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手掌抵在楚晴后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两人踩着腐叶铺就的山道，身后密林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那是火狼王化作灰烬前最后挣扎时撞断的树桠。
"慢着。"他突然顿住脚步，玄铁短刃在掌心转了半圈，刀尖挑起脚边一片焦黑的兽毛。
楚晴被他带得踉跄，腰间玄铁刀磕在山石上，火星子溅到她沾血的护腕上。
"怎么了？"她抹了把额角的汗，发间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月光透过树缝漏下来，照见她左小臂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血珠正顺着护腕扣眼往下淌。
林霄没答话。
他蹲下身，短刃轻轻拨弄那团灰烬。
按理说，火狼王这种三阶魔物死后该留下鸽蛋大的魔核，此刻却连半块晶核碎屑都没有。
他垂眸扫过手腕处若隐若现的淡蓝光幕，心念一动，面板上"感知"属性的数字从25跳到30——这是他昨夜刚分配的5点属性带来的提升。
腐叶堆里突然泛起一缕极淡的黑雾，像被抽走的丝线般往东南方飘去。
林霄瞳孔微缩，短刃在地上划出半道圆弧，黑雾触到刃尖的瞬间发出刺啦轻响，消散前留下一丝硫磺味。
"楚姑娘，"他起身时拍了拍裤腿的灰，声音压得很低，"火狼王的魔核被人用黑暗法术吸走了。"
楚晴的手猛地攥紧刀柄。
她这才注意到，原本该散落在地的火狼尸体竟都不见了踪影，连焦黑的皮毛都没剩下。
山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领口，她打了个寒颤："是...魔王军的人？"
"可能。"林霄望着东南方的密林深处，那里有辉光学院的标记木牌在摇晃。
他想起昨夜在沈鸿营帐外听见的"暗蚀阵"，喉结动了动，"也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山道下方突然传来铜锣声。
巡逻兵长张铁的大嗓门顺着山风撞上来："林小友！
楚侍卫！"二十几个护院队弟子举着火把冲上来，最前面的张铁腰间挂着酒葫芦，此刻却连酒气都顾不上散，"可算找到你们了！"
楚晴扯了扯林霄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她向前走了两步，玄铁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张队，火狼群有问题。"她指节叩了叩臂上的爪痕，"这些畜生知道绕后包抄，还会用火焰魔法封路——普通三阶魔物没这脑子。"
张铁的浓眉皱成疙瘩。
他摸出腰间的铜哨吹了声短音，身后弟子立刻散开警戒。
火把光映得他脸上的刀疤忽明忽暗："我让老陈去查最近的商队记录了，这月己经第三批商队说在北麓遇袭...林小友怎么看？"
林霄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底。
他靴尖沾着半块碎玉，是昨夜从沈鸿营帐外捡的——那是辉光学院内门弟子的身份玉牌残片，刻着"鸿"字。
他抬眼时目光清亮："张队，能借一步说话么？"
等张铁跟着他走到山道拐弯处，林霄才压低声音："楚姑娘的巡逻路线，最近可有人问起？"他注意到张铁的瞳孔猛地收缩，"比如...长老院的人？"
张铁的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酒葫芦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三日前沈副院长来查岗，说要调整护院队轮值表。"他突然攥紧林霄的手腕，"小友，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林霄没回答。
他听见身后传来楚晴的轻咳，转头望去，正看见她用刀尖挑起一片焦黑的火狼鳞片——那鳞片本该是赤红色，此刻却泛着诡异的幽蓝。
夜色渐深时，林霄的帐篷里亮起豆油灯。
他掀开被褥最里层，碎玉和残片在灯下泛着冷光。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击杀火狼王获得的10点属性点在"未分配"栏里跳动。
"加感知还是气运？"他喃喃自语，指尖虚点在"感知"上——这属性能帮他捕捉黑暗法术的痕迹。
但想起昨夜沈鸿说的"暗蚀阵"，他又犹豫了。
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面临多重威胁，建议优先提升气运激活新功能】。
他咬了咬牙，将5点砸进"感知"，剩下5点给了"气运"。
面板数字疯狂跳动：感知35，气运15。
下一秒，淡蓝色光幕上浮现新字：【气运+1，触发被动效果"厄运转移"：降低被偷袭概率20%】。
"有点意思。"林霄摸了摸下巴，将碎玉收进贴身锦囊。
帐篷外传来巡夜的脚步声，他吹熄灯，躺进被窝时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来源：药庐方向】。
第二日清晨，学院通告栏前围满弟子。
林霄挤进去，看见黄纸黑字写着"北麓山道清理完毕，魔物威胁解除"，落款是沈鸿的印章。
他转头看向楚晴，发现她正盯着通告发愣，发间银丝没系紧，随着她无意识的摇头晃得人心慌。
"楚姑娘。"他走过去，用袖口碰了碰她的手背。
楚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玄铁刀差点掉在地上："林...林师弟？"
"昨晚没睡好？"林霄注意到她眼下青黑，"还在想火狼的事？"
楚晴咬了咬嘴唇。
她往西周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我想起...前天下午，药庐的苏婉姑娘问过我这月的巡逻排班。"她指尖绞着护腕上的红绳，"她说要给巡夜的兄弟送醒神汤...可苏姑娘向来只送内门弟子的。"
林霄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药庐方向异常波动，掌心的系统面板突然发烫——这是危险预警。
他不动声色地将"精神力"属性从7点加到8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像被细针扎了下。
"可能只是巧合。"他拍了拍楚晴的肩，"今巡逻时...多留意脚边。"
楚晴没答话。
她望着林霄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一样——眼神更亮了，连走路都轻得像片叶子。
山风卷着晨雾吹过，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护腕上的红绳不知何时断了，坠子滚进了草丛。
黑暗森林深处的洞穴里，水晶球突然泛起血光。
黑影摘下兜帽，露出沈鸿的面容。
他指尖划过水晶球表面，映出楚晴蹲在草丛里找红绳的画面："小丫头，该醒了。"他低笑一声，掌心凝聚起一团黑雾，"让你尝尝暗蚀阵的前驱...精神乱流。"
日头升到头顶时，楚晴跟着巡逻队上了北麓山道。
她摸着空荡荡的护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钻来钻去。
走到山梁拐弯处，她突然扶住山石，指甲深深掐进树皮里——眼前的景物开始重叠，巡逻队员的声音像隔了层毛毡，模模糊糊的。
"楚侍卫？"身后传来队员的呼唤。
楚晴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却感觉有团火在太阳穴里炸开。
她踉跄两步，玄铁刀当啷落地。
在栽倒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林霄的身影从山道下方冲上来，嘴型似乎在喊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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