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大观园,阳光轻柔洒落,开启消融之景。原本银装素裹的亭台楼阁,琉璃般的冰雪渐化作水珠,顺着飞檐滴答落下。
园中湖水,冰面开始破裂,碎冰随波浮动。岸边垂柳,枝头残雪簌簌滑落,露出嫩绿萌芽。小径上,雪水潺潺流淌,融入泥土。
花丛里,雪堆逐渐缩小,娇艳花朵探出头来。西周静谧中满是细微声响,那是雪融的声音,也是春天将至的前奏,预示着大观园即将迎来新一轮的生机与活力。
沁芳园里,贾母独坐廊下,望着池中锦鲤出神。
翡翠屏风上映着斑驳竹影,忽然听见环佩叮咚,抬头见王熙凤领着几个丫鬟捧着锦盒过来:"老祖宗,各院送来的帖子都回了。西景院孙小姐又送来两匹蜀锦,说是给宝兄弟做春衫的。"
"放那儿吧。"
贾母指了指黄花梨案几,目光却落在廊外垂丝海棠上,有几根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倒让她想起几月前去清虚观打醮时,李道士说的那番话:"宝玉的姻缘尚未明动,其心虽系在黛玉身上,但,就目前而言,又添了一尼。老夫人可要仔细着点,切不可乱点鸳鸯谱哟!"
贾母想了一会后心中暗道,“什么乱点,大不了两个都收了!还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正想着,王熙凤又过来说:“老太太,新来的各院姑娘都喜欢您,背后尽说您好话呢!”
“噢,说我好比说我老顽固好多了!年轻人吗,让她们围在宝玉身边,我心里踏实许多。凤丫头,你说呢?”
“还是老太太高明。” 说完,王熙风会意地笑了起来。
清晨,大观园的晨雾尚未散尽,紫娟陪着黛玉,携着一盒礼品前往蘅芜苑。
她素日最不喜与人寒暄,偏宝钗昨日差莺儿送来自制的梅花露,说是润肺最好。
晚上喝了后,是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于是就想着回送些礼品,毕竟要礼尚往来嘛!
刚转过沁芳桥,忽见前面竹影里闪过一道月白身影,却是宝玉倚在石上读书。
"妹妹起得好早,这要去哪里?"
宝玉见她过来,忙不迭将书藏在身后问道。
黛玉眼尖,早瞥见封面上"花花亭"三个字,冷笑一声:"先不要问我,二哥哥又在看这些杂书?小心舅舅知道了,又要罚你抄经。"
宝玉红着脸正要分辩,忽闻远处传来环佩声。
抬头望去,只见宝钗带着莺儿沿曲径而来,素白襦裙衬着鹅黄披帛,恍若三月梨花开在晨光里。
黛玉见了迎上去,笑道:“正要去你那里,正好碰到,这不,有个礼盒要送你。”
“送我?” 宝钗有点诧异,她知道,平日里,黛玉可清高的很呢。
“是的,宝姐姐送的梅花露很有效用,这不,为表谢意,我把老家托人送来的特产”珍珠鸭”拿来一只让你尝尝。”
"噢,那就谢谢林妹妹了。”说完接过礼盒递给莺儿。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前面山石后转出个穿茜纱裙的少女。
黛玉认得是沉鱼院的岳红飞,前日诗会上曾以"海棠无香"为题作了首七言,倒也清新可喜。
此刻她鬓边斜插一朵红芍药,笑盈盈道:"宝二爷可算找着了,老太太让您去松鹤堂呢。"
宝玉听了心中一松,他正为黛玉撞破他看杂书一事不好辩解,这下,名正言顺地溜了。
他一走,宝钗便邀黛玉往藕香榭去。
刚过木香村,忽听假山后传来争执声。循声望去,却是探春带着侍书与邢妯烟理论:"三妹妹这秋爽斋的墨兰,原该放在东厢,偏要挪到西窗,这不是存心......"
"邢姐姐这话奇了。"探春冷着脸打断她,"我这秋爽斋的布局,连老太太都说过'轩昂壮丽',如何倒要你来指手画脚?"
黛玉见势头不对,忙拉着宝钗绕道而行。刚转过牡丹亭,迎面撞见李书芬带着丫鬟捧着青瓷瓶。
她素日最喜水仙花,此刻瓶中几株凌波仙子开得正好。
"林姐姐,宝姐姐来得正巧,"
李书芬笑意吟吟,"这是刚从苏州送来的绿萼梅,正想请姐姐们品鉴呢。"
正说着,忽闻东边传来琴声。
黛玉辨得是《渊深波涌》的调子,料想是妙玉在拢翠庵抚琴。
方要寻声而去,却见前面垂花门处转出个穿葱绿裙的少女,正是南山院的甘云儿。
她臂弯里挎着竹篮,里面盛着刚采的梨花,见了众人忙福了福:"给宝姐姐、林姐姐请安。"
两人见对方如此客气,也赶忙还礼。
这一日,大观园里好不热闹。各处院落或传出吟诗声,或飘来棋枰落子声,间或夹杂着绣绷上的丝线窸窣。
唯有怡红院静悄悄的,宝玉躲在西厢房里,将李道士前日送的金麒麟系在红丝绦上。
这时,晴雯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二爷,老太太那边又派人来催啦,说您再不去,可就要发火咯。”宝玉无奈,只得把金麒麟藏进枕下,匆匆赶去松鹤堂。
松鹤堂里,贾母正和几位老嬷嬷喝茶聊天,见宝玉进来,笑道:“你这孩子,让我好等。”宝玉赔笑道:“老太太,实在是路上耽搁了。”贾母拉着他的手,“今日请了几位姑娘来听戏,你也好好陪陪她们。”
不一会儿,黛玉、宝钗等姑娘们陆续到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听着台上的戏文,倒也惬意。戏到精彩处,众人皆鼓掌叫好。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与戏声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沉鱼院的岳红飞手持竹笛,正站在廊下吹奏。她身姿婀娜,面容娇羞,那笛声仿佛将众人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众人的目光被岳红飞吸引,黛玉不禁轻声赞道:“这笛声婉转空灵,吹奏之人倒是技艺高超。”宝钗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如此才情,在这府中倒是难得。”
岳红飞一曲吹罢,盈盈下拜。李纨笑着招呼她过来,说道:“姑娘好笛艺,给这戏添了不少妙处。”岳红飞红着脸道:“见各位姑娘听戏,一时技痒,贸然打扰,还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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