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摆着古旧书籍、各种手抄本的地摊，吸引了陆阳的视线。
知识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昂贵的。
广场这边除了零零碎碎的武道秘籍，这是第一家书摊。
其中几本，一看就是很有赤阳山坊市的风格。
“老板，你这本丹草集怎么卖？”
指地摊上的一本泛黄册子，陆阳问道。
摊主抬头斜了他一眼。
一指边上牌子，一副爱搭不理模样。
“所有书籍，十两黄金一本。”
陆阳表示明白，其实他早就看见这牌子了。
蹲下身，随意在地摊上翻了翻。
假装不经意的，抱怨了一句。
“怎么都是大路货呢？这种在外面也不值十两啊。”
“第一次来坊市的吧？”
中年摊主有些不高兴了，终于开口说话。
陆阳连忙笑着道歉：
“对不住了老弟，哥哥我一时心急说错话了。”
接着向对方抱了抱拳。
见他态度不错，对面摊主脸色这才好了点。
“你是来找修仙功法的吧？”
陆阳一点都没有被点破心思的尴尬，反而一脸诚恳的点点头。
“这种东西别说我这里没有，连城中最大的商行都找不出一本。”
可能是见陆阳年纪大了，他接着感叹道：
“咱们这些武者啊，除非是撞了大运，找到一座散修前辈的遗府。不然，只能赚点灵石去黑市碰运气了。”
“多谢。”
陆阳递过去一张十两面值的金票，随手拿起了那本《丹草集》。
渐渐，广场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陆阳也失去了逛地摊的兴趣。
主要是这边的东西没个准数，而他自觉眼力还没到达一定程度。
就算有捡漏机会，大概率也是套路。
离开地摊广场，沿着街道边走边看。
有些挂着招人的牌子待遇不错，但他都不符合条件。
有些是要小年轻，是孤儿那种。有些只收练气修为，最好女修士。
那些没有年纪、修为和性别限制的，又提出要有相关经验。
城内居，大不易。
灵石啊灵石，陆阳感叹他一个老头只能看看。
三天时间下来，
算是见识了赤阳山武者的疯狂。
自己和这些人一比，完全卷不过。
他们晚上城外住高阶茶棚，白天进城摆摊寻机缘。年纪小的卖身给城里仙师当牛做马，年纪大的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敢干。
要知道，这还只是给的黄金。
反正他是一样都学不来。
当太阳下山，陆阳再次随着人群离开。
有兴高采烈的，也有唉声叹气的。
因为今天出城得晚，陆阳被安排到了别人桌上。
点了茶水吃了饭，陆阳思考明天还要不要去城内。
主要是坊市内消费高，钱不经花，如今他又没有赚钱的门路。
口袋里的金票，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会花完。
夜色渐黑，棚子内客人拥挤起来。
年纪大了，受不了长时间的熬夜。这几天，又没怎么睡。
但耳边的吵闹声，是真让人静不下心来。
同桌两人可能是相熟，话题聊着聊着就扯到陆阳身上。
“老哥我看你这几天都空手而归，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做笔大的？”
陆阳不懂大的小的，但听他们这话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也可能是自己，表现的有点太心急了。不是做生意的，每天花大代价进出城门，引起了有心人注意。
他摇摇头，不置可否。
但这两人并不想这么容易放手，继续跟陆阳唠嗑。
“老哥也是武者吧？放心，大家都是为了求长生，我们不会害你的。”
陆阳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武者，因为道宫没给他去衙门考核注册。
再说，一路行来所见武者也就那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甚至还不如白云道宫的那些道人。
“我不是武者，抱歉。”
“老哥哥说笑了。看你虎口老茧，这手上功夫起码有十年以上火候。”
陆阳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确实比对方两人厚实粗糙。
其中一人凑过脑袋，压低声音。
“我们打听到一个消息，有一个炼药师傅准备告老还乡，据说曾经也是有灵根的修士。只是资质不好，被派到了炼丹师手下打杂。”
听说是修士的消息，陆阳竖起耳朵。
“如今年纪大了，准备回家养老。这几十年的积累，肯定会有不少好东西。”
“我们两个再加上老哥，偷偷跟上去…”
一听是杀人越货的勾当，陆阳顿时没了兴趣。
更何况是修士，背后的牵扯有点大。
暗暗记住两人长相，陆阳摇摇头。
“我真不是武者，这双手是因为种了五十年地。”
他说的真诚，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你一个种地的来修仙坊市做什么？”
“怎么，仙师就不用吃饭了？”
陆阳冷着脸，从怀中拿出道碟晃了晃。
两人顿时如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陆阳也没办法，他听到了别人的秘密。万一对方起了不好的心思，他总不能时刻紧绷着注意力。
两人灰溜溜走了，耳边顿时清净不少。
第二天，天蒙蒙亮。
城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看着一窝蜂涌出去的食客，陆阳好奇跟上。
下山台阶旁围着一个大圈，外面的人争先恐后的想挤进去。
喧闹人群中，隐隐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红叶山庄招护卫！二流武者以上实力，最好会一门手艺。包吃包住，每年黄金百两…”
“坤泽上人招炼药童子，男女都行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开山帮招风水大师！有实操经验者优先，保底加分成！”
……
循着声音，陆阳挤向那个招炼药童子的地方。
只是还没等到他看清里面情况，人群又突然散去。
原来是那招人的任务己经结束。
“哎，又慢了一步。”
和陆阳同样没赶上的人群，纷纷扼腕叹息。
“宝药堂招灵植夫学徒，每年五十碎灵。有经验者优先…”
话音未落，附近一大群人呼啦一声围了上去。
灵植夫烂大街了吗？
想不到每天一起住棚屋的糙汉子中，会有如此多的“技术工”。
陆阳稍一犹豫，连看围上去一眼的机会都己经消失。
……
一个时辰后，霞光满天。
坊市城门大开，台阶这边的围观人群也渐渐稀少。
入城费用有点高，陆阳打算先在附近山头逛逛。毕竟山下林子里也有着一个个庄子，指不定能混个地方睡觉。
没走几步，台阶最边缘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吸引了他。
这人个子不高，看上去一阵山风都能吹跑。
此时正举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鸿雁山庄招灵农两名，要求会种地、力气大。包吃包住，每年黄金三十两。”
只有这样一块牌子，也不吆喝几声，难怪刚刚他没看到。
可能是出的报酬太低，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个招牌前，根本无人问津。
陆阳虽然己经厌倦了种地，但灵农这个称呼他很好奇。
正想上去问问，一队穿着统一服饰的武者在前面横穿而过，陆阳记得好像是红叶山庄招护卫的。
“收工了，今天难得有几个好苗子。”
“炼丹师可是最有前途的职业…哎可惜我己经和山庄签订契约了。”
“……”
陆阳只能站在原地，等他们先过。
身后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子嗓音：
“道友请留步。”
道友？
这里都是武者大汉，怎么会有这种称呼？
低头一看，只有自己是一身灰色道袍。
心中一动，他缓缓转头。
只见十来步外，一位穿着土黄色道袍的老者，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道友，看你独自徘徊许久，应该是还没找到中意的活干。”
“贫道这里正好有一条门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声音如清泉流水，沁人心脾。
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恨不得马上就答应下来。但心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天上不会掉馅饼。
见陆阳不说话，那道人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家师坐下正缺一个看门童子，可惜那些小年轻心性浮躁，办事容易出错。我观道友真气浑厚、体魄强壮，性格老持稳重。”
“只要通过师尊的考核期，不但能长期留在坊市，做好了还能和我一样被传授仙道功法。”
陆阳愈发肯定，这道人说话不实。
连自己家族的修士都不要他，凭什么一个陌生人会好心带他修仙。
大脑慢慢恢复清明，心中暗暗提高警惕。
这个老道给他一种，既亲切又危险的矛盾感觉。大概率，是一名己经走上仙道的练气修士。
面对修士不能说谎，不然肯定会惹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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