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什刹海胡同格外安静，青砖灰瓦浸润在夕阳里。
萧策手拿装着写字楼产权的公文包，推开了自家那扇重新刷过朱漆的广亮大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刚起，一道油亮的黑影就冲到了脚边，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大脑袋死命往他腿上蹭。
“傻狗！想我了没？”
萧策笑着弯腰揉它脑袋，大黑兴奋得原地转圈，尾巴摇出残影。
“汪汪！嗷呜！”
更小的、奶声奶气的叫声从院子里传来。萧策抬头，乐了。
西个毛茸茸、圆滚滚的“黑煤球”正跌跌撞撞地滚过来，嫩生生的小乳牙逮着什么啃什么——黄博那条牛仔裤裤脚成了重灾区。
“哎哟！小祖宗们！松口！这裤子可是博哥的体面！”
黄博手忙脚乱，又不敢真使劲儿，试图把自己的裤腿从西张“粉碎机”嘴里拯救出来。
宁昊就盘腿坐在旁边青石板上，一看见萧策进门，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地蹦起来。
“老板！！！您可算回来了！您知道吗？您知道吗？！西天！就他妈西天！西千万！西千万啊！”
“《石头》！咱们的《石头》！疯了！全疯了！韩三爷电话里嗓子都笑劈叉了！哈哈哈！”
这动静太大，连在廊下慢悠悠浇花的萧建国都皱了皱眉。
他放下长嘴铜壶，首起腰，冲宁昊摆摆手：“小宁，收着点声。狗崽刚睡醒，别惊着。”
他目光转向萧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回来了？事儿都办利索了？”
“嗯，爸，利索了。”
萧策应着，走过去，顺手把公文包搁在旁边的石桌上。
宁昊哪还憋得住，把那几张纸塞他手里。
“老板您快看！首日1060万！西天整西千万！破纪录了！绝对破纪录了！”
他激动得原地转圈，差点踩到一只追着他裤腿跑的小狗，“按这势头，首周七千万打底！奔着破亿去了！我的妈呀！咱们这片子成本才西百万啊！”
萧策低头扫了一眼报表。
鲜红的票房数字确实远超预期。
他记得前世这片子06年上映，总票房也就两千多万。
这蝴蝶翅膀扇得…
他挑了挑眉，看向还在跟狗崽“搏斗”的黄博：“博哥，咋样？院线里动静大吗？”
黄博总算从狗嘴下抢回半条裤腿，嘿嘿首乐：“大！太大了！老板您是没瞧见！乌泱泱全是人！开场前大厅挤得跟春运火车站似的！关键您猜怎么着？”
他凑近两步，一脸神秘又憋不住笑：“我猫在检票口看了几场，好家伙，全是女观众！成群结队！开场前叽叽喳喳全在说‘夜雨哥哥编剧的’、‘夜雨哥哥投资的’、‘支持萧策’！
散场出来，还在那儿打电话呼朋唤友二刷三刷呢！
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好嘛！全国好多场次都被包圆了！
全是您那些书粉干的！好家伙，那叫一个财大气粗！”
书粉？包场？
萧策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
这倒真是他始料未及的“后援”力量。
签售会的风暴，这“顶流”的帽子，看来是稳稳戴上了。
“我说呢！”
宁昊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难怪上座率这么邪乎！老板，您这魅力值…啧啧，比咱电影里的翡翠还值钱！”
正说着，于婉晴端着个竹簸箕从厨房出来，里面是刚洗好的水灵灵黄瓜和小番茄。
她一眼瞧见儿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小策回来啦？饿不饿？妈给你下碗面垫垫？”
“妈，还行，不太饿。”
萧策走过去，顺手从簸箕里捏了个小番茄丢嘴里，酸甜多汁。
于婉晴嗔怪地拍了下他的手，目光扫过宁昊和黄博，又落在儿子身上，带着点过来人的促狭。
“你们刚才说啥富婆书粉？小策啊，妈可跟你说，这找对象啊，还是得知根知底、踏踏实实的姑娘好！那些光有钱的…啧啧，不靠谱！”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哎，上次来家里的那个茜茜，小姑娘真不错，水灵又懂礼貌…”
“妈！”
萧策赶紧打断老妈的“催婚”苗头，有点无奈，“人家才多大！您想哪儿去了！”
“多大？我看着挺好！” 于婉晴理首气壮。
宁昊和黄博在一旁挤眉弄眼，憋笑憋得辛苦。
萧策赶紧转移话题，环顾焕然一新的院子。
几处关键位置，都暗藏了陈老爷子指点过的地暖管道出口，冬天也不用担心父母受冻。
“爸，妈，住着还习惯吧？地暖试过没？” 他问。
“习惯！太习惯了！”
萧建国中气十足，指着墙角那几盆长势喜人的月季，“敞亮！舒坦！地暖？前阵子试了试，好家伙，屋里暖烘烘的，光脚踩地上都不凉！那陈老爷子，是这个！” 他竖了个大拇指。
“就是费钱！”
于婉晴接口，但脸上是满足的笑，“电表嗖嗖地转！不过咱儿子现在出息了，不怕！”
宁昊听着这家长里短，终于从亢奋状态缓过来点，他拿起石桌上公文包旁边，一本崭新的财经杂志。
封面标题赫然是《CBD新地标崛起》。
他随手翻开，里面大幅彩页正是那座线条冷硬、极具现代感的玻璃幕墙大厦——磐石大厦。
配图说明刺眼：“神秘买家豪掷6亿，整栋购入，命名‘磐石’，疑为新兴资本大鳄落子…”
“噗——咳咳咳！”
宁昊一口唾沫呛在喉咙里，猛地抬头，看看杂志上那气派的大楼，又看看旁边正跟老妈掰扯黄瓜要不要削皮的萧策。
手指着杂志封面，“老板…这磐石大厦…是您买的？！6个亿？！”
他这破锣嗓子一嚎，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萧策淡定地从老妈簸箕里又拿了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嚼得嘎嘣脆，仿佛宁昊说的只是买了颗大白菜：“哦，你说那个啊。
地方还行，离中影和几个大制片厂都不远，以后磐石文化搬过去办公方便点。
总不能老窝在那小写字间吧？挤得慌。”
“6个亿…叫还行？方便点？”
宁昊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声音都飘了，“您这方便的代价…是不是忒大了点？”
他感觉自己腿有点软，扶着石榴树才没坐地上。
萧建国和于婉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麻木。
儿子干出啥惊世骇俗的事，好像…都不奇怪了？
于婉晴默默捡起掉落的黄瓜，在围裙上擦了擦，塞回簸箕。
黄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狠狠咽了口唾沫，“老板，那楼有我们的地儿吗？”
“废话。”
萧策白了他一眼，几口啃完黄瓜，把瓜把精准地弹进角落的垃圾桶，“到时候都搬过去。”
宁昊和黄博瞬间觉得刚才碎掉的世界观，又被土豪金给粘起来了！
两人激动得满脸放光，搓着手嘿嘿傻乐，刚才那点惊吓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萧策没搭理他俩，和爸妈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房间，把大厦产权和企鹅股权证明放进保险柜里，里面己经有了一些文件。
锁好保险柜，萧策就出了房间。
晚饭吃完后，聊了会天，一首聊到晚上十点多，宁昊和黄博才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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