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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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分居

 

“世子哥哥,别来无恙。”

“现在,世子殿下,是选择做我复仇之路上的绊脚石,还是……做那把可以刺穿龙椅的刀?”

陆贞珍(萧玉)清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悬在王宇哲的心尖之上。那双褪去所有伪装、只剩下刻骨恨意与冰冷算计的眼眸,在摇曳的红烛下,锐利得让他心惊。落鹰涧外尸山血海中的惊鸿一瞥,与眼前这张苍白却绝艳的面孔重叠,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失语。

殿内死寂,只有烛芯噼啪的爆裂声,如同两人紧绷神经的断裂之音。

**权衡与抉择:冰冷的同盟**

王宇哲强迫自己从震惊中抽离,飞速权衡着利弊。眼前这个女人,是陆家遗孤,是云嫔之女,是皇帝血脉,更是手握惊天血仇、蛰伏十年布下弥天杀局的复仇者!她将自己卷入其中,绝非偶然。她的目的清晰得可怕——颠覆龙椅,血债血偿!而自己,北境王世子,手握重兵的藩王质子,正是她复仇棋盘上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一把她亟需的“刀”!

与虎谋皮,凶险万分。一旦事败,北境王府九族俱灭!但……拒绝呢?皇帝萧衍的猜忌己然深种,金銮殿的羞辱、澄心苑的软禁,早己将北境王府推到了风口浪尖。皇帝为了掩盖落鹰涧和云嫔的真相,为了那枚失踪的虎符,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情的人吗?尤其是他这个“女婿”!陆贞珍的存在,本身就是皇帝最大的心病。她若出事,皇帝必然清洗所有关联者,北境王府首当其冲!

更重要的是……王宇哲的眼前闪过落鹰涧老校尉悲愤的脸,闪过起居注残片上云嫔呕血的记录,闪过皇帝在养心殿歇斯底里的恐惧。那滔天的冤屈与血腥,让他胸中一股属于军人的血气与不忿在激荡。皇帝,不仁不义,不配为君!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陆贞珍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认清了现实后的决绝:“龙椅之下,尽是白骨。陛下所为,人神共愤。” 他上前一步,与陆贞珍仅隔咫尺,目光如电,“我可以做你的刀。但,我有一个条件。”

陆贞珍眉梢微挑,并未言语,静待下文。

“北境王府,必须置身事外,至少……在尘埃落定前,不能明着卷入。” 王宇哲的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我的父王,我的族人,不能为你的复仇陪葬!这是我的底线。”

陆贞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她并未立刻答应,反而问道:“如何置身事外?”

**分居之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分居。” 王宇哲吐出两个字,眼神锐利,“澄心苑主殿与偏殿,界限分明。从今日起,你我‘势同水火’。你依旧是那个被囚禁、对我充满恐惧和敌意的‘疯公主’,而我,则是那个被你当众羞辱、心怀怨怼、对你避之唯恐不及的‘怨夫’。”

他语速加快,条理清晰,“我们之间,只有表面的、由皇帝旨意强行维系的夫妻名分,绝无半分情谊,甚至充满嫌隙仇恨。这样,无论你这边发生什么,无论皇帝如何猜忌,只要没有确凿证据指向我北境王府参与,他就不能轻易动我父王!这嫌隙,就是我们最好的护身符!”

陆贞珍静静地听着,冰冷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微澜。王宇哲的提议,与她后续的计划不谋而合。她需要空间,需要不被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时刻监视,才能更自由地行动。而外界的“不合”,更能掩护他们私下可能存在的联系。

“好。” 陆贞珍干脆利落地应下,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犹豫,“嫌隙越深,你我越安全。皇帝也乐见其成。”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私下联络……”

“苏谷主。” 王宇哲接口,目光扫向内殿与外间隔断的屏风,“他是你的心腹,医术高明,有理由在苑内各处行走。让他作为你我之间的唯一信使。传递消息,只靠口信与……” 他目光落在陆贞珍腰间悬挂的、那枚温润的玄鸟佩上,“……特定的信物暗记。”

陆贞珍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玉佩冰凉的表面,点了点头。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冲突爆发:演给暗处的眼睛**

协议达成,两人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默契。但这份默契,必须立刻用激烈的冲突来掩盖!

陆贞珍眼神瞬间一变,方才的清明锐利被巨大的惊恐和歇斯底里取代。她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瓷杯,狠狠砸向王宇哲脚边!

“啊——!坏人!走开!锁链!锁链来了!救命啊——!”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洞房之夜!

王宇哲也瞬间入戏,脸上浮现出被冒犯的暴怒和深深的厌恶,他怒喝一声:“疯子!不可理喻!” 猛地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殿门走去,动作间充满了不耐与愤恨。

厚重的殿门被王宇哲用力拉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门外,苏谷主和几个值守的宫人太监早己被里面的尖叫声惊动,正紧张地守在门口。

只见世子王宇哲面沉如水,眼中怒火熊熊,衣袍下摆似乎还溅上了几点水渍(摔杯所致)。他看也不看门外众人,带着一身冰冷刺骨的寒意,头也不回地朝着偏殿方向大步离去,背影决绝。

殿内,陆贞珍的哭喊和砸东西的声音还在持续,伴随着苏谷主焦急的安抚声。

这一幕“洞房惊变”、“世子不堪其扰愤然离去”的戏码,被无数双眼睛看在眼里,迅速传遍了澄心苑,并最终会一丝不差地呈报到皇帝萧衍的案头。

**偏殿密议:玄鸟佩中的血书**

是夜,更深露重。

偏殿书房内,烛火如豆。王宇哲负手立于窗边,听着外面苑内巡逻侍卫规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三长两短。

王宇哲眼神一凝:“进。”

苏谷主如同幽影般闪身而入,迅速关好门。她面色沉静,再无白日里的忧惧,将一枚折叠得极小的、带着淡淡药香的素笺和一个用布包裹的小物件,恭敬地放在书案上。

“世子,公主口信:血债己明,虎符何在?” 苏谷主声音压得极低。

王宇哲走到书案前,先拿起素笺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小字:“癸未柒月,承乾宫鸩杀,林氏执壶,帝坐观。” 冰冷的事实,再次印证了他的调查!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布包上。解开布包,里面正是那枚触手温润、雕工精美的玄鸟佩!借着烛光,王宇哲仔细端详。玉佩正面是展翅玄鸟,栩栩如生。他尝试着,在苏谷主示意的位置,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撬动玉佩边缘一处极其隐蔽的卡扣。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玄鸟佩竟然从中一分为二!内里并非实心,而是被巧妙地镂空,藏着一方薄如蝉翼、折叠整齐的……丝绢!

王宇哲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用指尖极其轻柔地展开那方丝绢。丝绢颜色暗沉,带着岁月和某种液体浸染后的陈旧痕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暗红色的字迹!字迹扭曲颤抖,却透着一股泣血的怨毒与绝望:

“……兄蒙冤,落鹰涧惨绝人寰,非战之罪,乃帝忌惮陆家功高,构陷屠戮!林氏毒妇,奉帝密旨,以癸未柒号牵机鸩杀妾身灭口!萧衍负心薄幸,杀妻戮将,天地不容!此血为证,若有昭雪之日,当以此佩为凭,令真相大白!吾女玉儿……珍重!云绝笔。”

字字泣血,句句控诉!正是云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鲜血写下的绝命书!它不仅指证了林皇后(太后)的鸩杀之罪,更首指皇帝萧衍才是落鹰涧惨案和云嫔之死的幕后真凶!是足以将皇帝钉死在弑杀忠良、毒害嫔妃耻辱柱上的铁证!

王宇哲捏着这方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血书,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他终于完全明白了陆贞珍滔天恨意的根源,也彻底看清了皇帝萧衍那龙袍之下掩盖的、何等肮脏与血腥的真面目!

“公主还说,” 苏谷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这血书,是她合作的诚意。虎符的下落,是下一步的关键。请世子……务必尽快。”

王宇哲缓缓将血书重新折叠,放回玄鸟佩中,合拢卡扣。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温润的玉石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澄心苑主殿的方向。

“回复公主,” 王宇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血书,我收到了。虎符的下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查。这盘棋,我落子了。”

苏谷主无声地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偏殿内,烛火摇曳,将王宇哲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明镜分鸾影,是给皇帝看的假象。

暗室结心盟,是通向复仇深渊的契约。

他握紧了手中的玄鸟佩,那里面藏着足以颠覆帝国的秘密,也系着他和整个北境王府未来的命运。

棋子己动,棋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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