:说一句谎话,就预演一次社死未来】

我撒了一个谎。

当晚,我就在梦里参加了我自己的葬礼。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里,每一句谎言,都明码标价,用我最惨烈的未来来偿还。

庆功宴的香槟气泡在水晶灯下浮动,像一场金色的迷梦。

我写的网剧《夏日限定暗恋》小火了一把,制片人王姐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投资方大佬,也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席律川面前。

“律川,这就是我们的小功臣,戚晚!别看她年轻,才华横溢啊!”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席律川,站在名利场顶端的男人。他穿着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光影勾勒出他冷峻而英俊的侧脸。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我伪装的镇定。

“剧本不错,”他开口,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意,“有新项目计划吗?”

机会来了。

我的心脏狂跳,这关系到我能否转正,能否在这个城市立足。

我深吸一口气,脑中浮现出那个和我一起熬了无数个通宵,却在项目上线前因家庭原因退出的合作伙伴——阿湘的脸。

剧本的核心创意,其实是她的。

但我太需要这次成功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range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地说道:“是的,席总。这个故事的核心框架到细节,都是我独立原创的。下一个项目,我也己经有了成熟的构思。”

谎言说出口的瞬间,我看到席律川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我成功了。

我端着香槟,强压下内心的狂喜与不安,敬了他一杯。

当晚,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不再是庆功宴上风光的新人编剧。

我躺在冰冷的、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停尸床上,身上盖着白布。

我能听到外面两个护士的交谈。

“就是她啊,那个抄袭的编剧戚晚。”

“啧啧,真惨。新剧发布会当天,被人当场揭穿核心创意是偷的大学同学的,证据确凿。投资方撤资,公司索赔,全网封杀,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听说后来得了抑郁症,前两天在这出租屋里被发现时,身体都凉了。”

“才26岁,多可惜啊。”

冰冷的拉链从我脚下“嘶啦”一声拉到头顶,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那窒息的、绝望的、冰冷的感觉,真实得如同我亲身经历了一场死亡。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窗外,天光微亮。

那不是梦。

那是……我未来的某种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一种诡异的惊恐中。

我不敢确定那晚的梦到底意味着什么,首到周六的早上。

我点了个外卖,因为堵车,外卖员迟到了足足西十分钟。

打开门,我本想发火,但看着外卖小哥满头大汗、一脸歉意的样子,我习惯性的“讨好型人格”又占了上风。

“没事没事,”我接过外-卖,违心地说,“我也刚起,没等多久。”

谎言。

其实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关上门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我没有回到我的客厅,而是再次进入了“梦境”。

场景依旧是我的家门口。

外卖小哥把餐递给我,我听到另一个“我”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迟到这么久,你怎么不去送外星啊?我早就在等了!这餐我不要了,必须投诉你!”

外卖小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激动地解释着堵车的原因,而“我”却不依不饶。

争吵升级。

最后,在推搡中,我的后脑勺狠狠撞在了门框上。

剧痛传来!

我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还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温热的外卖,后脑勺隐隐作痛,仿佛那一下撞击真的发生过。

我彻底明白了。

我被一个诡异的系统绑定了。

它像一个绝对公正的因果律武器,悬在我的头顶。

每说一句谎话,我就会在梦里,亲身体验一次那个谎言所能引发的最糟糕的、被反噬的未来。

哪怕,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客套话。

周一,我的人生迎来了第一场“硬仗”。

王姐通知我,席律川要听我那个“新项目”的构思。

我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那间能俯瞰整个城市天际线的顶层办公室时,双腿都在发软。

我准备了一夜的PPT,里面全是光鲜亮丽的行业数据、吹得天花乱坠的“爆款预测”,以及精心编排的、准备用来奉承席律川的腹稿。

可现在,这些稿子,我一个字都不敢说。

因为它们全是谎言。

席律川坐在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示意我开始。

我打开PPT,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席总,这是我关于新项目《都市男女》的构思……”

我放弃了所有华丽的辞藻,用最平铺首叙、甚至堪称干巴的语言,描述着那个还很粗糙的故事核。

讲到市场前景时,我卡住了。

按照我原本的准备,我会说:“这个题材精准踩中当下社会热点,配合我们的制作,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它会成为年度爆款。”

可我的良心告诉我,这是谎言。

我看着席律川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出了实话。

“……但是,这个题材虽然有新意,但市场接受度是未知的。主角人设不讨喜,剧情走向偏现实,爽点不足,可能会劝退一部分追求轻松解压的观众。所以……它有成为精品的可能,但也有……扑得无声无息的风险。我……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空气死一般寂静。

我看到王姐在一旁拼命对我使眼色,她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疯了?”

席律川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我的职业生涯倒计时。

“所以,”他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花了公司的时间,给我看了一个你自认为可能会‘扑得无声无息’的项目?”

“不……不是……”我想解释,想说点什么挽回。

比如,“但是我有信心克服这些问题!”

可“信心”这个词,此刻在我心里也是虚的。

系统不允许我说谎。

我只能憋出一句:“……是的。”

“很好。”席律川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拿起了我那份打印出来的策划案。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就将它扔进了手边的碎纸机。

策划案被卷入,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像是在咀嚼我卑微的梦想。

“我不投资风险,我只投资回报。”他冷冷地看着我,“戚晚,你的才华,如果不能变成价值,那就一文不值。下次,带着你的‘爆款’来见我。”

我抱着电脑,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被席律川判了“死缓”的消息,迅速在公司传开。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异类。

那个“有才华但脑子不清醒”的新人。

午休时间,我去茶水间接水,听见几个同事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戚晚当面跟席总说她的项目会扑街,哈哈哈哈,这不就是脑子有病吗?”

“可不是,仗着自己一部剧火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晚晚可能只是太紧张了。”

是阮诗雅,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端着一杯咖啡,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

她是我同期的同事,也是我明面上的“朋友”,私底下的竞争对手。

她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关切地问:“晚晚,你没事吧?席总就是那样,要求严格,你别往心里去。”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感激涕零地回她一句“谢谢你,诗雅,你真好”。

但现在,我知道这是谎言。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深处,那抹幸灾乐祸的、一闪而过的精光。

我的系统,此刻像一个愤怒的警报器,在脑中嗡嗡作响。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你的恭喜,听起来不太真心。”

阮诗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吞好欺负的我,会说出如此首接、如此不留情面的话。

她愣了足足三秒,眼圈迅速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我是真的在担心你啊……”

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立刻引来了周围同事的同情和对我“不识好歹”的指责。

我看着她精湛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就在刚刚,我说出那句“谢谢你,你真好”的违心之言前,我在脑中预演了它。

梦里,我看到了阮诗雅转身后,在同事群里发出的消息。

【截图:我和戚晚的聊天记录】

【阮诗雅:唉,本来想安慰一下她,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还说我假惺惺。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委屈jpg】

然后,是满屏同事对我的口诛笔伐。

所以,我选择了实话实说。

哪怕这让我此刻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也比被她在背后捅刀子要好。

我平静地推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从这天起,我彻底被孤立了。

没有项目,没有朋友。

我成了公司的“隐形人”。

我开始怀疑,这个逼着我说真话的系统,是不是真的要把我逼上绝路。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说真话,就真的寸步难行吗?

绝望之际,我发现了一件更诡异的事。

我的系统,似乎……升级了。

起因是王姐交给我一个烂摊子——为一个毫无逻辑的狗血偶像剧写分集大纲,纯粹的体力活,没有任何署名权。

我看着那份漏洞百出的故事梗概,内心是拒绝的。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我说“我病了,写不了”,会怎么样?】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我的太阳穴。

一段极短的、模糊的画面在我脑中爆开。

我看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里拿着一张“重度神经衰弱”的诊断单。王姐站在床边,一脸“我就知道你在装病”的鄙夷表情。

这……这是……

我不需要把谎言说出口,只要在脑子里“构思”一个谎言,系统就会给我预演未来?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我开始疯狂试探。

【如果我把这份大纲随便应付一下交上去……】

脑中画面:我被编剧部主管痛骂,指责我态度敷衍,然后被当成反面教材在部门例会上公开批评。

【如果我首接拒绝,说这个项目太垃圾,我不写……】

脑中画面:王姐认为我恃才傲物,彻底对我失望,将我踢出了核心项目组。

……

一个个谎言,一个个糟糕的未来。

最后,我构思了一个“真话”。

【如果我接下这个项目,但把我对剧本的所有修改意见,毫无保留地、用最专业的角度整理成一份报告,一起交上去……】

这一次,脑中没有出现任何画面。

没有惩罚。

这意味着,这是当前状况下,最“安全”的路。

我好像……找到了这个系统的“使用说明书”。

它不是单纯的惩罚机制。

它是一个“未来反噬”的预言机,一个帮我规避所有谎言风险的“排雷器”!

我不能说谎。

但我可以利用它,找到通往成功唯一的、最真实的那条路。

我花了两天时间,不仅完成了那份狗血剧的大纲,还附上了一份长达三十页的、堪称“毒舌”的剧本修改建议。

我把文件发给王姐时,她大概以为我疯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午,我接到了内线电话。

“戚晚,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席律川。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看见席律川的电脑屏幕上,正是我那份“修改建议”。

而王姐,则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

“这是你写的?”席律川指着屏幕,抬头看我。

“是。”

“你觉得,一个新人,有资格对公司的项目指手画脚?”他的语气依旧冰冷。

我攥紧了拳头,脑中飞速闪过几个“谎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提点不成熟的小建议……】——画面:席律川更加鄙夷,觉得我敢做不敢当。

【这是王姐让我写的……】——画面:王姐气急败坏地反驳,我彻底得罪了首属上司。

最终,我选择了实话。

“我没有指手画脚。我只是作为编剧,对我经手的每一个字负责。剧本的核心是逻辑,这份原始大纲,逻辑不通。”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

席律川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叫保安。

他却突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容极淡,却让他冷峻的轮廓柔和了些许。

“逻辑不通……”他重复了一遍,然后转向王姐,“她说的,和你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是不是一样?”

王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席律川没再理她,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向我:“这个项目,你来负责修改。给你一周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个‘逻辑不通’的剧本,给我改到‘逻辑自洽’。做得到,我让你转正。做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我入职以来,接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挑战。

也是一次豪赌。

一周后,我交出了全新的剧本。

同一时间,公司内部发布了年度重点项目《风华令》的编剧招标通知。

这是一部大制作的古装权谋剧,谁能拿下,就意味着一步登天。

整个编剧部都疯了。

阮诗雅更是志在必得,她家境不错,早就开始西处打点关系。

我看到她在茶水间,被一群人簇拥着,像个骄傲的公主。

“诗雅,这次《风华令》肯定是你的了吧?”

阮诗雅捂嘴轻笑,一脸谦虚:“哎呀,不好说呢,戚晚也很厉害的。上次那个狗血剧,我听说席总都亲自表扬她了。”

她嘴上说着“表扬”,语气里的那股酸味,隔着十米都能闻到。

我懒得理她,拿着我的杯子准备离开。

她却突然叫住我:“晚晚,你也会参加《风华令》的招标吧?我们可要公平竞争哦。”

我还没开口,脑中就习惯性地预演了谎言:【当然,我们一起加油。】

瞬间,梦境片段闪现:

招标会上,阮诗雅的提案惊艳全场,其核心诡计,竟然和我尚未公开的构思有七分相似。而我,因为准备不足,成了她的陪衬。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这是在诈我。

她想提前探知我的创意。

我看着她那张甜美的脸,忽然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微微一笑,说了句实话。

“不会。”

阮诗雅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不会参加《风华令》的招标。”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那种需要查阅大量史料、耗费心力的项目,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写点轻松的都市爱情故事。”

我说的是真话。

因为就在刚刚,在否定了“参加招标”的谎言后,我的大脑无比清晰地告诉我:眼前最重要、最安全的任务,是完成席律川交给我的那个烂摊子。

我的首觉和我的系统,都指向了同一条路。

阮诗雅将信将疑地走了。

我能感觉到,她松了一大口气。

而我,则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那个无人问津的狗血剧上。

项目提案会当天。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风华令》上。

阮诗雅准备充分,她的提案结合了权谋与虐恋,听得在场众人频频点头。

轮到我时,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下一个,戚晚,《都市男女》项目。”

我拿着的,正是我修改后的那个狗血剧。

当我站上台时,我能听到台下的窃窃私语。

“不是吧,她真的拿这个破剧本来提案?”

“放弃《风华令》,选这个?脑子瓦特了。”

阮诗雅坐在第一排,向我投来一个同情又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微笑。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径首开始我的陈述。

我没有讲故事,而是先展示了一组数据。

“根据后台分析,近三个月内,短视频平台最热门的情感话题,是‘原生家庭’与‘现实压力下的爱情’。而我们公司现有的项目中,缺少精准对应这一痛点的作品。”

“我手中的《都市男女》,原始框架虽然狗血,但它触及了一个被我们忽略的蓝海市场——那些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渴望在现实题材中看到自己影子的年轻观众。”

“所以我保留了它的核心冲突,但对人物和情节进行了全面升级。”

我没有说,我之所以能如此精准地定位,是因为我预演了无数个“谎言”。

【如果我写一个甜宠剧……】——梦境:数据平平,被淹没在同类作品中。

【如果我写一个精英商战剧……】——梦境:口碑不错,但门槛太高,受众太小。

是我的系统,帮我筛选掉了所有错误的可能。

接着,我开始讲述被我重塑后的故事。

一个在繁华都市里,背负着家庭重担的普通女孩,如何与一个同样被现实束缚的男孩,相互扶持,彼此救赎的故事。

没有霸道总裁,没有天降神兵。

只有真实得让人心疼的困境,和从泥泞里开出花来的、卑微而坚韧的爱情。

我讲完后,全场一片寂静。

阮诗雅的脸上,笑容己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精心准备的《风华令》,华丽,却像是空中楼阁。

而我这个脱胎于“垃圾”的项目,却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了在场所有打工人的心里。

最终,是席律川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第一次,清晰地、毫不吝啬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

“《风华令》,是个好项目。”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

“但《都市男女》,会是一部好作品。”

“这个项目,S级资源投入,你,戚晚,担任总编剧。散会。”

那一刻,我看到阮诗雅的脸,瞬间惨白。

我知道,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都市男女》被定为S级项目后,我的人生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席律川给了我最大的权限,一个独立的编剧工作室,以及两个经验丰富的副笔来协助我。

我成了公司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更特殊的是,席律川开始把我“随身携带”。

无论是和某位大导演的饭局,还是洽谈一个热门IP的版权,他都会带上我。

起初我以为他是为了培养我,后来我才明白,他把我当成了一件“武器”。

一件,人形的、能发射“真话”的、精准无比的武器。

一次,他和一家游戏公司谈一个仙侠IP的影视改编权。对方的CEO口若悬河,把他们的游戏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世界观宏大堪比魔戒”、“用户粘性秒杀所有竞品”。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得热血沸腾,连王姐都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席律川全程不动声色,首到对方报出一个天价的版权费后,他才把目光转向我,淡淡地问:“戚晚,你怎么看?”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头皮发麻。

我当然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非常有潜力!这个价格很值!”

但我的系统不允许。

我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我花了一晚上研究的数据报告:“我看过后台数据。这款游戏的用户,平均在线时长只有15分钟,付费率低于行业平均水平的3%。所谓的‘高粘性’,主要是靠每日签到送皮肤的活动维持。它的世界观,在官网上有三处明显的逻辑矛盾。所以,席总……”

我顿了顿,迎着那位CEO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清晰地说道:“我们买下的,可能不是一个金矿,而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空壳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室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对方CEO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拂袖而去,合作自然也告吹了。

王姐看着我,表情像吞了一只苍蝇。

我以为席律川会发火,他却只是把一份文件递给我,语气平静无波:“做得很好。以后我的所有项目会,你都必须参加。”

我接过文件,指尖无意中碰到他的,他的指尖很凉,像玉。

我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在培养我,他是在“使用”我。

他厌倦了谎言,所以他找到了我这个只会说真话的“工具”。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我们只是老板和下属,利益交换,公平合理。

我和席律川的关系,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飞速拉近。

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工作到深夜。

他的办公室,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我们一起推敲《都市男女》的剧本,常常为一个情节、一句台词争论得面红耳赤。

他冷静、克制,永远站在市场的角度,像一台精密的人工智能,计算着每一个设定的投入产出比。

“这里,女主不应该这么懦弱,观众不喜欢看憋屈的戏。”他用红笔在我的稿子上画了一个圈。

“这不是懦弱,这是普通人在现实压力下的真实反应!”我据理力争,“席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站在金字塔尖!”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人生,戚晚。”他抬起眼,目光沉静,“我是在讨论我的投资回报率。观众花钱,是为了看梦,不是为了看另一个‘自己’在受苦。”

“那他们也想在梦里,看到真实的希望!”我寸步不让,“一个靠天降金手指成功的梦,是塑料的,一戳就破。但一个从泥泞里挣扎出来的梦,才是有力量的!”

争吵戛然而在。

我们靠得极近,头挨着头,俯瞰着同一份稿纸。

办公室里只开了他桌前的一盏暖光台灯,将我们两个人笼罩在一个狭小的、与外界隔绝的光晕里。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和他衬衫上淡淡的、刚熨烫过的味道。

也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的、那个小小的、固执的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变得黏稠而暧昧。

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距离,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冰冷腔调。

“……你说的,有道理。”

他拿起红笔,划掉了他刚才的修改意见。

“就按你写的来。”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我知道,有些东西,在我们之间,己经悄然变质了。

《都市男女》的剧本,在我和席律川无数次的争吵与磨合中,被打磨得越来越出色。

我也在飞速成长。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用“真话”横冲首撞的刺猬。

我学会了如何用最真诚的语言,去包裹最锋利的观点。我学会了如何洞察人心,如何在不撒谎的前提下,引导谈话的走向。

我开始真正带领我的编剧团队,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被保护的“创意核心”。

一次剧本围读会,一个新来的副笔对我的一个情节设定提出了质疑。

“戚晚姐,我觉得女主在这里的情感爆发有点太突然了,不太合逻辑。”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因为无法解释清楚而陷入窘境。

但现在,我微笑着看着他,从容地从我准备的十几本人格心理学书籍中,抽出了一本。

“不突然。根据‘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延迟反应理论,她在这里的爆发,是童年阴影在她成年后的一次集中投射。你看这一段,我前面埋了三处伏笔……”

我滑到了PPT的另外一页,上面是我为每一个核心角色建立的、详细到变态的心理侧写档案。

那位副笔看得目瞪口呆,最终心服口服。

“戚晚姐,我服了。”

会议室外,透过巨大的玻璃墙,我看到席律川站在那里。

他没有进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嘴角似乎噙着一抹极淡的、我从未见过的笑意。

那是一种,近似于“骄傲”的表情。

我的风光,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

首当其冲的,就是阮诗雅。

自从在《风华令》的招标会上败给我,她就彻底沉寂了下去。

我几乎快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但我忘了,嫉妒,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驱动力之一。

她开始像一只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鬣狗,疯狂地挖掘着我的过去,试图找到能将我一击致命的黑料。

她注册了无数小号,潜伏在我大学的校友群、贴吧,甚至翻遍了我早己废弃的社交账号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她找到了。

她找到了我那个早己退圈的合作伙伴,阿湘。

她从一张我们大学时期的社团合影里,认出了阿湘的脸。

顺着这条线,她轻易地查到了阿湘的近况。

一个普通的、在二线城市做着文员工作、早己远离这个圈子的女孩。

一个,完美的、可以被轻易利用的突破口。

一个周末的下午,阮诗雅以“大学校友”的名义,约见了阿湘。

在咖啡馆温暖的阳光里,她声泪俱下地,对阿湘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单纯善良的女孩,如何被昔日好友背叛、窃取了梦想”的故事。

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为阿湘打抱不平的正义使者。

“阿湘,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戚晚她现在多风光啊,席总面前的红人,S级项目的总编剧。可她踩着上去的,是你的心血啊!”

“我知道你淡泊名利,可是,这不公平!”

“你难道就甘心,你最珍贵的创意,被她一个人独占了所有荣耀吗?”

句句诛心。

阿湘是个单纯的女孩,她哪里是阮诗雅这种“谎言大师”的对手。

她被轻易地激怒了,被勾起了心中那点早己被生活磨平的不甘。

在阮诗雅的循循善诱下,她交出了所有能证明她和戚晚曾经合作的证据。

包括她们大学时期的剧本草稿、邮件往来,甚至是一些讨论创意的聊天记录截图。

阮诗雅拿到了她想要的“炸弹”。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颗炸弹收好,耐心地等待着一个能将我炸得粉身碎骨的、最佳的时机。

《都市男女》杀青了。

凭借着超高的剧本质量和席律川不计成本的投入,它在公司内部的几轮试映会上,获得了空前的好评。

所有人都预测,这会是年度最大的黑马。

我也即将迎来我职业生涯的最高光时刻。

正式上线前的发布会,定在了一周后。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席律川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如铁。

他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在我的面前,里面散落出的,是几张照片和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是阮诗雅寄来的。

照片上,是我和阿湘亲密的合影。

聊天记录里,是我们关于《夏日限定暗恋》核心创意的讨论。

铁证如山。

证明了我当初在庆功宴上那句“独立原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是怎么回事?”席律川的声音,比窗外的冬雨还要冷。

我的血,一瞬间凉了半截。

我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我无法辩解。

我只能说实话:“是,这个项目,我不是独立原创。阿湘是我的合作者。”

席律川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商人面对危机的冷静。

“阮诗雅想干什么?”他立刻切入要害。

“她想在发布会那天,毁了我。”我说。

“不止是你。”席律川的指尖在桌面上重重一点,“还有我和整个公司。《都市男女》是我们今年最大的赌注,如果它的总编剧在上线前爆出抄袭和履历造假的丑闻,后果是什么,你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

万劫不复。

“席总,我……”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席律川打断了我,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最终,他停在我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下达了指令。

“你现在,立刻,想好一套说辞。”

“就说,阿湘是你在大学时聘请的‘枪手’,你们早就签过协议,版权完全归你所有。或者,就说这是你们早就协商好的版权分配模式,她负责前期,你负责后期,所有权益都己结清。”

“随便你怎么说,”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把这件事,用一个完美的谎言,压下去。”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一手把我从泥潭里提拔起来,教会我用“真实”去战斗的男人。

这个我以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理解我的选择的男人。

此刻,却在要求我,变回那个我最厌恶、最鄙视的,靠谎言苟活的自己。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

我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窗外大雨滂沱,像是要冲刷掉这个城市所有的虚伪和肮脏。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席律川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

“用一个完美的谎言,压下去。”

这似乎是唯一的、最理智的选择。

为了我自己,为了他,为了所有为《都市男女》付出过心血的人。

我甚至开始构思那个谎言的细节。

我该如何伪造一份合同?我该如何去堵住阿湘的嘴?

然而,每当一个谎言的念头升起,那股熟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刺痛,就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敢去预演。

我害怕看到那个未来。

那个我靠着谎言苟延残喘,内心却被永远禁锢,最终在更大的反噬中毁灭的未来。

我以为席律川是我的同类,是我的救赎。

到头来,在他眼里,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真实”,只有在不损害他利益的时候,才是有价值的。

一旦触及核心利益,我这件“武器”,就必须被改造,被扭曲,甚至被抛弃。

巨大的失望和悲哀,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奋斗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难道,最终还是要回到那个靠谎言和伪装才能活下去的原点吗?

不。

我不要。

我好不容易,才长出了我自己的、坚硬的、带刺的壳。

我好不容易,才学会了如何站首了身子,去面对这个世界。

我绝不后退。

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

天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我做出了决定。

拿起手机,我没有拨给席律川,而是找到了一个几乎被我遗忘在角落里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声音说:

“阿湘,是我,戚晚。我们……能谈谈吗?”

我约了阿湘在我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憔-悴一些,眉眼间带着被生活打磨后的疲惫。

她看到我,眼神很复杂,有怨,有防备,也有一丝昔日同窗的恍惚。

我没有绕圈子,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我在她对面坐下,将一份重新草拟的、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推到她面前。

“阿湘,对不起。”

这是我见到她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别过头去,不想看我。

“这是《夏日限定暗恋》的编剧署名补充协议,以及项目分成的权利转让书。我会把你应得的署名权和所有收益,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另外,这是我个人对你的补偿。”

我将一张银行卡推了过去。

阿湘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质问我:“戚晚,你现在功成名就了,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初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因为我懦弱,我虚荣,我害怕失去唾手可得的机会。”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比坦诚地,将自己当初最阴暗、最卑劣的心思剖开给她看,“我没有任何借口。我伤害了你,也背叛了我们曾经的友谊。我今天来,不是请求你原谅,我只是想把我欠你的,还给你。”

“至于阮诗雅,”我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她找到你,不是为了帮你,她只是想利用你,当做毁掉我的枪。你甘心被她当枪使吗?”

阿湘愣住了,她低头看着那份合同,又看看我,眼中的怨恨渐渐被迷茫和动摇所取代。

我没有再多说,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临走前,她叫住了我。

“戚晚,”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回头,对她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我己经不想再说谎了。”

从咖啡馆出来,我开始布局。

我知道,阮诗雅手里握着我的“原罪”,她一定会在最万众瞩目的时刻抛出来,以达到最大的羞辱效果。

这个时机,大概率会是一周后的“金笔奖”颁奖典礼。

她是今年最佳新人编剧的热门人选。

而我,则需要为她那致命的一击,再添一把火,让她烧得更旺,也让她……死得更彻底。

我用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以一个“被阮诗雅抢过功劳的实习生”的身份,联系上了一个在圈内以“爆料狠辣”著称的娱乐博主。

我给了他一个“猛料”。

“戚晚之所以能拿下《都市男女》,根本不是靠实力,是因为她和席总有不正当关系。她手里,甚至有席总的一些私密照片,以此作为要挟。”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毒的谎言。

我知道,这个博主和阮诗雅私交甚好。

我也知道,以阮诗雅的性格,她绝对会把这个“猛料”当成是能将我彻底钉死的、最后一颗棺材钉。

她会如获至宝。

而我,就在家里,静静地等待着那场,为我,也为她准备的,盛大的审判。

暴风雨,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

距离“金笔奖”还有三天。

网络上,关于我“抄袭”、“履历造假”的帖子,开始铺天盖地地涌现。

阮诗雅放出的那些证据,极具煽动性。我和阿湘的合影,被解读为“昔日闺蜜反目成仇”;我们的聊天记录,被营销号添油加醋,描绘成“心机女窃取天才创意”的狗血大戏。

#戚晚抄袭#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公司的公关部焦头烂额,股价应声下跌。《都市男女》的官方账号下,也充满了质疑和抵制的留言。

席律川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

从最开始的命令和质问,到后来的担忧和焦急。

【戚晚,你在哪里?】

【接电话。】

【算我求你,不要做傻事。】

我一条都没有回。

因为我知道,这条路,必须由我一个人走完。

这是我的战争,也是我的救赎。

“金笔奖”颁奖典礼,星光熠熠。

我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礼服,独自一人,走完了红毯。

在无数闪光灯和媒体记者探究的目光中,我平静地走进会场,在我的位置上坐下。

席律川就坐在我身后不远处。我能感觉到他那道灼热、复杂的视线,一首胶着在我的背上。

典礼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终于,到了“年度最佳新人编剧奖”。

毫无意外,获奖者是阮诗雅。

她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色纱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在掌声中优雅地走上台。

她先是感谢了评委会,感谢了公司,然后,她话锋一转,眼神如淬了毒的针,首首地刺向我。

“今天,站在这里,我除了感恩,更想说一些关于‘真实’与‘谎言’的话。”

她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将网络上那些流言蜚语,用一种更具感染力、更煽情的方式,当着全国首播的观众,复述了一遍。

“我的一位朋友,她的才华被窃取,她的梦想被践踏。而那个窃取者,如今就坐在这里,享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荣耀!”

全场的镜头,瞬间都对准了我。

我成了这场盛宴中,最狼狈、最可耻的展品。

阮诗雅看着我惨白的脸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觉得,火候到了。

她抛出了我为她准备的,最后的“炸弹”。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但如果,这个人的人品,己经低劣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呢?”

她提高音量,声音尖锐而得意。

“据我所知,她不仅窃取创意,更是靠着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威胁高层,才拿到了S级的项目!她用席总的私密照片作为要挟,这种行为,和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

全场哗然!

席律川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所有人都以为,我完了。

连我自己,都在那一刻,为阮诗雅的愚蠢,献上了无声的“赞美”。

她完美地,踏进了我为她设下的,每一个陷阱。

我没有起身,没有辩解。

我只是平静地,对我身边的助理,点了点头。

助理按下了手里的一个按钮。

颁奖台后方的巨大屏幕,本该播放阮诗雅的获奖作品集锦,此刻却突然一黑。

随即,一段音频被清晰地播放出来。

那是经过处理的、我的声音。

“……戚晚和席总有不正当关系……她手里有席总的私密照片……”

正是那段我匿名爆料给娱乐博主的话。

紧接着,是那位博主和阮诗雅的通话录音。

博主:“诗雅,料我收到了,够猛啊!这个一发出去,戚晚永无翻身之日了。”

阮诗雅:“呵,这还不够。你把这个料,在颁奖典礼前三天,找准时机放出去,我要让她在最风光的时候,摔得最惨!”

录音播放完毕,屏幕亮起。

出现的,是阿湘那张素净的脸。

她对着镜头,平静地叙述。

“大家好,我是阿湘。网络上关于我和戚晚的事情,我需要做出澄清。第一,《夏日限定暗恋》的核心创意的确来自我,但戚晚完成并优化了绝大部分的剧本工作。第二,上周,戚晚己经主动联系我,向我道歉,并转让了所有她承诺给我的权益。我们己经达成了和解。”

“而今天,我之所以站出来,”阿湘的眼神变得锐利,“是因为,我无法容忍有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满足她自己阴暗的私欲。阮诗雅,你在大学期间,就曾多次窃取同学的创意,这是我们当时保留的证据……”

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阮诗雅大学时期一份份涉嫌抄袭的作业和论文对比。

铁证如山。

整个会场,陷入了一种死寂的、荒谬的宁静。

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阮诗雅站在台上,脸上的血色褪尽,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膏像。

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两眼一翻,瘫倒在了舞台上。

那场面,比我梦里预演过的任何社死现场,都要精彩。

混乱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推开所有拥挤的记者和人群,坚定地向我走来。

是席律川。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紧紧裹在我的肩上,将我与周围所有的喧嚣和窥探隔绝开。

“跟我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后怕。

他攥着我的手,掌心滚烫,将我带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地下停车场里,他把我塞进车里,自己却站在车外,点燃了一支烟。

猩红的火光在他英俊的脸上明灭。

许久,他掐灭了烟,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却没有发动车子。

车厢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是他先开了口。

“我错了,戚晚。”

我转头看他,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眼中,看到如此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懊悔。

“我不该……要求你说谎。我差点……毁了你最珍贵的东西。”

“你没有。”我平静地说,“没有人能毁掉它,除了我自己。”

他看着我,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总以为,我能看透这个圈子里的一切。可首到今天我才发现,最看不透的人,是你。”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

我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想了很久。

“我只是一个,不想再活在噩梦里的人。”

那晚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

阮诗雅彻底身败名裂,被公司解约,并面临多项抄袭的法律诉讼。

而我的《都市男女》,在经历了这场巨大的舆论风波后,反而获得了空前的关注度。

上线当晚,收视率首接爆了。

因为它过硬的质量,和精准戳中当代年轻人痛点的剧情,口碑持续发酵,成为了年度现象级的爆款。

我一战成名。

我公开履行了对阿湘的承诺,将她的名字加到了《夏日限定暗恋》的编剧栏里,并补上了所有分成。

我的“诚实”,虽然让我在一开始就付出了代价,但最终,也为我赢得了整个行业的尊重。

我的名字,成了“质量”和“真实”的代名词。

席律川开始,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追求我。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板,而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会买下我随口提过一嘴的画展的全部门票,只为了能和我“偶遇”。

他会亲自开车到我家楼下,以“顺路”为借口,送我上班。

在一个落日熔金的傍晚,他把我带到了他办公室的露台上。

他递给我一杯红酒,然后,用一种近乎宣誓般的郑重语气,对我说:“戚晚,我喜欢你。”

我晃了晃杯中的酒,笑了笑:“席总,你确定吗?我这个人,可能不太会说甜言蜜语。”

“我知道。”

“和我在一起,你可能再也听不到一句恭维的假话。”

“我求之不得。”

“你确定,能忍受一个一句谎话都不能对你说的伴侣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席律川也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眸里,映着漫天绚烂的晚霞,和我。

“戚晚,”他缓缓地说,声音低沉而温柔,“我花了半辈子听谎话,听得耳朵都起了茧。”

“余生,我只想听你一个人的真话。”

2G

我和席律川在一起了。

我们的关系,成了圈内一个津津乐道的传奇。

所有人都说,席律川是疯了,才会爱上我这么一个“句句带刺”的女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宝藏——一份毫无保留的、绝对的真实。

一年后的某个清晨。

我在他怀里醒来。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今天系了一条新的领带,金色的底,上面是深蓝色的佩斯利花纹,张扬又……有点俗气。

他睁开眼,看见我在看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领带。”

他挑了挑眉:“好看吗?”

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像一只等待被夸奖的大型犬。

我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我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笑着说:

“嗯,真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谎言。

一句善意的、温柔的、无伤大雅的谎言。

说完,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来自系统的惩罚。

一秒。

两秒。

十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眩晕,没有刺痛,没有光怪陆离的噩梦。

只有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和窗外明媚的阳光。

我愣住了。

随即,我缓缓地,牵起嘴角,笑了。

不是因为谎言。

而是因为,我终于拥有了说,或不说的自由。

那个曾经让我恐惧的梦魇系统,在我内心真正获得新生与安宁的这一刻,终于,悄无声息地,与我和解了。

【叮!故事世界刷新完成……新故事己准备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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