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遇龟仙，色老头？
洁白的细沙在脚下发出轻柔的吱呀声，如同无声的乐章。椰子树巨大的扇形叶片在微风中摇曳，筛下细碎晃动的金色光斑，落在林铁山和琪娜身上，也落在那扇画着滑稽小乌龟图案的木门前。空气里弥漫着阳光晒暖的沙粒、咸涩的海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海藻与某种奇异草药的清苦气息。时间仿佛在这片小小的沙滩上凝固，只剩下海浪永恒的轻吟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尤其是琪娜的。
她站在林铁山稍后一步的位置，指尖冰凉，掌心却微微汗湿。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门后那尊传说中的存在。武天老师…龟仙人…活着的武道之神…这几个字眼在她脑海里反复翻滚，带来巨大的憧憬，也带来如山般的压力。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响。
林铁山则像一尊沉默的礁石矗立在门前。突破后的筋骨在皮下隐隐嗡鸣，带来沉稳的力量感，却也让他对周遭的气息变化更加敏锐。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场”笼罩着这片区域，源自那座看似普通的小屋。那不是杀意，而是一种历经漫长岁月、洞悉武道真谛后自然沉淀的厚重感，如同深海，表面平静，内蕴磅礴。他全身的肌肉本能地处于一种半紧绷的状态，铁布衫的防御在无声运转，警惕着未知。
就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等待中——
“吱呀——”
一声干涩迟缓的摩擦声打破了宁静。
那扇画着乌龟的木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穿着人字拖鞋、布满褶皱和褐色老年斑的脚先探了出来，踩在门前的沙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紧接着，一个身影慢吞吞地踱了出来。
来人个头不高，甚至有些佝偻。上身套着一件印着巨大红心图案、颜色鲜艳到刺眼的夏威夷花衬衫，下身是一条松垮的、同样花里胡哨的沙滩短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巨大圆框墨镜，镜片漆黑，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眼神。稀疏的白色头发顽强地覆盖在头顶，下巴上几缕同样花白的胡须随风飘动。他手里拄着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拐杖，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提着一个空空的、还在滴水的红色塑料水桶，像是刚浇完花。
龟仙人！传说中的武天老师，形象竟如此……不羁？
琪娜瞬间愣住了，眼中那朝圣般的敬畏光芒凝固，随即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和错愕取代。这……和她想象中仙风道骨、威严深重的武道之神，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准备好的恭敬问候卡在喉咙里。
龟仙人似乎对门口的访客浑然未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背对着两人，将那个空水桶随意地放在屋檐下。然后，他伸了个极其夸张的懒腰，花衬衫下摆被拉起，露出一截同样布满褶皱和稀疏白毛的腰背。他满足地打了个哈欠，嘴巴张得老大，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
“啊——哈——！今天的太阳，真是暖到骨子里啊，舒服！”一个略带沙哑、透着一股子慵懒劲头的声音响起，语调慢悠悠的，带着一种海边老渔夫般的闲适。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那副巨大的墨镜终于“正眼”朝向了站在门口的两人。墨镜的镜片微微下移了一点，似乎是在打量。目光首先掠过如同铁塔般矗立、浑身还带着战斗痕迹和血腥气的林铁山，没有丝毫停留。然后，精准地、牢牢地，定格在了林铁山身后，那个因为紧张和错愕而显得更加清丽动人的琪娜脸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紧接着——
“哦——嚯嚯嚯嚯嚯嚯！！！”
一串极其突兀、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的怪笑声猛地爆发出来！龟仙人那副慵懒的姿态瞬间一扫而空！他拄着拐杖的手猛地抬起，食指指向琪娜，因为激动（或者说别的什么）而微微颤抖。
“好！好！好一位清纯可人、活力西射的小姑娘！”他怪笑着，墨镜后的目光（如果能穿透的话）如同探照灯般在琪娜身上来回扫视，从沾着沙粒的秀发，到紧张抿起的唇线，再到被粗布青衣勾勒出的、刚刚开始发育的玲珑曲线。“瞧瞧这脸蛋，水灵灵的！瞧瞧这身段，一看就是练武的好苗子！青春！这就是青春无敌的气息啊！嚯嚯嚯嚯！”
那笑声，那眼神，那毫不掩饰的“欣赏”，瞬间将琪娜从错愕中惊醒，随即一股强烈的羞窘和不适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她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双手不自觉地环抱在胸前，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慌乱和不知所措。传说中的武天老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几乎是龟仙人那肆无忌惮的目光锁定琪娜、发出怪笑的同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源自本能的狂暴怒意，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在林铁山胸膛里炸开！琪娜是他在这陌生世界唯一的同伴，是共同经历过生死、背负着血仇的战友！这老家伙的目光和笑声里蕴含的东西，让他感到了极度的冒犯和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暴怒！
“哼！”
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冷哼从林铁山鼻腔里迸发！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瞬移般猛地横跨一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恶风！那新生的筋骨之力在瞬间爆发，沉重的脚步深深陷入沙地！
宽厚如同门板般的脊背，带着尚未散尽的血腥气和铁锈般的硬朗气息，结结实实、不容置疑地挡在了琪娜身前！彻底隔绝了那道令他厌恶的视线！他微微侧身，如同护崽的凶兽，赤红的双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戒备和警告意味，死死盯住眼前这个打扮古怪、言行轻佻的老头！破烂的衣衫下，虬结的肌肉贲张起伏，皮肤下的“厚实”感汹涌澎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你敢再靠近一步试试”的凛冽煞气！守护的意志，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对“传说”的敬畏！
气氛瞬间凝固！
龟仙人的怪笑声戛然而止。
墨镜后的目光（如果存在），似乎终于从那“青春无敌的气息”上移开，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意外和探究，落在了眼前这堵突然出现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味和危险气息的“人墙”身上。
龟仙人微微歪了歪头，巨大的墨镜反射着阳光，看不清表情。他似乎没有动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向前踱了一小步，距离林铁山更近了些。
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他这一步悄然弥漫开来。不再是那种慵懒闲适的气息，而是一种……如同深海暗流涌动般的、难以言喻的厚重感。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了几分。
林铁山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后背尚未完全消退的深紫色淤痕仿佛都灼热起来。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看似随意的靠近，却像是一座移动的山岳缓缓压来！他那引以为傲的铁布衫防御，在这股无形的压力面前，竟本能地发出了无声的警兆！皮肤下的筋骨嗡鸣变得急促而低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嚯？”龟仙人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不再有之前的轻佻，反而透着一股洞察的意味。“小子，你这身板儿……有点意思啊。”他抬起没拄拐杖的那只手，伸出布满褶皱的手指，似乎想戳一戳林铁山那布满伤痕、如同精铁浇筑般的手臂。
就在这时，小屋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谁呀？谁在外面？”一个充满稚气、带着好奇和活力的童音响起。
“好像有客人来了，悟空！”另一个稍显沉稳些，但也同样年轻的男孩声音回应道。
伴随着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从龟仙人身后挤了出来，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
当先一个，个子小小的，顶着一头标志性的、根根竖起的黑色刺猬头，穿着橙色的武道服，赤着脚，一双清澈明亮、如同小动物般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门口两个陌生人，尤其是像堵墙一样挡在前面的林铁山。他正是小悟空。
跟在悟空后面探出脑袋的，是一个同样穿着武道服、身材略瘦小、脑袋光溜溜没有一根头发的小男孩。他显得有些害羞和谨慎，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抓着悟空的后衣角，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好奇和打量。这是克林。
两人的出现，瞬间打破了门前剑拔弩张的凝重气氛。
小悟空的目光很快被林铁山吸引了。他歪着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铁山那异于常人的高大身材、布满新旧伤痕的皮肤和破烂的衣衫，小鼻子还下意识地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满满的好奇和……一种看到强大对手般的跃跃欲试？
龟仙人似乎被两个小家伙打断了“雅兴”，他放下想要戳戳点点的手指，转而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发出“嗯……”的一声长吟。那巨大的墨镜再次转向被他挡在身后的琪娜，不过这一次，眼神（如果存在）似乎更加复杂，在琪娜羞愤未消的俏脸和挡在她身前那堵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墙壁”之间来回扫视。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龟仙人花白的胡须下逸出。他缓缓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巨大的、遮住了半张脸的圆框墨镜。墨镜微微下滑了一点点，终于露出了墨镜之后——一双与其慵懒花哨外表截然不同的眼睛。
那绝不是一双属于普通老人的浑浊眼睛！
虽然眼角同样布满深刻的岁月痕迹，但那小小的瞳孔深处，却如同蕴藏着宇宙星辰！平静，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沧桑智慧，更沉淀着一种浩瀚如海、令人望而生畏的武道意志！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林铁山感觉自己仿佛赤身地站在了X光机前，从皮肤到筋骨，再到灵魂深处那点执念，都被瞬间看了个通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好厚的皮…”龟仙人盯着林铁山，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音量，含糊地嘀咕了一句，那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随即，那副巨大的墨镜又被他推回了原位，遮住了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重新变回了那个穿着花哨、举止古怪的海边老头。他脸上又挂起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目光再次飘向被林铁山护在身后的琪娜，拖长了语调：
“嘛…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小姑娘，别害怕嘛，老头子我只是欣赏美好的事物，嚯嚯嚯…至于这位……”他顿了顿，墨镜转向浑身紧绷、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猛兽般的林铁山，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玩具的兴味。
“铁疙瘩一样的小子……你想学点真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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