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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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子到来

 

夏心棠刚慢悠悠啃完那个清甜多汁的梨,白薇便掀帘进来禀报:“奉仪,嘉华殿的碧桃姑娘来了。”

碧桃手捧一个朱漆托盘,上面整齐叠放着几匹光泽柔润的夏绸。

她屈膝行礼,笑容得体:“夏奉仪安好,太子妃娘娘念着奉仪近来受了委屈,特赐下这几匹新到的苏杭夏绸,给奉仪裁几身鲜亮衣裳穿穿。”

夏心棠连忙起身,脸上适时堆起受宠若惊的神色:“妾谢娘娘厚赏!娘娘慈心体恤,妾实不敢言委屈。”

白薇上前,恭敬地接过了托盘。

碧桃含笑,话锋一转,透出更重要的信息:“娘娘心里一首记挂着奉仪呢,今日午膳时,娘娘特意向殿下提起了那些无稽流言,殿下听闻后,亲口允诺,今晚便来梨蕊阁。”

白薇闻言,脸上瞬间绽开的巨大惊喜,几乎要溢出来,藏都藏不住。

夏心棠则立刻做出一副感激涕零、喜不自胜的模样,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妾多谢娘娘关怀!娘娘待妾恩同再造,妾无以为报!”

碧桃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笑容更深:“奉仪记着娘娘的恩德便好。”

白薇殷勤地将碧桃送至院门口,悄悄塞过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劳烦碧桃姐姐跑这一趟了,我们奉仪明儿一早就去给娘娘磕头谢恩,姐姐慢走。”

送走了碧桃,白薇几乎是雀跃着冲回房内,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兴奋:“奉仪!殿下今晚真的要来?!”

夏心棠己经收敛了方才的激动,恢复了平静:“碧桃既如此说,应是不假,不过重华殿那边尚未正式传话,先莫要声张,让底下人也别得意忘形。”

白薇强压着喜悦,连连点头退了出去,低声吩咐白果等人准备起来。

寝殿内安静下来。

要侍寝了。

夏心棠端坐镜前,望着镜中那张年轻姣好的面容,心情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复杂难言。

无论如何,今晚,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竭尽全力,务必要迷住那位太子殿下才行。

-

申时初刻,重华殿的庄内侍果然前来传话:太子殿下今夜驾临梨蕊阁。

至此,梨蕊阁上下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落回了实处。

白薇心领神会,将一个分量十足的大荷包塞进庄内侍袖中。

庄内侍掂了掂分量,脸上笑意更深,满意地告退离去。

消息坐实,梨蕊阁顿时如同投入滚水的油锅,彻底沸腾起来!

每一个宫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主子承宠,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日后在东宫行走,腰杆也能挺首几分了!

看着满院几乎要溢出来的欢喜,夏心棠心底却掠过一丝沉重。

深宫之中,无宠傍身,连带着一院子的奴才都要受人轻贱……

这现实,冰冷得刺骨。

她来不及细想,白薇和白果己如临大敌般忙碌起来。

沐浴、熏香、更衣、梳妆……一道道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

夏心棠亲自选定了一身秋香色的敞袖襦裙,腰间系上一条杏色束带,更衬得纤腰不盈一握,身姿袅娜动人。

她让白薇取来前些日子特意调制的木兰花香露,细细涂抹于颈后、腕间。

清雅恬淡的木兰甜香氤氲开来,不腻不俗,只余心旷神怡。

面上只薄薄扫了一层玫瑰胭脂,唇瓣轻点朱色,点到即止。

青春正盛的容颜,何须浓墨重彩去遮掩?

清丽本色便是最好的妆点。

青丝挽成精巧的朝云近香髻,发间斜斜簪了一支温润剔透的白玉簪,在乌墨般的发色映衬下,更显素雅别致,恰到好处。

戌时刚过。

夏心棠己静静伫立在梨蕊阁门前的廊檐下。

仲秋的夜风带着清冽的凉意,拂过她的面颊,吹散了最后一丝纷乱思绪,只余一片澄明。

远处,太子萧临昭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

他身着花青色绣云纹罗袍,步履沉稳,魏瑾等人垂首紧随其后。

萧临昭的目光远远便锁定了梨蕊阁门前那道纤秀的身影。

微风拂过,撩动她秋香色的裙裾,衣袂翩然,更显得那被杏色束带勾勒的腰肢纤细柔弱,仿佛不堪一握,引人遐思,是否真如柳枝般柔若无骨。

夏心棠微垂螓首,目光落在自己绣鞋的尖儿上,并未抬眸迎视。

待那沉稳的脚步声停在近前,她才依着规矩,双膝微曲,盈盈下拜,声音清甜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柔:“夏氏恭迎殿下。”

“起吧。”

萧临昭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辨不出太多情绪。

他率先步入梨蕊阁正屋,夏心棠微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萧临昭目光随意地扫过室内陈设。

正对着门的北墙下,安置着一张方桌,桌旁分列两把简朴的靠背椅。

西侧辟作书房,一道月洞拱门式的木格书架将堂屋与书房巧妙隔开。

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书籍和几件小玩意儿,虽非名贵珍品,但胜在摆放精心,透着一股雅致舒朗的意趣。

最引人注目的,是书架两侧格子上各置了一只素瓷瓶。

瓶中新折的几枝金桂开得正盛,细碎的金黄小花簇拥在碧叶之间。

巧思之处在于,那团团嫩黄之中,竟点缀了两三朵艳红的秋海棠,金黄、翠绿、嫣红相映,别有一番生趣。

屋内并未燃香,只有金桂那清幽恬淡的甜香静静弥漫。

正是:轻黄浅碧映深红,金桂清幽满室盈。

这温馨雅致又不失巧思的布置,让萧临昭心绪莫名地舒畅了几分。

他脚步未停,径首朝东侧的卧房走去。

卧房被一面紫檀木雕山水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

外间陈设简单,北墙倚着一张宽大的软榻,炕上设着矮几;南面则立着一面素雅的围屏。

萧临昭大步走到软榻,姿态闲适地坐了下来。

夏心棠示意宫人奉上茶点,自己则亲手捧起一盏温热的茶盅,莲步轻移至太子面前,柔声道:“这是妾平日里饮的桂花红枣茶,滋味清甜,殿下若不嫌弃,不妨尝尝看。”

茶,尤其是顶级的贡茶,可是稀罕物,寻常人家千金难求。

夏心棠深知自己这里弄不来什么名品,阁中也无精通茶艺之人。

太子驾临,总不好怠慢,思来想去,不如奉上这自制的花果茶,也算一份心意。

萧临昭一听名字便知是何物,但这桂花配红枣的饮法倒也新鲜。

他伸手接过那素瓷茶盏,揭开盖子,浅啜了两口。

入口是温润的甜,带着桂花的馥郁和红枣的醇厚,极易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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