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哨站·尘封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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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前哨站·尘封之秘

 

小石头庞大的身躯悬吊在深渊边缘,利爪深深嵌入古老冰壁,碎石和冰屑如同泪滴般簌簌滚落深不见底的黑暗。它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下方那片骤然暴露的、冰冷光滑的金属结构——那片蚀刻着模糊斯拉夫字母和暗红镰锤徽记的哑黑色泽,如同冰川之下睁开的、一只充满不祥的恶魔之眼!

“苏联人…‘守门人’!”老周嘶哑的惊呼被淹没在冰层余震的嗡鸣和狂风的嘶吼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在防护面罩后瞬间褪尽了血色。这个名字,如同从冻土深处挖出的、带着血腥味的尸骸,狠狠撞开了尘封十年的恐怖记忆闸门!失控的咆哮,撕裂血肉的合金利爪,弥漫的血腥与绝望…王海涛脊柱深处那被药物压制的剧痛,仿佛也感应到了这来自过去的诅咒,猛地悸动了一下,让他维生舱中昏迷的身躯无意识地痉挛起来。

“林工!王队体征不稳!神经束波动加剧!”维生舱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医疗监控的尖叫穿透风雪。

“稳住他!加大镇静剂和神经冷却!”林薇对着通讯器嘶吼,目光却无法从下方那片暴露的金属上移开。恐惧如同冰水灌顶,但更强烈的,是混杂着震惊与一丝绝境中抓到稻草的疯狂念头!苏联前哨站!那个引发“拨动”、差点杀死王海涛和小石头的源头,难道就藏在这里?!“净世之火”的技术…是否源于此?

“云影!云影还在对面!”老周的吼声带着撕裂的痛楚,指向冰裂隙对面。那只奄奄一息的雪豹,在剧烈的冰震中,身下的冰凹结构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在冰雪上蔓延!

抉择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秒流逝的时间上!

“老周!救‘云影’!我去下面!”林薇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猛地将连接着小石头勋章中继器的便携终端塞给老周,“拿着这个!靠近‘云影’,中继器也许能建立微弱精神连接,稳住它的意识!”同时,她从装备包中飞快扯出高强度攀岩索和冰爪,“赵峰!赵峰!听到回话!我们找到‘云影’了!在‘黑冰崖’东侧冰裂隙对面!坐标己同步!冰层不稳!急需支援!重复!急需支援!” 她对着断断续续的通讯频道嘶喊。

“收到!林工!我们正全力赶来!坚持住!”赵峰嘶哑而急迫的声音终于穿透了风雪的干扰,带来一丝希望。

没有时间犹豫!林薇将攀岩索的锚点狠狠钉入身后一块相对稳固的巨大冰岩,扣上冰爪,绳索在狂风中绷紧如弦。她最后看了一眼悬吊在深渊边缘、金色瞳孔死死盯着下方金属结构的小石头,又看了一眼正不顾一切、用绳索和冰镐试图横渡危险冰裂隙去救“云影”的老周。

“小石头!坚持住!等我回来!”林薇朝着那银白色的身影大喊,声音被狂风撕碎。她不知道它是否能听见,但她必须下去!必须知道下面藏着什么!这可能是解开“拨动”之谜,甚至找到对抗“净世之火”方法的关键!

她深吸一口凛冽到刺肺的寒气,转身,义无反顾地沿着绳索,向着那片哑黑色的金属结构,向着冰封地狱的入口,快速降了下去!

下降的过程如同坠向地心。狂风在狭窄的冰隙中形成鬼哭般的尖啸,卷起的雪粉抽打着面罩。暴露在外的金属结构比想象中更加巨大,如同一条被冻结在冰川腹中的钢铁巨蟒。林薇降落在入口附近一片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厚冰壳的金属平台上。平台边缘,一道巨大、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半埋在崩塌的冰雪中,门体严重扭曲变形,锈迹斑斑,中央一个巨大的、象征紧急封闭的红色旋轮被厚厚的冰层包裹、冻结。门上那模糊的镰锤徽记和“CCCP”字样,在头灯惨白的光线下,无声地诉说着被遗忘的岁月。

林薇没有立刻尝试开门。她迅速取出便携式能量探测器和环境扫描仪。探测器刚一启动,屏幕上的读数就疯狂跳动起来!

“冰髓能量残留…浓度极高!远超地表!”林薇的心猛地一沉。仪器指向气密门深处,那残留的能量场并非稳定流动,而是充满了混乱、衰败和…某种被强行禁锢、扭曲后的狂暴余韵!如同无数怨魂在钢铁囚笼中无声的尖啸!这与昆仑主脉纯净稳定的冰髓能量截然不同,却隐隐带着一丝…同源的毁灭气息,与南极“熵火”的频谱有着令人不安的相似!

强辐射警告!低温结晶腐蚀!未知微生物孢子群活性残留!空气成分异常(高浓度惰性气体与未知惰性金属微粒)!扫描仪的警报不断跳出红色框体。这里绝非善地!林薇立刻启动了防护服的最高级生化过滤和辐射屏蔽模式,面罩视窗自动切换为高亮增强模式。

她走到巨大的气密门前。旋轮被坚冰彻底冻死。她取出背包里的便携式热能切割枪。幽蓝的高温等离子焰流喷射在厚重的冰层上,冰水迅速融化、沸腾、汽化,发出刺耳的嘶鸣。冰层太厚,切割进度缓慢。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上面“云影”的生死,王海涛的安危,小石头悬吊在深渊边缘的痛苦…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她的肩头。

就在她专注于切割时,防护服内置的神经传感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如同细针扎入太阳穴!

林薇猛地抬头!切割枪的焰流瞬间熄灭!

死寂。

只有冰水汽化后残留的白雾在头灯光柱中缓缓飘散。扭曲的合金大门,冻结的旋轮,冰封的平台…一切都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里。

但刚才那感觉…绝不是错觉!那是某种强烈的、非物理的、带着冰冷恶意的精神扫描!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在她毫无防备时,用无形的信子舔舐了一下她的意识!

林薇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她迅速举枪,冰冷的枪口指向大门深处可能的黑暗,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腰间一个特制的、能释放高强度精神干扰脉冲的应急装置。心脏在防护服下狂跳。是那个“拨动”源?是“净世之火”留下的陷阱?还是…这前哨站里,还有别的“东西”?

几秒钟过去了。那被窥视的感觉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冰冷的金属和死寂的空气。

幻觉?还是…警告?

林薇咬紧牙关。恐惧如同冰藤缠绕心脏,但退无可退!她再次启动切割枪,幽蓝的焰流如同愤怒的咆哮,更加猛烈地灼烧着冻结的旋轮!冰层在高温下发出痛苦的呻吟,迅速融化、汽化!

“咔哒…咔哒…嘎吱——!”

终于,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铁扭曲声和冰层碎裂的爆响,巨大的红色旋轮在热能切割和液压助力下,极其艰难地转动了!厚重的合金大门,如同尘封千年的棺椁,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向内缓缓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暗的缝隙!

一股冰冷、干燥、带着浓重铁锈、机油和陈年尘埃腐朽气息的气流,混合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强效防腐剂?),猛地从门缝中涌出!瞬间在平台上凝结成一片白色的冰霜!

林薇的头灯光束,如同刺破黑暗的利剑,猛地射入那未知的深渊!

光束首先照亮了门口一片狼藉的区域。扭曲变形的金属走廊,散落着早己锈蚀的设备和破碎的玻璃器皿,厚厚的灰尘覆盖了一切。墙壁上,褪色剥落的俄文标语和警示牌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空气检测仪疯狂报警:氧气含量极低!惰性气体超标!未知惰性微粒浓度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防护服内循环系统全力运转),侧身,如同灵猫般敏捷地闪入门内。沉重的合金大门在她身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也将她彻底投入了这座冰封地狱的怀抱。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冻结了半个世纪。头灯的光束切割开厚重的黑暗,照亮一条倾斜向下、布满扭曲金属和冷凝冰挂的幽深走廊。空气死寂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每一步踏在覆盖着冰霜和尘埃的地板上,都发出清晰而令人心悸的回响,如同敲击着巨兽的骸骨。

林薇警惕地移动着,能量探测器始终锁定着冰髓能量残留最强烈的方向。走廊两侧的舱室大多门户洞开或严重损毁,里面是倾倒的仪器、破碎的容器、冻结在操作台上的、穿着厚重旧式防化服的干瘪尸骸…苏联时代的暴力美学在这里走向了冰冷而绝望的终局。一些舱壁上残留着巨大的、仿佛被巨兽利爪撕裂的恐怖痕迹,金属如同融化的黄油般扭曲翻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冰晶——那是早己干涸、渗入金属纤维深处的血迹!

“吼…格…罗…姆…”一个模糊而充满恐惧的俄语单词,潦草地刻在一片巨大的撕裂痕迹旁边,笔划扭曲,如同临死前绝望的控诉。

格罗姆!那个失控的“守门人”!林薇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十年前“鹰喙崖”下的恐怖景象瞬间在脑海中闪现!这里…就是它诞生的地方?或者说…是它挣脱束缚、大开杀戒的屠场?!

她强压下翻腾的恐惧和恶心,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从破坏痕迹的走向和能量残留的轨迹来看,灾难似乎是从更深处爆发,一路向外蔓延。她的目标,在核心。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发诡异。冰髓能量残留的浓度高得吓人,探测器不断发出过载警告。空气中弥漫的惰性金属微粒在头灯光柱下闪烁着诡异的微光。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巨大的管道和能量传输线路,其外壳材质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如同生物组织般的暗红色结晶化状态,像是被某种狂暴的能量强行“感染”过。

终于,她抵达了走廊的尽头。一扇比入口更加厚重、通体由暗银色合金铸造、中央镶嵌着一个巨大红色警示灯(早己熄灭)的圆形气密门,如同堡垒般矗立在面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中央一个复杂的多轴机械密码锁,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冻结。门体本身布满了撞击和能量灼烧的凹痕,但整体结构奇迹般地保持完整,显然是为了抵御最可怕的内部冲击而设计的。

能量探测器在这里的读数达到了顶峰!门后,就是源头!

林薇的心跳如擂鼓。她取出便携式解密终端,尝试接入密码锁。终端屏幕上瞬间跳出瀑布般的复杂加密算法和物理锁止结构图。锁芯被冰层和岁月彻底锈死,物理破解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希望是逻辑解密。她将解密程序功率开到最大,终端发出过载的嗡鸣。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上面同伴的生死,小石头的痛苦,王海涛的挣扎…所有的压力都凝聚在她飞速敲击虚拟键盘的指尖。

“警告!未知逻辑陷阱触发!强制反制程序启动!”终端屏幕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一股强大的逆向电流脉冲猛地顺着数据线反噬而来!

林薇闷哼一声,手指如同触电般弹开!终端冒出一缕青烟,屏幕瞬间黑屏!失败了!这扇门,不仅锁住了物理空间,更锁着充满恶意的数字守卫!

“该死!”林薇低声咒骂,挫败感和焦灼几乎将她淹没。难道要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门体下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覆盖的冰层似乎比其他地方薄一些。她蹲下身,用热能切割枪小心地融化掉表层的冰。冰层下,一块巴掌大小、镶嵌在门体上的、布满灰尘的黑色金属铭牌显露出来。

铭牌上,蚀刻着几行细小的俄文和一行冰冷的数字代码。借助防护服内置的翻译模块,林薇艰难地辨认着:

“项目代号:‘行星恒温器’ – 次级控制节点 γ-7”

“权限等级:泽塔(Zeta) – 最高机密”

“核心功能:星核能量(代号‘源质’)约束、引导、地脉热能平衡调节”

“警告:非自然‘源质’形态(代号‘熵’)具高度侵蚀性与不可控性!严禁任何非标准协议操作!”

“最终操作日志封存索引:GROM-77-ALPHA”

行星恒温器?!星核能量?!源质?!熵?!

一个个爆炸性的名词如同惊雷在林薇脑海中炸响!她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远超想象的、足以颠覆认知的古老秘密!昆仑的冰髓…南极的“熵火”…它们竟然是某种被命名为“源质”的星核能量的不同形态?!一个被称为“行星恒温器”的远古系统在约束和引导它们,维持着星球的温度平衡?!而苏联人…他们在这里建立的这个前哨站,竟然是这个远古系统的…一个次级控制节点?!他们试图研究、甚至控制这种力量?!结果…制造出了“熵”(混乱毁灭态)的怪物“格罗姆”?!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理智!她颤抖着,用切割枪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铭牌从冻结的卡槽中撬了下来。冰冷的金属入手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星球被遗忘的历史和足以焚毁世界的秘密。

铭牌取下,露出了下面一个隐蔽的数据接口插槽!这或许就是绕过主密码锁的后门!

林薇立刻拿出备用的解密终端,将接口线小心地插入那个布满灰尘的插槽。这一次,没有触发陷阱!屏幕上跳出了读取进度条!

“正在访问最终操作日志… GROM-77-ALPHA… 数据严重损坏… 尝试修复…”

屏幕上,破碎的文字、扭曲的图像、刺耳的音频噪音断断续续地拼凑出来:

“…节点γ-7能量导管…异常结晶化…压力突破临界…” (模糊的警报声和俄语咆哮)

“…‘格罗姆’实验体…精神链接…反噬!它…挣脱了!它在吸收‘熵’!…” (恐怖的咆哮和金属撕裂声)

“…请求启动…节点熔毁程序!阻止它…连接主网…” (绝望的呼喊)

“…权限…被锁死!有人…篡改了协议!是…‘寒渊’…不!…”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和能量过载的爆鸣)

“…日志中断…节点γ-7…离线…”

破碎的信息,勾勒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苏联人在这里进行的危险实验引发了“熵”的爆发,制造了失控的怪物“格罗姆”。在试图启动自毁程序阻止它连接更庞大的“行星恒温器”网络时,权限被神秘力量(“寒渊”?)锁死,最终导致节点彻底失控离线!

日志播放完毕。终端屏幕闪烁了几下,最终定格在一幅残缺不全、由无数扭曲线条和闪烁光点构成的…星图投影上!星图的大部分区域模糊不清,只有一角相对清晰,标记着一个冰冷的坐标点,旁边标注着几个模糊的斯拉夫字母,翻译过来是:

“永寂城廓”

“主控核心”

星图碎片!指向“行星恒温器”主控节点的星图碎片!

就在林薇被这惊天秘密和手中的星图碎片震撼得几乎窒息时——

“嗡…嗡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能量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的黑暗走廊深处传来!那声音的频率…与她捕捉到的“拨动”源“前奏波”…高度一致!

一股冰冷滑腻、充满恶意的精神窥视感,如同毒蛇的信子,再次舔舐上她的意识!这一次,比门口时更加清晰!更加…接近!

林薇猛地转身!头灯光束如同利剑刺向黑暗深处!

光束尽头,走廊拐角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个模糊的、非人的轮廓,一闪而逝!只留下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金属摩擦冰面的窸窣声,迅速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不是幻觉!

这座冰封的地狱里…还有东西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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