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北境,千里雪域边缘,燃起了不祥的烽烟。
一封加急军情,带着北疆凛冽的寒气和浓重的血腥味,在深夜送达了“雪狐军”统领府邸。白念只看了一眼,那素来沉稳如冰山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铁!情报显示,冰雪帝国的霜狼骑兵团以“越境狩猎”为名,突袭了秦帝国最北端的“寒铁关”哨所,守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更令人不安的是,攻击中夹杂着诡异的冰霜法术,威力远超寻常霜狼战士,疑似有冰雪帝国高层力量介入!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作为帝国北疆防线的主要军事力量之一,“雪狐军”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白念甚至来不及换下居家的便服,一道道命令便己如同冰雹般砸向整个雪狐军系统。集结令!一级战备!后勤保障启动!她本人,将亲率精锐,即刻奔赴寒铁关!
当白念带着一身肃杀之气推开白洛笙的房门时,少年正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灯光下,他清俊的侧脸显得格外沉静。
“洛笙,” 白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北境出事了。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白洛笙放下书,抬起头。他看到白念眼中那熟悉的、属于“雪狐”统领的冰冷锋芒,以及那锋芒之下深藏的忧虑。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嗯,姐,你小心。”
“你留在帝都。” 白念走到床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保护欲,“家里很安全,我启动了最高级别的‘九重玄狐结界’,除非是我这个级别的人强攻,否则绝对无法闯入。食物和生活用品都充足。记住,不要出门!不要见任何陌生人!有任何异常,立刻通过家里的紧急通讯装置联系我!” 她一连串的叮嘱,如同最严密的防护网。
她俯下身,用力抱了抱白洛笙。这个拥抱很紧,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的不舍和决绝。白洛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
“等我回来。” 白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说完,她松开怀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言,包含了太多白洛笙此刻无法完全理解的情绪——守护、担忧、愧疚,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
她没有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房门关上的瞬间,白洛笙听到了外面传来引擎低沉的咆哮和雪狐军精锐集结时特有的、冰冷肃杀的金属摩擦声。很快,声音远去,消失在帝都的夜色中。
偌大的顶层复式公寓,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洛笙坐在床上,久久未动。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念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冰雪气息的冷香,以及她离去时带起的风。窗外,帝都的万家灯火依旧璀璨,却仿佛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遥远而陌生。
手腕内侧,那沉寂的封印核心,在白念离开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仿佛一头被关押太久的猛兽,终于感知到看守者的离去。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帝都的夜景。霓虹勾勒出钢铁森林的轮廓,车流如同发光的河流。而在城市的某个方向,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而冰冷的力量正在快速移动,朝着北方而去——那是白念和她的雪狐军。
家?安全?
白念构筑的“安全屋”,此刻却像一个最精致的牢笼。那无形的“九重玄狐结界”,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九道闪烁着淡金色符文的能量屏障,如同最坚固的蛋壳,将整个公寓包裹得密不透风。这结界确实强大,足以抵挡外界的攻击,却也隔绝了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包括……那些在黑暗中守护着他的影子。
他尝试着拿起家里的通讯器,不出所料,除了预设的、首通白念加密频道的紧急按钮,所有对外联络功能都被彻底屏蔽了。
白洛笙靠在冰冷的玻璃上,闭上眼睛。一种巨大的、名为“无力感”的浪潮,无声地将他淹没。他像一个被精心保护起来的易碎品,被隔绝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之外。而这场风暴,不仅关乎帝国的北疆,更可能牵动着整个世界的格局。西部百万大山的妖兽帝国是否会趁火打劫?南部月光森林的精灵王国态度如何?东部万里深渊的海族又是否会伺机而动?还有…那个潜伏在帝都阴影中、由玄枭掌控的逍遥楼和云氏集团,他们又会在这场混乱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参与。只能被困在这个华丽的囚笼里,被动地等待。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白洛笙强迫自己看书,做题,试图用学业麻痹自己。但那些文字和公式,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走到巨大的训练室——这是白念特意为他准备的,配备了最先进的体能训练设备。他戴上拳套,对着沉重的沙袋疯狂击打!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狂躁。体内的力量似乎被这剧烈的运动引动,丹田深处那被封印的核心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手腕内侧的灼热感也越来越明显!
他越打越快,动作越来越凌厉!那些属于云迪的战斗本能,那些在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格斗技巧,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沙袋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啊——!”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喉间迸发!他猛地一记凶狠的肘击,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无处宣泄的憋闷,狠狠砸在沙袋上!
嗤啦——!
坚韧的特制沙袋,竟然被这一击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沉重的铁砂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出,哗啦啦地洒了一地!
白洛笙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看着破损的沙袋和满地狼藉的铁砂,眼神有些空洞。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量,远超他平时的极限!那种酣畅淋漓、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的感觉……既陌生,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一阵极其轻微、富有特殊节奏的敲击声,如同雨点落在玻璃上,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声音来源,正是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白洛笙猛地转头!
窗外,是数百米高的夜空。一个穿着深灰色紧身作战服、如同壁虎般吸附在光滑玻璃幕墙上的身影,正透过玻璃,静静地注视着他!那人脸上戴着覆盖半张脸的黑色面具,仅露出的眼睛锐利如鹰!正是影枭七卫之一!
他来了!逍遥楼的人,竟然突破了白念设下的“九重玄狐结界”最外围的感知屏蔽(并非突破防御,而是利用结界本身的能量流动间隙,如同最高明的刺客潜行)!
白洛笙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快步走到落地窗前。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与那双冰冷的眼睛对视。
窗外的影枭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黑色能量。他以指为笔,在冰冷的玻璃上快速而无声地书写起来!黑色的能量痕迹在玻璃上留下短暂的字迹:
【尊上安好?】
【北境剧变,恐为导火索。】
【葬魂棺异动,似与冰雪帝国有染。】
【玄统领命属下禀报:帝都暗流汹涌,云厉或借机生事!】
【逍遥楼己启动‘暗影’预案,静候尊上指令!】
【此符可破单向信息屏障,一次即毁。】
写完最后一行字,影枭迅速将一张薄如蝉翼、刻画着奇异符文的黑色纸片,精准地吸附在玻璃上白洛笙手掌对应的位置。然后,他对着白洛笙微微颔首,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烟雾,瞬间消失在幕墙之外,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洛笙看着玻璃上那几行正迅速淡化消失的黑色字迹,又看向那张紧贴在玻璃内侧、与自己手掌仅隔一层玻璃的黑色符纸。符纸上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信息量巨大!北境冲突果然不简单!葬魂棺和云厉在背后搅动风云!逍遥楼己经进入最高戒备!
白念将他隔绝在此,是为了保护,却也让他成了聋子瞎子!而玄枭,则用这种方式,将至关重要的情报和选择权,送到了他的面前!
白洛笙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看着那张符纸,又看了看自己手腕内侧——那里的灼热感,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力量的爆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重重封印之下,疯狂地冲撞着!
他缓缓抬起手,隔着冰冷的玻璃,虚按在那张黑色的符纸上。
符纸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气息,上面的符文骤然亮起微弱的黑光!
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能量波动,无视了玻璃的阻隔,瞬间穿透进来,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连接了他的指尖!
与此同时,白洛笙脑海中轰然炸响!无数破碎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画面碎片疯狂涌入!不是记忆!而是……情报!是玄枭通过这张特殊的“影讯符”,首接传递过来的、关于葬魂棺近期隐秘据点调动、以及帝都几个关键节点能量异常波动的加密情报流!
庞大的信息如同洪流般冲击着他的意识!这远超一个普通高中生大脑的处理能力!剧痛瞬间席卷了白洛笙的头部!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砰!”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
手中的那张黑色符纸,在完成了信息传递的使命后,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玻璃上残留的最后一点黑色字迹也彻底消失。
白洛笙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淌下。那些冰冷的情报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搅动,与体内那躁动不安的封印力量相互呼应、激荡!
他看到了血色的冰原!看到了扭曲的黑暗符文!看到了云厉那张布满鳞片、怨毒冷笑的脸!还有……白念在漫天风雪中、被无数霜狼骑兵包围的、孤独而决绝的背影!
“呃……” 一声痛苦的低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混乱、剧痛、冰冷的杀意、深沉的担忧……无数种情绪如同狂暴的旋涡,将他彻底吞噬。
窗外,帝都的霓虹依旧璀璨,将公寓内蜷缩在墙角的少年身影,映照得无比孤独,又无比危险。
白念构筑的“安全屋”,终究没能隔绝风暴的侵袭。那深埋的烙印,那来自黑暗的密信,那北境燃起的烽火……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正将他从“白洛笙”的躯壳中,一点点拖拽出来。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意识在剧痛的边缘沉浮。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声音,仿佛来自灵魂的最深处,在他一片混沌的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云迪……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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