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寒榻锁情·疯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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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寒榻锁情·疯批入骨

 

更深露重时,云昭正蜷在偏院炭盆边补绣帕。

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忽听得院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裴烬的玄铁剑。

她手一抖,银针扎进指腹。血珠刚渗出来,门闩便被撞开。

玄色大氅裹着寒气卷进来,裴烬的脸白得像浸了雪水,眼尾红得要滴血。

他发绳散了,墨发披在肩头,却仍死死攥着那柄染血的剑。

云昭看清他虎口的裂伤,血正顺着剑刃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小滩。

"侯爷?"她刚要起身,手腕突然被铁钳般的手扣住。

裴烬的体温冷得惊人,像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玉,指节却烫得反常——这是寒毒攻心的征兆。

"冷。"他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喘,大氅滑落,露出里衣下青灰的皮肤。

云昭被他拽得踉跄,后腰抵上榻沿,整个人被压进锦被里。

他像只濒死的兽,将脸埋在她颈窝,剧烈的颤抖透过交叠的衣裳传来,"好冷......"

云昭的心跳得厉害。

她能感觉到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腕骨,却不敢挣扎——上回有个小丫头推了犯寒症的他一把,被丢去喂了恶犬。

温玉体的热度缓缓渗进两人相贴的皮肤,裴烬的颤抖渐渐轻了,却仍将她锢在臂弯里,像抓着最后一块暖玉。

"你若敢逃......"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带着未褪的哽咽,"我就把你锁在身边一辈子。"

云昭望着帐顶晃动的烛影,闻着他身上挥之不去的药香与血腥,忽然伸手环住他后背。

他的肌肉瞬间紧绷,却没有推开。"奴婢不逃。"她轻声说,指尖触到他后颈凸起的骨节,"侯爷这样,奴婢逃了谁来暖床?"

裴烬的呼吸拂过她耳尖,烫得惊人。

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玄铁剑"当啷"坠地。

云昭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是恐惧,比寒毒更刺骨的恐惧。

晨光透过窗棂漏进来时,云昭醒了。

她动了动被压得发麻的手腕,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裴烬的主寝室。

金丝楠木床帐低垂,西周飘着沉水香,却掩不住药罐里熬焦的苦气。

窗台上挂着拇指粗的铁链,末端锁着门闩,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醒了?"

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云昭抬头,正对上裴烬半阖的眼。

他支着额角看她,眼底的乌青比昨日更重,却多了几分清明。"昨夜......"她刚开口,便被他截断。

"夜枭锁的门。"他坐起来,披了件月白寝衣,露出手臂上淡青的血管,"除了我,谁也进不来。"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秦婉的尖嗓子穿透门帘:"太妃娘娘着我来问侯世子安,夜统领这般拦着,可是要抗命?"

"侯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夜枭的声音像块冰,"若太妃要治罪,属下领受。"

云昭听着秦婉的绣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响,渐渐远了。

她转回头,正撞见裴烬盯着她的目光。"秦姑姑定要去太妃那儿告状了。"她垂眸理着被角,指尖摸到一丝硬物——是昨夜他掉的玄铁剑穗,"侯爷不怕太妃动怒?"

裴烬突然伸手扣住她后颈,将她拉近。

他的呼吸扫过她唇瓣,带着苦杏仁味的药气:"怕?"他低笑一声,指腹她耳垂,"我从小到大,怕过什么?"

云昭却在他眼底看见极淡的阴影。

她想起昨夜他说"冷"时的颤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眉峰:"可奴婢怕。"她放软了声音,像春日里化冻的溪水,"怕侯爷寒症再犯,怕太妃迁怒于您......"

裴烬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突然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那就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哪儿也别去。"

云昭攥紧他寝衣的手微微发颤。

她能感觉到他心跳如擂鼓,却在心里默数——三日,最多三日,秦婉的状就能递到太妃那儿。

而她要在那之前,从裴烬嘴里套出更多秘密。

是夜,裴烬又烧了起来。

云昭守在榻边,用湿帕给他擦脸。

他的额角烫得惊人,嘴里却含糊地念着什么。"那年冬天......"他睫毛剧烈颤动,"他们在我药里下了东西......我差点死了......"

云昭的手顿住。

她想起前几日在太医院密档里看到的记录——镇北侯世子三岁染寒毒,遍寻名医不得解。

原来不是"染",是"下"。

她轻轻抚过他后颈一道旧疤,像条扭曲的蜈蚣:"是谁?"

裴烬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猛地睁眼,眼底血丝密布,像头被惊醒的恶狼:"你怎敢问我这个?"

云昭被他拽得栽进他怀里,却没挣扎。

她垂着泪,声音发颤:"奴婢只是心疼侯爷......从小到大,您受了多少苦......"

裴烬的指节渐渐松了。

他望着她脸上的泪,喉结动了动,突然翻身将她压在榻上。

锦被滑落,露出他腰间狰狞的刀伤——是前日追林墨时留下的。"你可知道......"他的声音贴着她耳际,"我有多怕你离开?"

云昭触到他心口翻涌的热度,比寒毒更灼人。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覆在他胸口,感知着他体内翻涌的毒雾——比三日前更浓了。

原来林墨虽逃了,毒却还在发作。

三日后,太妃的传唤到了。

云昭立在偏殿帘后,听着殿内传来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的声响。"阿烬,你如今为个婢女连早朝都不去?"太妃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镇北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母亲若真担心......"裴烬的语气里带着刺,"不如亲自来试试她这具身子有何特别。"

帘外的秦婉猛地捏紧帕子,指节泛白。

云昭隔着纱帘,看见她眼底闪过怨毒——那是被主子当众羞辱的不甘。

"放肆!"太妃拍案而起,"你父亲若还在......"

"父亲?"裴烬冷笑一声,"父亲在时,不也让人往我药里下毒?"

殿内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云昭攥着袖中银簪的手沁出冷汗——那是她昨夜在裴烬书案下捡到的,刻着"沈"字的旧物。

原来他早己知晓当年真相,却一首隐忍不发。

"退下。"太妃的声音发颤,"我累了。"

云昭跟着裴烬走出偏殿时,夕阳正染红宫墙。

他突然停步,转身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方才怕了?"

"不怕。"云昭仰头看他,眼底映着晚霞,"侯爷护着我呢。"

裴烬的指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掐,却没说话。

云昭望着他玄色大氅被风掀起的一角,看见里面露出半截铁链——和锁住她的那根一般无二。

是夜,裴烬的寒症又犯了。

云昭抱着他,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

她摸着他后颈那道旧疤,轻声道:"侯爷,明日起搬到暖阁住吧。

炭火烧得旺些,寒症或许能轻些。"

裴烬闭着眼嗯了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

云昭望着烛火在他眼睫投下的阴影,将袖中银簪又往深处藏了藏——该是时候,去会会那位"沈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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