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纲手再也忍不住,扑进水户的怀里,失声痛哭。
“傻孩子,”水户轻抚着她颤抖的后背,声音温柔而悠远,“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他,对你自己,都更残忍。”
她打开木盒,将那件柔软而坚韧的软甲,展现在纲手面前。
“这是他熬了一整夜,亲手为你做的。他说,怕你以后做任务会受伤。”
纲手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件软甲。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去吧,孩子。”水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鼓励,“幸福,是不会站在原地等你的。如果你真的在乎,就用你自己的双脚,去追上他。去告诉他,你的心里话。”
纲手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浸泡过的琥珀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然。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那件软甲,甚至来不及穿上,就转身,像一道金色的闪电,冲出了庭院,冲出了千手大宅,向着岚离去的方向,疯狂地追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将木叶的街道拉出长长的影子。喧闹了一天的村子,渐渐归于宁静,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橘色灯火和饭菜的香气。
赤羽岚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沉重。白天的告别,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而最终未能见到纲手,则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感到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黑白的默片。他听不到村民们友善的问候,也闻不到点心铺传来的甜香。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沮丧和离别在即的伤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背后一股温热的香风袭来。紧接着,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紧紧地、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岚的身体瞬间僵硬。
这个怀抱……好熟悉。那淡淡的,如同阳光般温暖的馨香,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姫……様?”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
没有人回答。他只能感觉到,背后那小小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后颈,将他的衣襟都染上了一片湿热。
她在哭。
岚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想转身,想把她拥入怀中,想为她擦去眼泪。
但就在他准备动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却从他身前,将一样东西,用力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那是一条项链。
项链的绳子是特制的查克拉传导纤维,而吊坠,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结晶体。它散发着柔和而磅礴的生命气息,仿佛里面蕴藏着一片森林。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遗物——那条日后被纲手输给鸣人,价值连城的项链!
“这个……给你!”
纲手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不住的哭腔。她的声音很小,却无比清晰地,敲击在岚的心上。
“大奶奶说……它会保护你。你……你不准有事!听到了没有!”
岚低头,看着手中这沉甸甸的,几乎承载了整个木叶意志的项链,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轻轻地,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吻。
一个带着泪水的咸味,带着少女的羞涩,带着无尽的不舍与担忧的,无比珍贵的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静止。
“我……我会等你回来的!”
“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笨蛋岚……不准忘了我!”
说完这句语无伦次的话,纲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猛地松开环抱着他的手臂,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就转身,通红着脸,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头也不回地逃跑了。金色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只留下赤羽岚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自己被亲吻过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嘴唇的柔软和温度。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条散发着生命光芒的项链。
之前所有的沮丧,失落,迷茫,不甘……在这一刻,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喜悦和幸福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灿烂到了极点的笑容。
“嘿……嘿嘿……”
他就那么站在大街上,一个人,像个白痴一样,傻笑了起来。路过的村民们,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位平日里聪明绝顶的赤羽家小少爷,纷纷摇头走开。
回到家时,他脸上的傻笑还没褪去。
赤羽凉和千雨小夜看着儿子那一副魂不守舍,嘴角咧到耳根的样子,面面相觑,都感到了深深的无语。
“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千雨小夜担忧地问。
“不,”赤羽凉看着儿子手中紧紧攥着的项链,那商人的锐利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欣慰,“他只是……找到了必须回来的理由。”
第二天清晨,木叶村的大门外。
赤羽家的商队,早己准备就绪。数十辆豪华的马车,上百名精锐的护卫,其中不乏赤羽家重金聘请的木叶忍者,声势浩大,彰显着火之国第一巨商的雄厚财力。
岚穿着一身便于旅行的黑色劲装,胸口的位置,挂着那条晶莹剔透的项链。他与父母一同,坐进了最为舒适宽敞的主车厢。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清晨的薄雾,在晨曦中,踏上了前往那遥远雨之国的旅途。
岚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身后那越来越远的,熟悉的村子轮廓。那高耸的火影岩,在初升的朝阳下,显得庄严肃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看到了村子里的某处。
他攥紧了胸前的项链,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等我,姫様。”
与此同时,在木叶村的不同地点。
千手家的屋顶上,纲手迎风而立。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战斗服,而在战斗服的里面,那件由岚亲手制作的软甲,正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她摸着胸口软甲的位置,遥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车队,琥珀色的眼眸中,没有泪水,只有如磐石般坚定的信念。
木叶的慰灵碑前,大蛇丸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他父母的墓碑前。他没有去看车队的方向,但他却能清晰地捕捉到那股熟悉的,属于他唯一知己的气息,正在渐渐远离。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金色的竖瞳里,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深邃。
火影岩的顶端,自来也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初代火影的头像上。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豪迈的笑容,对着那早己化作一个小黑点的车队,用力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车队,最终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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