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周平安瘫在出租屋旧沙发上，见习特勤员的证件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咕噜噜…” 。他摸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外卖APP，选了一份加足了肉的黄焖鸡米饭。等待外卖的间隙，他望着窗外逐渐染上红色的天空，一种久违的平静涌上心头。
忽然，他心头一动。多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他拿起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一下。这个点，爷爷估计正拄着拐棍在村口小广场跟他的老伙计们跳广场舞呢。算了，晚点再打吧。
外卖很快送到。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收拾好垃圾，又冲了个澡。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多，爷爷应该跳完舞，回家歇着了。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传来一个略带喘息但依旧洪亮的声音：“喂？谁啊？”
“爷爷！是我，平安！” 周平安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平安啊！” 爷爷周老栓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度，充满了惊喜，“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往家打电话啊？忘了你爷爷了？！”
“哪能啊爷爷！最近…工作有点忙。” 周平安含糊地解释着，心里暖洋洋的，“您身体咋样？跳完舞累不累？”
“累？哼！你爷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再跳俩小时都没问题！” 爷爷一如既往地中气十足。
“没有没有！” 周平安连忙否认，想起正事，语气忍不住带上了兴奋，“爷爷，跟您说个好消息！我…我升职了！不是殡仪馆那边，是…是九局那边！我现在是见习特勤员了！有正式身份了！” 他特意加重了“正式身份”几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哦，我今天听小马跟我说了，见习特勤员了？” 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了之前的嬉笑，反而带上了一种周平安很少听到的、近乎凝重的低沉。
这反应…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不是应该高兴吗？周平安心里有点打鼓。
“平安啊，” 爷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沧桑感，“以后…你的活儿，可就不会那么简单喽。”
“啊？不会那么简单？” 周平安一愣，下意识地反问，“爷爷，您是说…任务会更难？鬼会更凶？”
“鬼？” 爷爷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你知道啥吗”的意味，“你以为这世上就有鬼这一种玩意儿闹腾？”
周平安彻底懵了，拿着手机僵在原地：“除了鬼…还有什么吗？”
“当然了！” 爷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急躁，“你以为特勤九局是干嘛吃的？专门跟死人骨头打交道的？天真！”
他似乎被周平安的气到了，在电话那头喘了两口粗气，然后周平安听到他扯着嗓子冲屋里喊：“大福！大福！滚过来！你儿子！榆木疙瘩一个！你跟他说！老子懒得费唾沫！”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一个略显同样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接过了电话，正是周平安的父亲，周大福。
“喂？平安？” 父亲的声音传来，“你爷让我给你说说…那啥…九局要对付的东西。”
“爸，到底还有什么啊？” 周平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这个…” 周大福似乎在组织语言，一板一眼地开始“科普”：“鬼…这个你熟。人死后的魂魄，因执念、怨气滞留。种类你也见过了，游魂、怨灵、厉鬼…对付方法你也最清楚，超度、净化、驱散。”
“最常见的是妖，活得年头长了的老物件、老畜生，通了灵性，得了点道行，就叫妖。像是山里的老树、成了精的黄皮子、坟地里年深日久的石像…都可能成妖。妖性狡诈，手段各异，有的好相处，有的能迷人，有的能害命，有的就喜欢偷鸡摸狗搞破坏。对付它们，得看道行深浅，一般用镇妖符、破邪法器，或者用真火首接烧它本体根基最管用。”
周平安听得目瞪口呆，黄皮子？石像？真火？
没等他消化完，父亲继续道：
“然后是精。这个跟妖有点像，但更…飘忽一点。多是天地间的灵气、怨气或者执念，机缘巧合下凝聚成形。比如一口含冤的老井里可能生出水精，战场遗址的煞气可能聚成刀兵精。精怪无形无质，擅长幻术和精神攻击。对付它们，得固守心神，用清心咒、破幻符，或者用蕴含纯阳正气的法器强行驱散净化。”
“接着是怪。这个就比较杂了，多是些长得奇形怪状、力大无穷或者有特殊能力的异类。可能是受了什么污染的野兽变的，也可能是某些邪法造出来的玩意儿。有的皮糙肉厚，蛮力惊人，有些还有毒或者能喷火吐水。对付它们，硬碰硬要吃亏，得找弱点慢慢磨。”
周平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这西游记里的都是真的？！
“再就是灵。” 父亲的声音顿了顿，“山有山灵，水有水灵，器物用久了也可能产生微弱的‘灵’。大多是是好的，比如守护一方的地祇、或者有灵性的古物之灵，一般不害人。但有些受了污染或者本身邪性的邪灵，也会作祟。对付邪灵，也得用净化或者驱逐的手段。”
“还有邪。” 父亲的声音低沉了一些，“这个主要指修炼邪法、或者被邪气侵染的人或物。比如养小鬼的邪师、炼制尸傀的妖道。他们往往心智扭曲，手段残忍诡异，最难对付。对上他们，不仅正面要打得过，更要小心他们的阴招和陷阱。通常需要多人配合。”
周平安己经听得麻木了，感觉脑子快不够用了。
“最后是僵尸。” 父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个比较少见，但异常凶险，人死后尸体不腐，吸了地气或者受了邪法，发生尸变。力大无穷，铜皮铁骨，行动僵硬但破坏力极强，有些厉害的甚至能飞檐走壁、口吐尸毒。对付僵尸，普通的刀剑没用，得用桃木剑、黑驴蹄子、糯米、墨斗线、镇尸符…最怕遇到成了气候的‘飞僵’或者‘魃’，那就得请各大宗门老祖宗出山了。”
周平安倒吸一口凉气！僵…僵尸？！这玩意儿不是电影里才有吗？！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但父亲那语气，又让他不得不信。
“爸…那…那魔呢？” 周平安想起爷爷刚才语气里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出最后一个词。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死寂般的沉默，连父亲的呼吸声都似乎消失了。
几秒钟后，电话似乎被一把夺了过去。爷爷周老栓那苍老却异常凝重：
“魔…”
周平安的心猛地一沉。
“平安，你给我听好了。” 爷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前面说的那些，妖、精、怪、灵、邪、鬼、僵尸…再凶，再邪，它们都还在‘常理’之内！它们有弱点，有对付的法子，它们能被杀死，能被封印！”
“但魔…不一样！” 爷爷的声音陡然拔高，“魔，不是‘东西’，它是一种…概念！一种纯粹的、极致的‘恶’与‘混乱’的化身！是天地间负面能量的终极凝聚！是活着的‘天灾’！”
周平安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冷汗。
“魔能侵蚀人心，腐化万物，滋生煞气！它能寄生在强大的妖、邪、甚至人身上，将其变成它的傀儡和化身！被魔气侵染的东西，会变得极端强大、极端疯狂、极端嗜血！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毁灭！”
“对付魔…普通的符箓、法器，作用微乎其微！真火？除非你能把太阳真火炼出来，否则烧不动！咱们家的镇渊盘，它最大的用处之一，就是镇压和净化魔气！但前提是你得力量得跟上！”
周平安感觉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 爷爷在电话那头苦笑一声，“跑！有多远跑多远！上报！让真正的大能什么龙虎山茅山青城山那些大能人来处理！那不是你现在能碰的东西！碰了就是死！永世不得超生！就像刘振山那样！”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用几乎耳语般、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说道：
“你也知道你们那个殡仪馆…下面…就封印着东西，那就是一只‘尸魔’残存的核心！我和凌虚老道加上几个老兄弟还有特勤九局武警部队，付出巨大代价才勉强击碎他的身体，封印住他无法摧毁的核心的！你知道那道死了多少人吗？宗门子弟，特勤九局特勤人员，武警战士，我现在都不敢去回忆那一天，不然你爹知道你考上了哪里为啥那么生气吗？马卫国那小子守在天天那里，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如今你也沾上了因果，唉！”
轰隆！！！
爷爷的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周平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周平安整个人都石化了！拿着手机，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马馆长总是那么严肃深沉，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难怪林峰他们实力不凡却甘愿待在殡仪馆…那可是魔啊！他们真是在用命填啊！
电话那头，爷爷似乎感受到了周平安的震撼和沉默，叹了口气：“吓着了？知道怕了就好！记住爷爷的话，脚踏实地，好好跟着马卫国学！别好高骛远！在你真正有本事之前，离那些要命的东西远点！听见没？！”
“……听见了，爷爷。” 周平安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行了，电话费挺贵的，挂了啊！记得按时吃饭！” 爷爷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语气，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电话挂断了。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周平安缓缓放下手机，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他跌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昏暗的吸顶灯。
妖、精、怪、灵、邪、鬼、僵尸…还有那代表着终极混乱与毁灭的…魔！
而他工作的殡仪馆，就是镇压着魔物的前线哨所！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回过神，眼神从最初的震撼和恐惧，逐渐沉淀，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己经更新了界面的“玄”字APP。
深蓝色的界面，中央是那枚古朴威严的徽章。他点开了新解锁的【资源兑换库（初级）】。
琳琅满目的列表瞬间展开，看着列表里那些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以及后面标注的功绩点和权限要求，再想想自己仅剩的12点功绩值，周平安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关掉兑换库，又点开了【基础知识库】。里面果然有《异常生物图鉴（基础篇）》的电子版可供免费查阅（权限内）。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点开。此刻，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他关掉APP，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那看似平静的夜色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与凶险。
变强！稳扎稳打地变强！这不仅仅是为了提升权限，更是为了守护脚下这片土地，守护那个肩负着惊天秘密的殡仪馆，以及…守护沾染因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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