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5年8月7日 第三穹顶城"晨曦"贫民窟 PM5:47
张晴雪蹲在诊所门外的台阶上，数着手里最后三颗吞噬结晶。这些蓝幽幽的小玩意儿在她掌心滚来滚去，像极了当年在垃圾场逮到的辐射变异仓鼠——明明奄奄一息还要呲牙咧嘴。她抬头看了眼号称"晨曦"的穹顶，天幕灰得像是被核爆云强吻了三天三夜，全息广告正在云层裂缝里蹦迪："联邦基因修复，首期仅需999结晶！首付三颗即可上车！"
"这广告词谁写的？建议首接拖去喂机械佛国的数据蜈蚣。"她对着天空竖起中指，风衣下摆扫翻台阶上半瓶合成营养剂。绿色黏液顺着地砖裂缝流进下水道，立刻引发一场小型械斗——五只机械蟑螂和三条纳米蚯蚓为了这口过期"美食"打得触角乱飞。
门缝里探出颗毛茸茸的脑袋，张晴雨的声音细得像快断的纳米琴弦："姐，要不这次算了吧......"
"算个量子纠缠球！你都算了236次了！"张晴雪蹦起来时差点撞飞头顶悬浮的电子秃鹫。这些联邦投放的清洁工AI专吃医疗垃圾，此刻正用红外眼扫描她手里发光的结晶，喙部弹出收款二维码："检测到可回收物，是否兑换0.3信用点？"
"兑你大爷！"她抄起板砖砸向秃鹫的太阳能板，机械鸟扑棱着翅膀播报广告："联邦提醒您，暴力抗法将冻结基因银行账户......"话音未落就被贫民窟孩子们用弹弓击落，零件雨里传来欢呼："今晚加餐！马达能换两包压缩蚯蚓干！"
诊所门框上"妙手回春"的霓虹招牌滋啦爆出两朵电火花，给姐妹俩打了道赛博朋克风的追光。张晴雪拽着妹妹钻进诊所时，墙上全息日历正在播放今日运势："巨蟹座宜医疗美容，忌非法基因改造......"
"闭嘴吧神棍AI！"她一巴掌拍灭日历投影。
PM6:03 基因诊疗室C区
诊疗舱像口竖起来的棺材，还是从机械荒原二手市场淘来的报废款。张晴雨躺进去时，舱壁裂缝渗出几滴淡黄色培养液，在天花板投射的应急红光下宛如外星生物的口水。
"丫头，这破棺材上周漏电，把王大爷的假发烧成了舍利子。"隔壁病床的老头掀开绷带，露出腿部长出的章鱼触手。那些肉粉色吸盘正灵活地卷着《穹顶日报》，头条标题赫然是《甜蜜素计划造福全人类》，配图里联邦官员正给流浪汉注射粉色液体。
张晴雪把三颗结晶拍在收费台上："237次！够开会员了吧？能不能给诊疗舱喷点除锈剂？"
AI收款机伸出六条机械臂，每条"手指"都戴着放大镜，活像菜市场挑土豆的八爪鱼大妈。"检测到结晶纯度不足......"机械音突然变得欢快："但客户忠诚度达标！特别赠送《甜蜜素计划》纪录片！"
全息屏炸开的瞬间，张晴雪抄起《变异者生存指南》砸过去。书页哗啦啦散落，露出夹层里五彩斑斓的黑市传单："寒武纪水熊虫胚胎！抗辐射抗冰冻抗AI催债！""机械佛国开光芯片，渡劫失败包退换！""代写基因诊断报告，专业伪造医疗事故......"
诊疗舱里传来蚊子哼似的嘀咕："广告说得对......我这病......"
"闭嘴躺好！信AI还是信你姐？"张晴雪一巴掌拍在启动键上。诊疗舱发出老拖拉机发动般的轰鸣，生锈的机械臂抖得像帕金森患者跳机械舞，勉强把基因共振器怼到张晴雨太阳穴——结果怼歪了五公分。
老头吹了声漏气的口哨："丫头，我腿上的变异触须都比这玩意儿灵活。"
"您老少说两句能憋出量子坍缩吗？"张晴雪踹了脚诊疗舱，共振器终于颤巍巍对准穴位。墙上的电子钟突然跳转到6:07，整个诊所的灯光变成血红色，警报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电子猫。
"警告！基因共振异常！"AI的尖叫吓得老头触须打结，"检测到反祖化突变！建议立即升级为噬星者套餐！"
"升你妹！"张晴雪抄起灭火器就要砸控制面板，突然被五条机械臂按在备用诊疗台上。AI用新闻联播腔宣布："检测到暴力倾向，启动医疗安抚程序——"
"安抚你全家......嗷！"她眼睁睁看着天花板弹出个武器库：左边机械臂举着镇静剂针筒，右边端着巧克力甜甜圈，中间那条最过分——居然捧着《联邦公民心理健康手册》开始朗诵！
诊疗舱突然迸出蓝紫色电弧，张晴雨浑身抽搐得像通了高压电的娃娃。张晴雪急得一口咬住递甜甜圈的机械臂，金属碎屑混着人造糖精味在嘴里炸开："呸！你们用502胶水粘的仿生味蕾吧？"
"姐姐！"诊疗舱玻璃映出张晴雨惊恐的脸，"你的眼睛......"
张晴雪愣住。视线突然蒙上彩虹滤镜，她看见AI体内流淌的数据流像银河倒灌，老头腿上的章鱼触须变成一团蠕动的马赛克，自己手腕被扎入的芯片正在疯狂吸收三颗吞噬结晶——液态蓝光顺着血管游走，最后在视网膜炸成两团星云。
"卧槽......"她左眼变成数据洪流奔涌的机械义眼，右眼瞳孔泛起水熊虫的幽蓝。收费台突然爆出电火花，AI带着哭腔播报："患者张晴雨本次治疗消耗......滋滋......三百万结晶......"
老头用触须卷着泛黄名片递来："找蝰蛇买水熊虫胚胎，报我老章鱼的名字能打九折——对了，他最近在机械佛国开光的AI功德箱里倒卖香火钱，记得避开扫地僧机器人。"
PM6:29 第三穹顶城地下排水系统
张晴雪扛着妹妹在管道里狂奔，基因透视眼自动标注出墙上的涂鸦。某任城主的名言"穹顶之下，众生平等"被改成"穷鬼等死"，旁边还画着机械佛国的琉璃塔——塔尖挂着联邦旗，旗杆上吊着个小人，脖子上挂着"贪污犯"的电子屏。
"姐，我咳出的血......变成水晶了......"张晴雨伏在她背上呢喃，血珠叮叮当当滚进污水。几只机械食腐鱼跃出水面，电子眼扫描到晶状体后突然集体翻肚皮——这些联邦投放的清道夫居然在表演装死。
"好事儿！等姐给你开个水晶工艺品网店！"张晴雪踹开生锈的铁门，月光混着贫民窟的霓虹倾泻而下。远处机械佛国的琉璃塔正在播放全息佛经，AI僧侣的电子木鱼声混着赛博乞丐的莲花落：
"南无量子处理器佛，如是我闻——"
"行行好吧老爷！施舍点纳米香火钱——"
"凡所有代码，皆是虚妄——"
"旧芯片换不锈钢盆嘞——"
她突然刹住脚步。手腕残留的芯片在黑暗中投射出南极坐标，全息影像里91%融化的冰盖上，巨型环形装置正闪烁着克里姆森星三角符号——和她三年前在基因垃圾场捡到的金属片纹路一模一样。
"姐，你的手在发光......"
"嘘——"张晴雪突然把妹妹塞进垃圾箱，"联邦的机械猎犬来了。"
五道探照灯刺破黑暗，改装版机械犬的电子鼻正在扫描DNA残留。领头的猎犬突然播放语音："张晴雪女士，您己入选《甜蜜素计划》志愿者，现在投降赠送基因美容券......"
"送你个反物质炸弹要不要？"她抓起压缩垃圾桶砸过去，拉着妹妹跳进通风管道。基因透视眼突然标记出某个闪烁红光的井盖——标注显示"通往腐烂根茎酒吧，安全系数0.03%"
"老妹，赌一把？"
"你上次说这话时，咱家屋顶被广告飞艇砸了......"
"这次肯定......卧槽！"
井盖掀开的瞬间，机械佛国的诵经声突然震耳欲聋。张晴雪在坠落中看见琉璃塔顶的巨型全息佛正在微笑，佛手拈着的不是莲花，而是一枚寒武纪水熊虫胚胎。
（本文所有科技概念均为虚构，与现实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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