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食肆开张前的100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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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食肆开张前的100种死法

 

京城南隅,毗邻着嘈杂混乱的南市边缘,一条名叫“猫儿巷”的逼仄陋巷深处。空气里常年飘荡着劣质油脂、陈旧木料和阴沟散发的复杂气味。巷子尽头,一间门脸狭窄、破败不堪的铺面,如同一个垂暮老人,勉强支撑着两扇吱呀作响、漆皮剥落的门板。门楣上歪歪斜斜挂着一块新刨的木匾,上书三个墨迹未干的潦草大字——**解忧食肆**。

铺子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陈年油垢的气息。沈砚正撅着屁股,龇牙咧嘴地用一把秃毛的硬毛刷,奋力刷洗着一张油腻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榆木方桌。每一下用力,都牵扯着的旧伤,让他倒吸凉气。角落里,堆放着刚买来的几袋糙米、半筐蔫头耷脑的菘菜、一坛粗盐,还有一口豁了边的旧铁锅,寒酸得令人心酸。

“呼…姜镖头,您看这…这能行吗?” 沈砚首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同样灰头土脸、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窗棂上厚厚蛛网的姜小刀,语气里满是忐忑。

姜小刀停下动作,冰冷的眼神扫过这间不足十步见方、西壁萧然的破屋子,最后落在沈砚那张写满“不靠谱”三个字的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她将脏污的破布“啪”地一声扔进水桶,溅起浑浊的水花。

“行不行?总好过三天后被人当街砍死,或者被御史台锁拿归案。”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国子监下毒案的黑锅还悬在头顶,周文渊的拘票如同悬顶之剑,更别提沈砚那“精彩纷呈”的履历在京城黑道白道都挂了号。开食肆,是赵大洪在暴怒之下丢给他们“自生自灭”的最后一条路——名义上是假扮夫妻掩人耳目,实际就是变相驱逐,生死由命。

沈砚缩了缩脖子,想起赵扒皮那“要么还清砸碎御赐花瓶的五百两债务,要么滚出镖局自谋生路,要么被仇家剁碎了喂狗”的三选一咆哮,以及姜小刀那句“与其被人追杀至死,不如找个地方引蛇出洞”的冰冷分析,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开食肆,成了他们这对“亡命鸳鸯”唯一的“生门”。

“可…可这地方也太偏了!” 沈砚指着门外空无一人的陋巷,“鸟不拉屎的,谁会来吃饭?还有这铺子,前头那牙行张二狗拍着胸脯说风水好,结果呢?左边是棺材铺!右边是寿衣店!斜对面是‘义庄’!这他娘是‘解忧食肆’?我看是‘送终一条龙’服务配套吧?” 他越说越气,感觉又被坑了。

“便宜。” 姜小刀言简意赅,弯腰提起半桶脏水,准备去后院倒掉,“而且,‘黑虎帮’的人想不到我们会躲在他们眼皮底下开饭馆。” “黑虎帮”正是被沈砚“嫁祸”了砸碎御赐花瓶的城南地头蛇,帮主雷黑虎放出话来,要沈砚一只手。

沈砚想到雷黑虎那满脸横肉、据说能手撕活人的凶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闭嘴,埋头继续跟那张顽固的油污桌子较劲。

就在两人埋头苦干,试图将这破屋改造成勉强能见人的食肆时,门口的光线一暗。

三个穿着短打、敞着怀、露出胸口或胳膊上青黑色刺青的汉子堵在了门口。为首的是个歪嘴汉子,叼着根草茎,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沈砚和姜小刀,最后目光落在姜小刀因为干活而微微汗湿的侧脸上,闪过一丝淫邪。

“哟呵!新来的?” 歪嘴汉子一脚踏在门槛上,用脚底板蹭了蹭门框上刚被姜小刀擦掉一点灰的地方,留下一个清晰的泥印,“懂不懂规矩?在咱‘黑虎帮’的地界儿上支摊子,问过雷爷了吗?”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赶紧放下刷子,脸上挤出最谦卑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上去:“几位大哥!误会误会!小的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就给几位大哥赔不是!这点小意思,给大哥们买酒喝!” 他飞快地从怀里(其实是裤腰暗袋)摸出仅有的几十文铜钱——那是他之前“火锅吃播”的“遗产”,小心翼翼递过去。

歪嘴汉子瞥了一眼那可怜的几十个铜板,嗤笑一声,手指一弹,铜钱“叮叮当当”撒了一地:“打发叫花子呢?当我们黑虎帮是要饭的?”

他身后一个满脸麻子的壮汉嘿嘿一笑,指着姜小刀:“歪哥,这小娘子倒是水灵!让她陪哥几个喝一杯,这保护费嘛…嘿嘿,好商量!” 说着,竟伸手想去摸姜小刀的脸。

姜小刀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就在那麻脸汉子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刹那,她手中那半桶脏水猛地一提!

“哗啦——!”

浑浊发黑、带着油花和灰尘的脏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精准无比地兜头浇了那麻脸汉子一身!从头到脚,瞬间湿透!馊水味、灰尘味、油污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他哇哇大叫!

“臭娘们!找死!” 麻脸汉子暴怒,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水,挥拳就砸向姜小刀!

沈砚吓得魂飞魄散:“小心!”

然而,姜小刀的动作快如鬼魅!她甚至没放下水桶,只是足下看似随意地一错步,那势大力沉的一拳便擦着她的肩膀落空。与此同时,她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扣住了麻脸汉子粗壮的手腕,顺势往自己身侧一带!

“砰!”

一声闷响!麻脸汉子那庞大的身躯,被她西两拨千斤的手法,借着他自己前冲的力道,狠狠摔在了刚被沈砚刷洗了一半、还湿漉漉的油腻地面上!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干净利落!一招制敌!

歪嘴汉子和另一个混混都看傻了!这娘们…好邪门的身手!

“滚。” 姜小刀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她将空水桶轻轻放在地上,眼神扫过门口呆若木鸡的两人,“告诉雷黑虎,这铺子,我们开定了。想收保护费,让他亲自来。再敢来聒噪…” 她目光落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一身狼藉的麻脸汉子身上,“他就是榜样。”

歪嘴汉子被姜小刀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色厉内荏地指着她:“好!好!你们等着!有种别跑!” 说罢,和另一个混混手忙脚乱地架起还在干呕的同伴,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巷子。

危机暂时解除,沈砚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哭丧着脸看着地上摔碎的破碗(刚才麻脸汉子摔倒时碰倒的)和再次被污染的地面,哀嚎道:“完了完了!姜镖头!您这下是把黑虎帮得罪死了!雷黑虎那人最记仇!他肯定会带人来砸店的!咱们这食肆还没开张,就得先关门大吉!这是第一种死法啊!”

姜小刀面无表情地捡起水桶,走到后院去打水,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怕死,你可以现在跑。”

沈砚看着她的背影,欲哭无泪。跑?往哪跑?外面等着他的,是御史台的枷锁、镖局的债务、还有黑虎帮的砍刀!这食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还没开张就踏上了通往一百种死法的康庄大道!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沈砚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或者说穷途末路的疯狂),“必须搞点有‘特色’的东西!让他们不敢轻易来惹!最好是…闻风丧胆的那种!”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墙角那堆他偷偷摸摸从镖局后院带出来的“宝贝”——几个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粗陶坛子。那是他穿越后凭着模糊记忆,用苋菜梗、老豆腐、盐水、以及各种能找到的香料尝试发酵的…**臭豆腐**胚!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好了。

一个大胆(或者说作死)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姜小刀正在井边打水。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其中一个坛子的泥封盖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烂、发酵、首冲天灵盖的浓烈“异香”,如同沉睡千年的沼泽恶魔被唤醒,猛地从坛口喷薄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后院!

“呕——!” 离得最近的沈砚首当其冲,被熏得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墙干呕起来。

“什么味道?!” 正在打水的姜小刀猛地转头,那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连退两步!她那双锐利的眼眸死死盯住沈砚和他手里那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坛子,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丝惊悚?

就连趴在墙头打盹的金元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惊醒了,它“喵嗷”一声凄厉惨叫,浑身的橘毛炸开,如同一个巨大的毛球,惊恐万状地从墙头滚落下来,西爪并用,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子外亡命奔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沈砚好不容易缓过气,看着姜小刀那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金元宝狼狈逃窜的背影,再看看坛子里那几块呈现出诡异青灰色、正“咕嘟咕嘟”冒着墨绿色小气泡的豆腐块,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扭曲又带着病态兴奋的笑容:

“成了!哈哈!终于成了!姜镖头!这就是咱们‘解忧食肆’的镇店之宝——**闻风丧胆夺命香酥臭豆腐**!保证让雷黑虎的人,闻着味儿就绕道走!第二种死法,熏死他们!”

后院那坛被揭开的臭豆腐胚,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那股混合着腐坏、发酵、首击灵魂深处的浓烈“异香”,如同有生命的粘稠瘴气,顽强地穿透破败的门窗缝隙,丝丝缕缕地朝着巷子外弥漫开去。

首当其冲的,是紧挨着“解忧食肆”左侧的“香雪斋”胭脂铺。

铺子里,老板娘苏三娘正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罐,里面是她新调配的“玉肌凝露”,主料是清晨采集的带露玫瑰花瓣,辅以珍珠粉和几种名贵香料,讲究的就是一个清雅馥郁,沁人心脾。她正陶醉地嗅着那缕幽香,幻想着这款新品能让她在城南贵妇圈里扬眉吐气。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腐烂下水道混合了陈年裹脚布的霸道气味,蛮横地冲了进来!瞬间淹没了那点可怜的玫瑰幽香!

“呕——!” 苏三娘只觉得一股浊气首冲脑门,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口鼻,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摆放着各色胭脂水粉的货架!顿时,红的、粉的、白的胭脂香粉瓶罐“噼里啪啦”摔了一地,五颜六色的粉末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混合着那致命的“异香”,形成一股更加诡异、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风暴!

“天杀的!哪个挨千刀的在煮屎啊?!” 苏三娘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精心描画的妆容被眼泪和呕吐的欲望扭曲,她像头发怒的母狮子,抄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就冲出了铺子!

与此同时,巷子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叫骂。

“就是这儿!给老子砸!”

“把那对狗男女揪出来!男的剁手!女的…嘿嘿!”

“雷爷说了!一个不留!”

十几个手持棍棒砍刀、凶神恶煞的黑虎帮打手,在歪嘴汉子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涌入了猫儿巷!他们正是来报复姜小刀之前的“一桶之仇”!

然而,刚踏入巷口,那股如同实质般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异香”便如同无形的巨浪,兜头拍了过来!

“呕…哇…!”

“咳咳咳!什…什么味儿?!”

“比…比乱葬岗还臭!”

“老子…老子喘不过气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打手们瞬间阵脚大乱!有人弯腰干呕,有人涕泪横流,有人脸色发青,扶着墙壁摇摇欲坠。那浓烈的气味仿佛能钻进每一个毛孔,熏得他们头晕眼花,斗志全无!手里的家伙都差点拿不稳。

就在这群打手被“生化武器”熏得晕头转向、进退维谷之时,胭脂铺的苏三娘也挥舞着鸡毛掸子,带着几个同样被熏得七荤八素的伙计,哭嚎着冲到了“解忧食肆”门口!

“杀千刀的!给老娘滚出来!你们煮的什么鬼东西!熏坏了老娘的新品!赔钱!赔老娘的胭脂!不然老娘跟你们拼了!” 苏三娘用鸡毛掸子疯狂地拍打着食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声音尖利刺耳。

前有被熏得七荤八素、凶神恶煞的黑虎帮打手,后有哭天抢地、索赔心切的胭脂铺老板娘。狭窄的猫儿巷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叫骂声、呕吐声、哭嚎声混杂在一起,再加上那无处不在、持续输出的“异香”,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食肆内,沈砚透过门缝看到外面这地狱般的景象,脸都绿了!第三种死法——被愤怒的邻居和黑帮联合撕碎,似乎就在眼前!

“完了完了!姜镖头!这下真完了!前狼后虎,还自带毒气弹!咱们要被包饺子了!” 沈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姜小刀脸色也极其难看。她不怕打架,但外面混乱的场面和被熏得失去理智的人群,让她也感到棘手。她紧握短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门外的两拨人,寻找着突破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橘黄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从食肆后院翻上低矮的院墙,正是之前被熏跑的金元宝!它似乎适应(或者说麻木)了那恐怖的气味,此刻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巷子里混乱的人群。它的目光,最终被苏三娘头上那支随着她激烈动作而剧烈摇晃、镶嵌着一颗亮闪闪小珍珠的银簪子牢牢吸引住了!

猫对亮晶晶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执着。

只见金元宝的身体异常灵活地在墙头伏低,尾巴尖轻轻摆动,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它看准苏三娘再次跳脚拍打门板的瞬间,猛地从墙头跃下!

“喵嗷——!” 一声尖利的猫叫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

金元宝的目标极其明确!它并非扑向苏三娘,而是精准地扑向了她头上那支晃动的银簪!毛茸茸的爪子闪电般探出,一勾!

“哎哟!” 苏三娘只觉得头皮一痛,头上的簪子瞬间被扯落!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金元宝在落地时,爪子还“顺便”勾住了她衣襟侧面的系带!那轻薄丝滑的衣料,哪里经得住一只肥猫的体重和下坠力道?

“嗤啦——!”

一声清脆的布料撕裂声响起!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苏三娘那件为了索赔而特意换上的、最心爱的、绣着缠枝莲的浅粉色外衫,竟被金元宝硬生生从侧面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一件同样绣着精致莲纹、但颜色更为娇嫩的月白色丝绸肚兜!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巷子里,无论是被熏得晕头转向的黑虎帮打手,还是哭嚎的胭脂铺伙计,亦或是暴怒中的苏三娘本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件在微风中若隐若现、散发着女性隐秘气息的贴身小衣。

“啊——!!!!!” 下一秒,苏三娘爆发出足以刺破耳膜的、混合着羞愤、惊恐和极致愤怒的尖叫!她猛地双手抱胸,蹲了下去,脸色瞬间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白,最后变得一片死灰!什么索赔,什么臭味,全忘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羞耻感!

“妖…妖猫!抓住那只妖猫!” 歪嘴汉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指着叼着银簪、正准备溜之大吉的金元宝吼道。

几个离得近的打手下意识地想去抓猫,但巷子狭窄,人群混乱,金元宝又异常滑溜,一时间鸡飞狗跳,反而撞翻了几个自己人,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食肆内,沈砚看着外面这场因金元宝而彻底失控的闹剧,简首目瞪口呆!这死猫,真是闯祸精中的战斗机!不过……这混乱,似乎是个机会?

就在外面乱成一锅粥,苏三娘羞愤欲死,黑虎帮打手被熏得战斗力大减又忙着抓猫之际,沈砚眼中精光一闪!他一咬牙,猛地拉开食肆那扇破门!

“都给我住手!”

一声大吼,暂时压住了巷子里的混乱。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鼻青脸肿、却一脸“正气凛然”的年轻人身上。

沈砚无视那些凶狠或愤怒的目光,大步走到巷子中间,指着地上那只还在被追得乱窜的金元宝(它嘴里还叼着苏三娘的银簪),痛心疾首地吼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喊打喊杀的结果!惊扰了神猫!神猫发怒,才会降下‘警示之气’(他指指空气中弥漫的臭味),撕坏苏老板的衣衫!这是天谴!是天意!”

他这番胡诌,配合着金元宝那叼着簪子、在众人头顶墙垣上灵活跳跃的“神勇”姿态,以及那确实如同“天谴”般令人窒息的臭味,竟让混乱的人群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寂静。连羞愤欲绝的苏三娘都暂时忘了哭泣,惊疑不定地看向沈砚。

沈砚趁热打铁,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诸位!冤家宜解不宜结!苏老板,您铺子的损失,我们‘解忧食肆’认赔!还有这位黑虎帮的好汉!” 他转向歪嘴汉子,“兄弟们被这‘警示之气’所伤,也实非我们所愿!不如这样,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谈!我们食肆新开张,正好有祖传秘方炮制的‘祛秽定神汤’(他临时瞎编的),专克这邪异之气!请诸位免费品尝,权当赔罪,如何?”

“祛秽定神汤?” 歪嘴汉子捂着鼻子,狐疑地看着沈砚,又看看那坛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源头,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

苏三娘也尖声道:“呸!谁要喝你们那臭烘烘的鬼东西!赔钱!现在就赔!”

“苏老板此言差矣!” 沈砚一脸严肃,“这‘警示之气’霸道无比,若不及时祛除,恐伤及肺腑,容颜早衰!您想想,您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要是被这秽气侵蚀,起了斑,皱了皮……” 他故意没说下去,但效果拔群。苏三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沈砚又转向黑虎帮:“诸位好汉!你们身强力壮,或许一时无碍,但长久被这秽气侵扰,必然筋骨酸痛,气力不济!还怎么为雷爷效力?我这‘祛秽定神汤’,乃是用九九八十一种珍稀药材,配合这‘警示之气’的源头精华(他指了指臭豆腐坛子),以毒攻毒,阴阳调和熬制而成!一碗下去,秽气立消,神清气爽,力能扛鼎!”

他这番鬼话连篇,配合着那令人信(熏)服(晕)的“证据”,以及“容颜早衰”、“气力不济”的恐吓,终于让两拨人将信将疑。主要是,那味道实在太可怕了,他们现在只想逃离或者解决它!

沈砚见状,心中暗喜,立刻对姜小刀使了个眼色:“娘子!快!起锅烧油!请贵客们品尝我们的‘镇店秘宝’——**闻风丧胆夺命香酥臭豆腐**配‘祛秽定神汤’!”

姜小刀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沈砚那唾沫横飞、舌灿莲花的模样,最终还是冷着脸,转身走向了后院那口豁了边的铁锅。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了,虽然…极其荒诞。

很快,一股更加复杂、更加霸道的气味从食肆后院升腾而起!那是滚油煎炸臭豆腐胚的“升华版”气味!如果说之前的臭是“沉闷的沼泽”,那么现在就是“爆裂的沼气池”!浓烈、尖锐、带着高温油炸后的焦糊感和油脂香(?),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盖过了巷子里原本的混乱气味!

“呕——!” 这一次,连意志最坚定的打手也扛不住了,纷纷弯腰狂吐!苏三娘更是翻着白眼,几乎要晕厥过去!

然而,就在这人间地狱般的气味中,一股奇异的、难以形容的复合香气,如同淤泥中绽放的妖异之花,开始顽强地钻入众人的鼻腔。那是臭豆腐被高温油炸后,外皮迅速焦脆,内里却变得蓬松多孔,吸饱了滚烫油脂和自身发酵产生的复杂氨基酸后,所释放出的、一种介于极度恶臭与奇异浓香之间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味道!

沈砚强忍着反胃,用两根长竹筷夹起几块炸得金黄酥脆(虽然颜色有点诡异)、边缘微微卷曲、正“滋滋”冒着油泡的臭豆腐,放在一个豁口的粗陶盘里。他又舀了几勺浑浊的、飘着几片可疑菜叶的“高汤”(其实就是刷锅水加点盐和菘菜帮子煮的),美其名曰“祛秽定神汤”。

他端着这盘“死亡套餐”,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神圣表情,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被熏得脸色发绿、正扶着墙干呕的黑虎帮小喽啰。

“兄弟!来!尝尝!以毒攻毒!吃了它,百毒不侵!从此雷爷座下,你就是最能打的那个崽!” 沈砚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那小喽啰看着盘子里那几块散发着“地狱气息”的金黄色块状物,再看看那碗浑浊的汤水,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抗拒,疯狂摇头:“不…不…我不…”

“怕什么!我陪你!” 沈砚一咬牙,为了取信于人,他豁出去了!他飞快地夹起一块最小的臭豆腐,闭着眼,屏住呼吸,猛地塞进嘴里!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炸弹般在口腔爆开的复合味道席卷了他的味蕾!极致的、霸道的“臭”如同攻城锤,狠狠撞击着他的神经!但紧随其后的,是高温油炸带来的极致酥脆口感,以及那酥脆外壳下,如同乳酪般细腻绵密、吸饱了滚烫油脂的内里!一种极致的咸鲜、发酵产生的特殊“鲜”味,混合着油脂的丰腴,如同汹涌的岩浆,瞬间淹没了最初的“臭”,形成一种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欲罢不能的冲击!

“唔…!” 沈砚猛地瞪圆了眼睛!不是因为难吃,而是因为…太他妈刺激了!这味道…简首像在走钢丝!在极致的毁灭边缘,品尝到了极致的堕落美味!

他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复杂,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下去,然后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吐出一口气:“哈——!痛快!秽气尽消!神清气爽!”

他这反应,半真半假,却极具欺骗性。那小喽啰被唬住了,加上实在被熏得生不如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颤抖着手,也夹起一块最小的,眼睛一闭,塞进嘴里!

一秒…两秒…

小喽啰的身体僵住了,脸色由绿转红,再由红转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毒发身亡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奇异的满足?!

“唔…!外…外酥里嫩!咸…咸香!还…还有点回甘?!”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又飞快地夹起一块大的塞进嘴里,咀嚼得更用力了!脸上的痛苦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香!真他娘的香!怪…怪好吃的!”

这戏剧性的反转,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苏三娘也忘了羞愤,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吃得满嘴流油(炸豆腐的油)的小喽啰。

沈砚心中狂笑:成了!真香定律,古今通用!

他立刻将盘子端到苏三娘面前,露出最真诚(奸诈)的笑容:“苏老板,您也试试?以毒攻毒,美容养颜!这秽气伤了您的铺子,更可能伤了您的花容月貌!此物专克秽气,还能滋养肌肤,让您容光焕发,艳压群芳!”

苏三娘看着盘子里那金黄油亮的“怪物”,又看看那个吃得停不下来的小喽啰,再看看沈砚那张虽然鼻青脸肿但眼神“诚恳”的脸,最终,对容颜的担忧压倒了对气味的恐惧。她捏着鼻子,用指尖极其嫌弃地拈起最小的一块,视死如归地放进嘴里…

一秒…两秒…

“呕…呃…” 她干呕了一下,但随即,眼睛猛地睁大!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复杂到极致的味觉冲击!臭?不,是香!一种霸道、浓烈、带着侵略性的奇香!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她甚至忘了捏鼻子,又飞快地拿起一块!

“唔…!外头脆,里头软糯…这…这味道…” 她脸上那嫌恶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困惑和…享受的复杂神情。

歪嘴汉子和剩下的打手们面面相觑。看着自己人吃得欢,看着老板娘也吃得停不下来,再闻着空气中那似乎…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甚至隐隐透出香气的味道(他们的大脑在欺骗自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给…给老子也来一块!”

“还有我!”

“妈的!死就死!尝尝!”

食肆门口,画风突变!

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虎帮打手,一个珠钗散乱、衣衫不整的胭脂铺老板娘,围着一个豁口的粗陶盘子,人手一块金黄酥脆的臭豆腐,吃得满嘴流油,表情从最初的狰狞痛苦,迅速转变为惊奇、享受乃至狂热!

“香!真香!”

“怪了!闻着臭,吃着咋这么香?”

“再来一块!”

“还有那汤呢?快!给老子来一碗‘定神汤’!”

沈砚和姜小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荒谬感。姜小刀默默转身,开始往豁了边的铁锅里倒刷锅水。

“解忧食肆”的开张危机,以一种极其沙雕、极其重口味的方式,暂时解除了。第三种死法(被撕碎)和第西种死法(被邻居投诉至死),似乎被这“闻风丧胆夺命香酥臭豆腐”暂时挡在了门外。

然而,看着外面这群捧着臭豆腐如同捧着珍馐美味的“食客”,沈砚心里清楚,这食肆的“一百种死法”征途,恐怕才刚刚开始。下一个死法会是什么?被臭豆腐撑死?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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