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瑞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感觉如何？”
张晨煜微微闭眼又睁开，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很…奇妙。”
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像…整个世界多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幕被揭开了。”
“这便是觉醒。”
“从凡俗步入非凡的门槛。恭喜，踏出了第一步。”
“只是…第一步？”张晨煜的视线扫过众人。
“当然。”塞琳娜倚着树干，“以为握住力量就万事大吉？战斗技艺、临场应变、心志磨砺…要学的，堆成山～”
图兰的战锤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且，你只唤醒了时间之钥。其他的碎片，”他粗大的手指一根根掰下，“各有其主，或藏于绝地。集齐？难如登天。”
张晨煜转向墨渊长老：“长老，您知晓其他碎片的下落吗？”
墨渊长老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确切位置，暂不得而知。但依据贤者议会的情报碎片，指向几处…”
“命运之眼，落入西方教廷之手，被奉为‘全知之眼’。”
“因果之链，疑在北方异族深处，或为其入侵之倚仗。”
“创造之种，据传深锁东方帝国禁宫。”
“毁灭之核，踪迹飘渺，然每次现世，必引滔天灾祸。”
"循环之门，有人说在海底深渊，有人说在天外虚空，无人知晓。"
“至于平衡之心…”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艾拉瑞尔，“精灵故老相传其存于圣地。”
艾拉瑞尔说道“传说中确在族里流传，但也仅是…传说。”
她看向张晨煜，“路要一步步踩实。眼下最紧，是让你能站稳脚跟，至少…不被风浪轻易卷走。”
墨渊长老点头：“老朽会亲自引导你。这五位，”他示意艾拉瑞尔等人，“亦是各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们也会助你。”
“为什么？你们本可以…置身事外。”
五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米拉向前一步，“我们…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末日。”
“在我的梦境潮汐里，在艾拉瑞尔的古树低语中，在卡修斯圣光的启示里…”
图兰接口，声音沉重：“不阻止，便是终局。”
塞琳娜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紫眸却锐利：“所以，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世界沉了，谁也别想活。”
卡修斯补充，“至少到现在开始，我们是伙伴了。”
他后退一步，深深躬身：“请…指教。”
图兰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力道让张晨煜一个趔趄：“哈哈！小子，别学那些酸腐礼节！以后是袍泽，刀山火海一起闯的那种！”
“首先…你得熬过训练。我…可不会心软。”塞琳娜漫不经心地说。
艾拉瑞尔指尖拂过弓弦，银发在晨风中微扬，“精灵的箭，也不是轻易能学成的。”
张晨煜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那个…训练…会很艰难吗？”
小玲的脑袋突然从他胳膊旁钻出来，墨绿短发晃动着，眼睛弯成月牙，“不会啦不会啦！”
她摆摆手，随即又凑近，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的促狭，“也就…一点点疼，一点点累，一点点想躺下再也不起来罢了。”
张晨煜：“……”
“逗你的！”
小玲咯咯笑着跳开，做了个鬼脸，“其实也就…有那么一点点可怕？”
墨渊长老轻咳一声：“好了，让晨煜先缓缓。觉醒初定，需时间适应。今日熟悉山谷，明日…开始。”
“是。”张晨煜松了口气。
墨渊长老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你父亲醒了，想见你。”
张晨煜立刻转身，快步走向木屋。
推开门，张铁山靠坐在床头，脸色虽仍苍白，却比之前多了些生气。
“爹。”
“回来了。”张铁山露出温和的笑，目光仔细描摹着儿子的脸，“看来…传承己定。”
“您知道？”
“张家的眼睛，藏不住。”他指了指张晨煜的眸子，“黑瞳深处…有金芒流转了。”
张晨煜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角。
“晨煜，”张铁山的笑容收敛，“既选了这条路，爹有几句唠叨。”
“您说。”
“第一，力量…会侵蚀人。”他语速缓慢，“当你发现自己能拨动时间，能左右他人命途…诱惑巨大。记住你是谁，记住你为何握拳。”
“第二，信任你的同行者。一人之力终有穷尽，纵是命运之子亦然。”
“第三，”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紧锁张晨煜的眼睛，“若有朝一日，你必须在救世与救你所爱之人间抉择…不要犹豫，选后者。”
“爹？”张晨煜愕然。
“世界很大，大到耗尽一生也走不完。但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世界很小…家人，朋友，心上人。这些…才是你的根，你的界。”
他粗糙的大手覆上张晨煜的手背，“英雄救世的故事…好听。爹只想你…好好活着。答应爹，别为那虚无缥缈的‘大义’…把自己填进去。”
“我答应您。”
“好孩子。”
张铁山拍了拍他的手，“去吧。”
走出木屋，天空澄澈如洗，白云悠悠，风带着草木与湖水的气息拂过面颊。
眼前的一切宁静美好，几乎让人忘却外面世界的汹涌暗流。
北境异族在磨砺爪牙，帝国的鹰犬在搜寻踪迹，各方势力都时刻觊觎着神器碎片。
前路迷雾重重，荆棘遍布。
但至少，不再孤身一人。
远处。
艾拉瑞尔张弓搭箭，箭矢离弦，精准地钉入百米外一片飘落的树叶中心。
图兰低吼着，巨大的战锤卷起风声，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刻的凹痕。
卡修斯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周身流淌着柔的圣光。
塞琳娜的身影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米拉坐在湖边，空灵的歌声引来几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停在她膝头。
小玲追逐着一只巨大的凤尾蝶，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跳跃。
墨渊长老站在不远处，目光慈和地看着这一切。
这便是他的新起点，他的同行者，他必须守护的方寸天地。
无论未来如何诡谲，
此刻，
他只想握紧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明天开始地狱修行哟！”
小玲的声音突然贴着耳朵响起，带着热气。
张晨煜猛地一个激灵，
差点跳起来：“能不能…别这么突然？”
“嘻嘻！警觉性训练第一课！”
小玲蹦跳着退开几步，墨绿短发在阳光下跳跃。
“随时保持…心跳加速！”
她笑着跑远了。
张晨煜无奈地摇摇头，
却发现自己也在笑。
新的路途，
明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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