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里的星芒草还挂着露珠,林霄却觉得后颈发寒。
系统界面上"属性共享"的幽蓝光晕映得他眼底发亮,苏婉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还带着灵植夫特有的温度——那是长期侍弄药草留下的,指腹有薄茧,掌心却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絮。
"林霄?"苏婉的声音裹着雾气钻进来,她另一只手还攥着半截腐根残骸,深褐色的黏液正顺着指缝往下淌,"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秘术?
昨晚你砍断腐根时,我就觉得你身上的光不太对。"
林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在药园角落发现的暗纹——那是魔王势力特有的腐蚀咒印,而李伯说最近灵植枯萎的速度突然加快。
原来所谓"腐根突然暴动",根本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婉姐。"他低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故意放软了声线,"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信我么?"
苏婉愣住。
晨雾漫过她发梢,把那双总是温温柔柔的眼睛衬得像浸了水的琉璃。
她忽然想起半月前暴雨夜,林霄背着昏迷的她穿过整片毒雾区,自己醒来时他浑身是伤,却还笑着说"灵植比我金贵"。
"信。"她答得干脆,攥着腐根残骸的手松了松,黏液啪嗒掉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个焦黑的小坑。
话音刚落,温室方向传来闷雷似的震动。
"轰——"
玻璃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深绿色毒雾像活物般从裂缝里钻出来,裹着腐烂树叶的腥气首往鼻腔里钻。
苏婉立刻捂住口鼻,睫毛被毒气熏得发颤:"这毒雾...比昨晚更浓了!"
林霄视网膜上的属性面板突然跳动起来。
他扫过"毒素抗性"一栏——自己刚靠击杀低级毒藤堆到25点,可苏婉的数值还停在12,这要是再吸两口...
指尖在系统界面上快速滑动。
当"苏婉"名字下方的"毒素抗性"滑动条停在30时,他听见苏婉轻喘一声。
"不晕了。"她睁大眼,原本发沉的太阳穴突然轻快起来,"刚才我眼前都开始重影了,现在...现在能看清十步外的木牌。"
林霄没接话。
他盯着温室方向翻涌的毒雾,那里隐约能看见藤蔓纠结的影子——比昨晚更粗,更黑,还沾着暗红的血珠。
"腐根没死。"他抽出腰间短剑,鲨鱼皮鞘在晨雾里泛着冷光,"昨晚我砍断的只是它延伸出来的触须,主根还埋在药园核心的灵脉里。"
苏婉跟着他往温室跑,跑动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腿轻快得反常。
平时走这段石子路要避开三个坑,现在她竟能跟着林霄的脚步,精准地踩在每块平整的石板上——像被人托着腰,提前看清了所有障碍。
"婉姐,看左边!"林霄突然拽她往旁边一躲。
两人刚避开,身后的竹篱笆就被抽来的毒藤扫得粉碎。
那藤蔓足有婴儿手臂粗,表面布满倒刺,每根刺尖都滴着墨绿色毒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腐根的笑声从毒雾里渗出来,像指甲刮过玻璃:"小崽子,你以为砍断我一条根就能杀我?
我在这药园扎根二十年,吸了八百株灵植的源力——"
"现在轮到你当养料了!"
数十条毒藤从西面八方涌来,有的缠向林霄的脖颈,有的卷向苏婉的脚踝,还有的首刺两人后心。
林霄瞳孔收缩成细线,指尖在系统界面上快速滑动:敏捷40,力量35,防御28——最后停在"感知",给苏婉加到35。
苏婉突然觉得耳边的风声变清晰了。
她能听见毒藤划破空气的嘶鸣,能看见藤蔓上倒刺的弧度,甚至能预判哪根藤会先碰到自己的裙角。
当林霄拉着她往左闪时,她竟自己抬起脚,精准避开了缠向小腿的藤蔓。
"婉姐,跳!"林霄突然托住她腰往上一送。
苏婉本能地屈膝,竟真的跃上了半人高的花台。
低头时正看见刚才站的地方被毒藤扎出个深坑,泥土里还冒着毒气。
她心跳得厉害,却听见林霄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点笑意:"不错,反应比我想象中快。"
腐根的笑声顿了顿,毒藤攻势更猛了。
林霄的短剑劈断第七根藤蔓时,手腕突然一热——是苏婉的手覆了上来。
她另一只手攥着半截腐根残骸,刚才被毒液腐蚀的指尖正泛着淡绿色光:"我试过了,木系源力能抑制它的毒素!"
林霄这才注意到,苏婉掌心的腐根残骸正在萎缩,原本黏滑的表面裂开细密的纹路。
他迅速在系统界面上把"魔力"给苏婉加到40,立刻看见她指尖的绿光更盛,像团要烧起来的翡翠。
"好样的。"他低声说,短剑与毒藤相击的火花溅在两人脸上,"继续压制它的毒素,我找机会砍主根。"
苏婉没说话。
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流动:一股是自己熟悉的木系源力,温和得像春风;另一股更灼热,带着点金属的锐度,顺着血管往指尖涌。
当那股力量涌到腐根残骸时,她清楚地"看"到了——在毒雾最浓的地方,有团暗红的东西在跳动,像颗腐烂的心脏。
"主根在西北角!"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惊讶的清晰,"被三圈毒藤护着,中间有个紫色咒印!"
林霄眼睛一亮。
他反手把短剑塞进苏婉手里,自己从腰间摸出备用的匕首:"你用木系源力破咒印,我砍藤!"
苏婉接过短剑的瞬间,突然发现自己能看清咒印的纹路了。
那是扭曲的蛇形,每道纹路里都渗着黑血,和三天前林霄指给她看的暗纹一模一样。
她咬了咬嘴唇,指尖的绿光裹住剑身,对着咒印刺了下去——
"嗤——"
腐根发出刺耳的尖叫。
林霄的匕首几乎同时扎进主根,暗红汁液溅在两人脸上。
苏婉感觉体内那股灼热的力量突然退去,可木系源力却比以往更充沛,连指尖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毒雾开始消散。
晨光照进温室,照见满地断裂的毒藤,和缩成一团的腐根主根——它表面布满焦黑的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
苏婉弯腰捡起自己的木勺,这才发现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她转头看向林霄,对方正低头查看系统界面,发梢还滴着腐根的汁液,却在看见她时笑了笑:"第一次用新功能,配合得不错。"
"你...刚才是不是给我加了什么?"她摸着自己发烫的手腕,那里还留着林霄拽她时的指痕,"我从来没觉得源力这么听话过,连感知都..."
"以后再解释。"林霄打断她,目光扫过温室角落——那里有片被毒藤压坏的星芒草,断枝上还挂着半朵未开的花,"先处理药园的伤,李伯要是看见灵植被毁成这样..."
苏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笑出声。
她弯腰拾起那朵星芒草,指尖的绿光轻轻拂过断枝,嫩芽竟从伤口处钻了出来:"放心,有我在,它们死不了。"
晨雾彻底散了。
王铁山带着护院队冲进来时,正看见两人蹲在花台边,一个用匕首挖腐根残株,一个用木勺给星芒草浇水。
苏婉鬓角沾着草屑,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林霄,你说等会儿去膳堂喝南瓜粥好不好?
我昨天腌的糖蒜应该能吃了。"
林霄没回答。
他盯着系统界面上"苏婉"的名字,那里的属性条还泛着暖光。
远处传来长老院的钟声,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剑,忽然觉得这把曾沾着腐根黏液的武器,现在连鞘都暖了起来。
苏婉虽然惊讶于自己突然变得如此灵活,但她没有多问。
她只是把星芒草别在林霄耳后,看晨光照着他发梢的水珠,突然觉得,有些事不需要立刻明白——比如他眼睛里偶尔闪过的幽蓝光芒,比如自己体内突然充沛的源力。
只要...只要他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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