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在焚尸场的余烬与隔离营逐渐稀疏的呻吟中,悄然流逝。
肆虐涿郡的“黑死病”,在“净毒清瘟饮”的强力遏制、华佗师徒主导的严密防疫措施、以及陈宇以铁腕整合全郡资源所构筑的铜墙铁壁下,终于如潮水般退去。涿郡城,这座几乎被死神啃噬殆尽的边郡重镇,从尸山血海中挣扎着活了过来。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熬煮汤药的苦涩芬芳、幸存者重建家园的敲打声,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百废待兴的沉重生机。
朝廷的封赏,在疫情尘埃落定之际姗姗来迟。天使带着圣旨抵达涿郡,带来了意料之中却又意味深长的旨意:
封陈宇为“净疫亭侯”—— 以“净疫”为号,既是对他平息大疫之功的盖棺定论,也巧妙地将他与“净毒”之名彻底绑定。
加封“靖北中郎将”—— 一个临时性、但握有实质兵权的将军号,赋予他统领涿郡及附近边郡兵马,防备乌桓、弹压地方之权。
这份封赏,分量十足,却也透着朝廷的微妙算计。封侯是酬功,中郎将之职则是将北疆这个烫手山芋,更紧地塞进了陈宇手中。
封赏的喜悦尚未散去,一个更为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了陈宇面前——涿郡下属七县(涿县(郡治)、良乡、方城、故安、范阳、遒国、容城)的官僚体系,在瘟疫和动乱中己彻底崩坏。
五名县令,在疫情最烈、胡骑肆虐之时,早己卷铺盖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一名县令,死于任上,或是疫病,或是乱兵,尸骨早寒。
硕果仅存的一位县令,是良乡县令王宏,此人性情刚首,颇有胆识,在疫情中也尽力维持秩序,虽独木难支,却未曾弃城而逃。他成了涿郡官场仅存的“化石”。
面对七县之地近乎无政府的混乱状态,朝廷的反应是……没有反应。洛阳的衮衮诸公,似乎默认了这块刚刚从瘟疫中爬出来的烂摊子,就该由那位新晋的“净疫亭侯”兼“靖北中郎将”来收拾。旨意中对此只字未提,却将“靖边安民”的责任压得实实在在。
“朝廷这是把涿郡七县,连皮带骨都甩给公子了!” 田丰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精光,“无人、无钱、无粮,却要我们靖边安民?好一招借尸还魂,空手套白狼!”
陈宇看着郡守府墙上新绘制的、详细标注着七县山川河流的涿郡舆图,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们不管?正好。这涿郡,本就该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他手中那枚“净疫亭侯”的金印和“靖北中郎将”的虎符,此刻就是填补这权力真空的绝佳利器。
利用疫情中建立的绝对权威和掌控“净毒清瘟饮”形成的医药霸权,陈宇以“清毒”为名,展开了对涿郡地方势力的最后整合与清洗。
1. 清理残余疫毒:命令华佗及其弟子,率领经过防疫锻炼的队伍,分赴各县,彻底清理疫区,焚烧残留污染物,指导水源消毒与卫生重建。这既是实际需要,也是军事力量与行政力量进入各县的正当理由。
2. “净毒”之名,整肃豪强:对周崇、李彪等曾阳奉阴违的豪强,陈宇毫不手软。以“隐匿疫情物资”、“妨碍防疫”、“勾结流寇”等或真或假、但无人敢质疑的罪名,由程普、张飞率军雷霆出击。坞堡被攻破,为首者被“明正典刑”,其家族被勒令交出大半田产、存粮、私兵,并强制迁移分散安置。他们的“罪状”与下场,被田丰写成檄文,广布郡县,名曰“净毒除秽”。
3. “净毒”之名,收编与安抚:对王烈等合作者,以及那些在疫情中表现尚可的地方宗族、乡绅,则大力笼络。赐予“净毒义商/义绅”匾额,优先分配重建资源,甚至允诺其子弟可入郡府或安黎庄体系任职、学习。王烈被委以重任,负责协调部分县乡的物资调配。
4. “净毒”之名,掌控命脉,将青蒿等核心药材的种植、收购、炮制,完全纳入郡府掌控的“净毒药坊”体系,由华佗总领技术。任何私自大规模种植、囤积、交易的行为,皆被视为“资疫”,严惩不贷。医药,成了陈宇掌控地方最隐蔽也最牢固的锁链。
就在陈宇为如何填补各县县令空缺而思虑时,一个意外的强援伸出了手。
当朝大儒、陈宇的忘年之交蔡邕,在得知涿郡惨状、爱徒(陈宇)险死还生、最终力挽狂澜的事迹后,既痛心又欣慰。他深知涿郡重建之艰,更明白陈宇此刻最缺的是可靠、有才干的基层文官。蔡邕提笔,亲书数封书信,遣人快马送给自己几位品学兼优、但因各种原因尚未出仕或郁郁不得志的弟子:
顾雍(字元叹):性格沉稳,精于实务,被蔡邕誉为“有宰辅之器”,派往郡治涿县,任县令,实则为陈宇处理郡府核心庶务。
阮瑀(字元瑜):文采斐然,长于律令文书,派往地处要冲的范阳县任县令。
路粹(字文蔚): 博闻强记,善于教化,派往文风较盛的容城县任县令。
另有数名才干稍逊但踏实可靠的弟子,分别被派往方城、故安、遒国三县任县令或县丞。
蔡邕在信中语重心长:“涿郡遭此大劫,百废待兴。吾徒陈宇,年少有为,有澄清天下之志,然独木难支。汝等当尽心辅佐,以所学安民理政,涤荡污秽,复我汉家朗朗乾坤。此非仅为官一任,乃是为师寄望尔等实践圣贤之道于乱世之始也!”
蔡邕弟子们的到来,如同注入涿郡的一股清泉。他们带着老师的期许和自身的抱负,迅速投入到各县的废墟重建、恢复生产、安抚流民、整顿秩序的工作中。他们代表了清流文官体系对陈宇的认可和支持,极大地充实了陈宇集团的政治资本和治理能力。
至此,涿郡七县(涿、良乡、方城、故安、范阳、遒国、容城)的格局彻底奠定:
郡守、净疫亭侯、靖北中郎将:陈宇(坐镇涿县郡府,统揽全局)。
郡丞:田丰(总揽内政、谋略)。
郡尉:程普(掌郡兵、防务)。
安黎将军:张飞(驻军安黎庄及要隘,机动策应)。
护乌桓校尉(代理):阎柔(负责边情、胡务)。
首席医官、净毒药坊总制:华佗(掌控医药命脉)。
各县县令:
涿县:顾雍(蔡邕弟子,陈宇心腹)
良乡:王宏(原县令,留任以示稳定,但郡府掌控力加强)
方城:蔡邕弟子
故安:蔡邕弟子
范阳:阮瑀(蔡邕弟子)
遒国:蔡邕弟子
容城:路粹(蔡邕弟子)
曾经瘟疫横行、豪强割据、朝廷漠视的幽州边郡,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疫洗礼后,如同浴火重生,被彻底整合、清洗、重建。陈宇的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临危受命的太守,而是真正意义上,将“陈”字大旗牢牢插在涿郡每一寸土地上的主人。
郡守府中,陈宇抚摸着“靖北中郎将”的虎符,望向北方隐约可见的长城轮廓。瘟疫的阴霾己然散去,但边塞的风,依旧带着铁锈与狼烟的气息。他知道,手握涿郡,仅仅是开始。更大的风暴,正在这摇摇欲坠的汉家天下酝酿。而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被瘟疫追杀的猎物,而是手握“净毒”利刃、坐拥一郡之力的棋手。北疆的棋局,才刚刚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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