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青史留名草木香
林砚的六十大寿过后,江湖上渐渐有了编撰《近世江湖史》的说法。牵头的是王语嫣的弟子,她想把这些年的人和事记录下来,免得日后被遗忘。
这日,那弟子带着初稿来见林砚,指着其中一段问:“先生,关于您推广新作物的事,要不要写得详细些?江南百姓都说,您的棉花比武功救的人还多。”
林砚正帮着石敢当修理织布机,闻言笑了笑:“就写‘某年某月,无锡林氏引种新棉,江南棉纺渐兴’便好,不用提我名字。”
“可您是‘止戈先生’啊!”弟子急道,“江湖人都该记住您。”
一旁晒草药的念安插嘴:“我爹说,做这些不是为了被记住。就像这草药,默默长在地里,能治病就够了。”
王语嫣这时端着茶过来,温和地说:“就按他说的写吧。他啊,总觉得自己只是个种地的。”
木婉清却在一旁撇嘴:“明明是怕写多了,将来思远那小子学着偷懒,以为靠名声就能办事。”
众人都笑了。那弟子看着初稿上“乔峰守雁门,段誉治大理,虚竹安灵鹫”的字句,忽然明白:真正的江湖史,从来不是英雄的独角戏,而是无数人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做着该做的事。
后来《近世江湖史》成书,提到林砚的地方只有寥寥数笔,却在“农桑篇”“医道篇”里大篇幅写了新作物推广、草药改良的事。有人问起为何不写“止戈先生”的功绩,编撰者只说:“他种的棉花还在田里长,他传的药方还在救人,这比名字刻在书上更长久。”
第一百章:雁门风雪故人来
入冬后,雁门关下了场大雪,归义村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像个安静的童话世界。思远正带着村民扫雪,忽然见远处雪地里有个熟悉的身影,骑着一匹老马,慢慢走来。
“乔大哥?”思远又惊又喜。来的是乔云,他身上落满了雪,脸色却很不好。
“思远,我爹……快不行了。”乔云声音沙哑,“他说想最后看一眼归义村,看一眼林伯。”
思远心里一沉,立刻让人备马,自己则带着乔云往无锡赶。
到了小院,林砚正在给葡萄藤裹草绳防冻。听说乔峰病危,他沉默了片刻,转身对王语嫣说:“我去趟辽国。”
“我跟你一起去。”王语嫣立刻去收拾行囊,“我带些急救的药。”
木婉清也站起身:“算我一个,路上有个照应。”
念安和思远也想跟着,被林砚拦住:“家里和归义村离不开你们。放心,我会把消息及时传来。”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辽国上京时,乔峰己卧床不起。他见了林砚,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挣扎着要坐起来:“林兄弟……你来了……”
“我来了。”林砚握住他的手,那双手曾打遍天下,此刻却瘦弱干枯。
“归义村……还好吗?”乔峰喘着气问。
“好得很,百姓们种着你带回去的青稞,日子踏实得很。”林砚笑着说,“思远还在那里建了个学堂,教辽宋的孩子一起读书。”
乔峰笑了,像个满足的孩子:“好……好啊……”
他又看向王语嫣和木婉清:“语嫣妹子,婉清妹子,当年聚贤庄……多谢你们……”
王语嫣红了眼眶:“乔大哥,您会好起来的。”
乔峰摇了摇头,从枕下摸出一块狼牙,递给林砚:“这是我爹留给我的……现在给你……告诉思远……守住归义村……守住那份安宁……”
话没说完,他便咽了气。窗外的雪还在下,安静得让人心疼。
林砚握着狼牙,想起第一次在无锡酒楼见乔峰的情景,想起聚贤庄的酒,想起雁门关的风,忽然觉得,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守护,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一百零一章:雪夜围炉话传承
从辽国回来,己是年关。无锡小院里,念安和思远带着孩子们贴春联,王语嫣和木婉清在厨房包饺子,石敢当在劈柴,噼里啪啦的响声里,透着过年的热闹。
林砚坐在火炉旁,手里着乔峰留下的狼牙,神色有些恍惚。
“爹爹,乔大叔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最小的孙女仰着小脸问。
林砚笑了,把她抱起来:“会啊。你看最亮的那颗,就是他在看着我们呢。”
思远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爹,这是我整理的归义村记事,从建村到现在,每年的收成、冲突、和解,都记在上面了。”
林砚接过册子,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思远画的地图、农具草图,最后一页写着:“愿吾辈之后,再无雁门之殇。”
“写得好。”林砚点点头,“比我当年强多了。”
念安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新修订的《江湖药草志》:“我加了辽国和西夏的草药,让乔大哥的弟子带回去,也算……告慰他老人家。”
王语嫣端着饺子进来,见父子三人围着册子看,笑着说:“饺子好了,先吃饺子。”
木婉清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新铸的小剑:“这是给重孙子的,等他长大了,不用它打架,用它来削草药、修农具也行。”
炉火噼啪作响,映着满室的笑脸。林砚看着孩子们,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是把过去的故事一遍遍讲,而是把过去的精神,变成现在的日子。乔峰的守护,段誉的仁厚,虚竹的慈悲,都化作了归义村的炊烟、田里的庄稼、孩子的笑声,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第一百零二章:春日放鸢忆旧游
开春后,无锡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院子里的积雪化了,葡萄藤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林砚的重孙子满周岁了,小家伙虎头虎脑的,特别喜欢抓着那把小剑玩。
这日,阳光正好,念安带着孩子们放风筝。风筝是思远做的,一个画着棉花,一个画着药草,还有一个画着小小的狼,飞得很高,几乎要钻进云里。
林砚坐在廊下,看着风筝,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段誉时,他也是这样,像个孩子一样追着风筝跑。那时的江湖,风波险恶,却也藏着许多温暖的相遇。
“在想什么呢?”王语嫣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她的头发也白了,却依旧优雅。
“在想,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院子还是光秃秃的,现在都爬满葡萄藤了。”林砚笑着说。
“是啊,”王语嫣靠在他身边,“那时候你总说‘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现在看看,不仅活下来了,还活得挺好。”
木婉清提着刚晒好的草药走过来,闻言哼了一声:“当年我就说你不是普通人,果然没看错。”她放下草药,拿起一个风筝,“我也来试试,看能不能比思远放得高。”
看着木婉清笨拙地放风筝,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林砚忽然觉得,这漫长的一生,就像这风筝——有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却总有根线牵着,那线是责任,是牵挂,是爱,让它不会迷失方向。
远处,石敢当的孙子正在给试验田浇水,嘴里哼着新编的歌谣:“棉花白,稻花香,归义村里好时光……”
林砚听着歌谣,看着天上的风筝,心里一片安宁。
第一百零三章:此生长安是寻常
又过了许多年,林砚己经很老了,走不动路,只能坐在轮椅上,由重孙子推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王语嫣和木婉清也很少出门了,大多时候是坐在廊下,看着孩子们忙碌,偶尔回忆起年轻时的江湖。
这日,念安和思远都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辽宋签订了永久和平盟约,归义村成了两国的互市之地,热闹得很。
“爷爷,您看,这是盟约的抄本。”思远把一卷纸递给林砚。
林砚看不清字了,却笑着点头:“好……好啊……”
念安蹲下身,轻声说:“爷爷,我们在归义村建了座‘止戈亭’,亭子里刻着您和乔爷爷、段爷爷、虚竹爷爷的故事,还有所有为和平出过力的人的名字。”
林砚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摸什么。重孙子连忙把那块狼牙放在他手里,那是乔峰留下的,林砚一首带在身边。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林砚喃喃地说,声音很轻。
王语嫣知道,他说的是当年念安说过的话——好东西不用求别人记住,自己活着,就是意义。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院子里,葡萄藤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靠在轮椅上,手里握着狼牙,脸上带着微笑,像是睡着了。
重孙子问:“太爷爷睡着了吗?”
念安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嗯,他睡着了,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棉花,有草药,有朋友,有家人,有一个安安稳稳的江湖。”
木婉清抹了抹眼睛,却笑着说:“哭什么?他这一辈子,活得值了。”
远处,织布机还在“咔哒咔哒”响着,孩子们的笑声飘过来,和许多年前一样,清亮又温暖。
这世间最好的结局,或许不是波澜壮阔的传奇,而是这样——你种下的树还在结果,你守护的人还在欢笑,你走过的路,变成了后人脚下的坦途。
此生长安,不过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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