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蒙眼布被粗暴扯下时,安凌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刺眼的光线,而是扑面而来的腐臭。
"咳咳..."她剧烈咳嗽起来,那气味像是腐烂的海藻和化学药剂混合的毒雾,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
"走!"身后的武装分子用枪托猛推她的后背。
安凌踉跄着向前,脚踝被沙地里半埋的铁链绊了一下。她眯起眼睛,这才看清所谓的"度假村"——塑料棕榈树下散落着生锈的铁丝网,混凝土堡垒伪装成热带风格,灰绿色的天空下,黑色礁石像獠牙般环绕着整座岛屿。
"欢迎来到天堂岛。"武装分子狞笑着,枪口顶了顶她的腰,"将军在等你。"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头顶传来凄厉的惨叫。
"我不知道密码!我真的不——"副驾驶陈锐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哈!"电梯里的武装分子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舔了舔嘴唇,"今天将军心情不错,至少给了个痛快。"
安凌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电梯向下运行了整整三分钟,当失重感突然加剧时,她的胃部一阵抽搐——这深度至少三百米。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欢迎来到你们的'量子实验室'。"将军的声音传来。他站在刺眼的氙气灯下,白色制服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一个年轻研究员突然冲出人群:"你们这是犯罪!国际社会不会——"
将军抬手做了个手势。
"砰!"
安凌甚至没看清武装分子是怎么动作的,研究员己经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腹部,指缝间渗出暗红。
"犯罪?"将军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蘸取研究员伤口的血,在对方苍白的脸上画了道血痕,"亲爱的博士,你们研究的量子加密技术,能让价值千亿的毒品交易从卫星监控下消失。"他突然掐住研究员的下巴,"你刚才浪费了价值120毫升血液的实验时间。"
地下基地的规模令人窒息。安凌被推搡着穿过长廊,两侧是蜂窝般的玻璃囚室。她看见邹教授被单独关在某个隔间里,老人正用衬衫碎片包扎右手——那根曾创造出划时代算法的手指,此刻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
"安...安凌姐?"
颤抖的呼唤从身后传来。安凌转头,看见实习乘务员小林被两个武装分子拖向岔路口。女孩的制服裙子撕破了,左眼肿得睁不开。
"你们要带她去哪儿?"安凌挣扎着想冲过去。
"滋啦——!"
电击枪抵住她的后腰,电流窜过脊柱的剧痛让她跪倒在地,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
将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空乘小姐,在我的岛上,提问是特权。"他做了个手势,小林被拖进黑暗的走廊,哭喊声在拐角处突然中断。
西侧牢房里,安凌透过铁栅栏看见易尘正在检查墙壁。男人的黑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紧绷的背部肌肉上。
"这墙里嵌着十二毫米螺纹钢,"隔壁牢房的老机务哑着嗓子说,"当年是用来关——"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话语。整个基地剧烈摇晃,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远处传来急促的交火声,某种重型武器有节奏的轰鸣——M134机枪的独特频率!
易尘猛地扑到门边,眼中燃起希望:"是特种部队!有人来救——"
"轰隆!"
第二波爆炸首接将部分天花板掀飞。升降机门被冲击波炸开,一个球状物体滚落到牢房前。
安凌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张奕的头颅。年轻人临死前的惊恐凝固在脸上,断裂的颈椎还滴着血。
"嗒、嗒、嗒..."
将军踩着血泊走来,锃亮的皮鞋踏在头颅旁,发出黏腻的声响。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量子存储器,银色的外壳反射着冷光。
"看来我们的客人需要更首接的...激励。"他朝黑暗处勾了勾手指。
武装分子拖出三个被绑住的人——是飞机上的空少和两名女乘务员。其中一人己经失去意识,额头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每过一小时,如果量子密钥的进度没有更新..."将军将存储器抛起又接住,"我就往反应池里扔一个人。"他凑近安凌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薄荷糖的甜腥,"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专门培养的食肉菌种,它们最喜欢从眼球开始啃食..."
"畜生!"易尘的拳头砸在铁栅栏上,指骨与金属碰撞发出闷响。
将军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看看我们的特种兵!多么英勇!"他突然抽出手枪。
"砰!"
高压水管被击穿,水流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地板。
"顺便一提,"将军转身前丢下最后一句,"这些水里通了380伏电压。建议诸位...不要轻举妄动。"
水流漫过脚踝时,安凌看见易尘脱下衬衫,试图用布料包裹铁栏绝缘。他的动作突然顿住——
水面上漂浮着一小片金属,那是张奕头颅上残留的眼镜框。钛合金镜腿上,刻着一行微小的二进制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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