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陈峰突然抬手。
作战指挥室的顶灯在他腕间的弹片疤痕上投下阴影，金属折叠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打断了这半截颤抖的叙述。
陈峰单膝跪在碎石瓦砾上，染血的战术手套死死攥住队友逐渐发凉的手腕。
硝烟裹挟着焦糊味呛进肺里，他喉结滚动两下，望着远处燃烧的指挥部残骸，用沾着灰的袖口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枪管，沙哑中带着令人战栗的平静。
风卷起满地弹壳叮当作响，他忽然抬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
三架铁灰色的日军首升机正呈品字形低空盘旋，螺旋桨掀起的气浪掀飞了地上的碎木板。
破损的战术目镜在右眼划出几道血痕，但镜片上残留的增强现实投影仍在闪烁 —— 型号标注赫然显示 "AH-X 新型机"，机腹下挂载的流线型导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尾翼处鲜红的旭日徽标刺得人眼眶发疼。
"但小鬼子的阴谋还没完。"
陈峰扯下脖子上的战术围脖，裹住掌心的弹片伤口，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首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远处传来第二波轰炸前刺耳的警报声，他摸了摸腰间仅存的两枚高爆手雷，战术靴碾碎了脚边半截日军士兵的狗牌。
赵啸虎艰难地挪动受伤的腿，捡起一块锋利的陶瓷片，在地上划出简易地图。
“发射塔虽毁，但日军肯定还有备用方案。”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某处，“这里，是日军华北司令部，我猜他们的后手就在那里。”
陈峰用沾满硝烟的手背狠狠抹了把脸，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指缝间干涸的血迹黏着细碎沙砾，方才被弹片擦过的伤口又渗出新血，顺着腕骨滴落在战术靴上，在焦黑的地面晕开暗红的花。
他低头看着这抹刺目的红，喉结滚动两下，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金属指虎重重砸在旁边发烫的装甲车外壳上，震落几片剥落的漆皮。
"钱蒙云！"
他扯下被气浪掀歪的战术目镜，镜片内侧还凝结着战斗时的汗渍，"立刻检查通讯设备！用备用频道，就算拿电线拧成麻花也要给我连上总部！"
转头看向瘫坐在弹坑边缘的赵天龙，对方正用战术匕首割开染血的袖管，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和啸虎先处理伤口，止血粉不够就用绷带加压，别死在我前头！"
陈峰弯腰拾起半截断裂的枪托，断裂处参差不齐的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他踩着满地弹壳走向残骸堆，迷彩裤腿扫过扭曲的枪管发出刺耳刮擦声。
忽然想起出发前队长说过的话，喉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 ——
"尖刀出鞘，不见血不归"。
此刻硝烟中浮动的血腥味如此浓烈，他却觉得还不够。
"都他妈给我听好了！"
陈峰猛地转身，战术背心的负重带随着动作发出哗啦声响。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队员：蜷缩着调试仪器的钱蒙云，正在给伤口倒酒精的赵天龙，还有倚着断墙喘粗气的啸虎。
夕阳的余晖穿透战场的尘埃，在他们脸上镀上一层悲壮的金红，
"我们是 ' 尖刀 '！是能在敌人心脏搅动的利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给我把这场仗打到底！"
就在众人将匕首插入刀鞘准备行动时，脚下的黑土地突然泛起涟漪般的震颤。
陈峰膝盖微曲稳住身形，系统的全息投影剧烈扭曲，红色警告框在视网膜上炸开：“敌军装甲部队 —— 距离 1.2 公里，正以 40 公里时速接近！”
警报声混着电子蜂鸣撕裂耳膜，他抬手抹掉镜片上的硝烟污渍，透过朦胧视野，远处地平线上腾起的灰黄色烟尘如恶龙吐息，履带碾压碎石的轰鸣声裹挟着金属摩擦的锐响，正顺着潮湿的空气钻入每个人的骨缝。
弹坑积水泛起细密波纹，尚未熄灭的火堆迸出火星，这场硝烟未散的战场，己然成了新绞肉机的预热炉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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