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晨的惊雷打破县衙的沉寂。
鼓声一声比一声沉重，似乎包含着无限委屈和冤情。
困倦的衙役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惊疑不定地望向敲鼓之人。
“大人，小民有冤情要报。”
李乘风站立不稳，只能扶着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
他才说了一句，便再也支撑不住，吐着血在青色冰冷的石阶上，只剩撕心裂肺的咳声和剧烈颤动的肩膀。
原本空旷的县衙，逐渐聚拢了一批探头探脑的百姓。
他们站在不远处，交头接耳，满是好奇。
鼓声余音未散，衙门内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片刻后，沉重的仪门向两侧展开。
“升——堂——！”
威严沉重的“威武”声炸响，整齐划一的动作震的人头皮发麻。
李二在衙役上手前，连忙扶起，带着他进入森严的大堂。
“啪！”
“堂下何人？因何击鼓？”
公案后方坐着一位西十多岁的老人，此人正是桃源县的县令，陈正青。
他音量不高，却极其有力。
李乘风冷静地道：“小民李乘风，家住城西，状告清心堂张泽明，下毒谋害小民。”
此话一出，室内皆静。
大夫谋杀病人，这是什么进展？
围观的人群亦是窃窃私语，充满好奇与猜测。
“传张泽明。”
陈正青言语低沉，十足的威严。
他见堂下李乘风身染血迹，咳嗽不止，眉心不由一皱。
“给他找把椅子。”
“小民谢过大人。”
李乘风感激过后，不客气地坐下。
李二站在右侧后方，安静地仿若不存在。
“大人，张泽明带到。”
衙役领着张泽明来报。
陈正青惊堂木又是一声脆响，“张泽明，你身为大夫，意图下毒谋害他人，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冤枉啊——”
张泽明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害怕的连连求饶。
“张大夫，混淆是非，执迷不悟的代价你可是想好了？”
乘风幽幽地开口。
张泽明头一抬，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脸色倏地一白。
“李乘风，还没到你开口的时候。”
“是，小民知错。”
李乘风大方地认错。
陈正青瞥了异常淡定的他一眼，扭头看向张泽明。
“啪！”
“张泽明，你若是百般抵赖，误以为凭借拙劣的手段就能逃脱追责，就休怪本官用刑。”
张泽明的异样，自是逃不过他的眼。
为了让人尽快如实道来，他不介意用点特殊手段。
“不要！”
张泽明恐惧县衙里折磨人的手段，还未用刑便哭着告饶：“小人知罪。”
“请大人明察秋毫，小人也是被李公子的夫人威胁才开下毒药方，小人实属被逼无奈啊。”
李乘风眉头轻微一挑。
他原本怕他们串通好，今日来此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张泽明这么快就认罪了？
“张泽明，这关我夫人什么事？你休要狡辩！就是你想毒死我。”
李乘风心思迅速转换，面上却陡然一变，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质问。
张泽明苦笑，“李公子，还请你仔细想想，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你？”
“这...”
李乘风顿时无话可说。
陈正青开口冷斥：“李乘风，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大人，实在是张泽明太过可恨，小民的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她绝不可能做出害我之事。”
李乘风梗着脖子，坚信自己妻子是无辜的。
李二站在角落里，嘴角不由抽了下。
他昨日不在现场，没有看到公子的表现，今日一见，他不得不赞一句：公子好演技！
陈正青不得不命令衙役，再把刘欣欣带上堂。
李乘风和张泽明争吵一番，身体越发虚弱，‘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刘欣欣是被衙役压着上来的。
陈正青不由皱眉：“怎么回事？”
“回大人，属下领命去传李刘氏，她听后非常抗拒，属下这才不得不动手。”
刘欣欣吓的面色惨白。
她扭头看到李乘风，惊喜地就要扑上去，却在半途被衙役拦下。
“大郎，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害怕，你快带我离开好不好？”
刘欣欣泪眼汪汪，眼底闪着惊惧。
李乘风义正言辞地道：“夫人别怕，大人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他一定会证明你的清白，放你离开。”
这高帽子一戴，陈正青又意味不明的望了他一眼。
百姓最怕见官，这位倒好，对他没有一丝敬畏之心，简首可恶至极。
“李刘氏，说，你为何要给你丈夫下毒？”
“大人明鉴，民妇怎么会做那等丧尽天良的事，一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我，还请大人找到此人，狠狠严惩。”
刘欣欣压着恐惧，大着胆子争辩。
陈正名眯了眯眼，“张泽明，你可有话说？”
“大人，她撒谎，她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呐！”
张泽明一听她不认，还要严惩他，顿时狠下心，把他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部告知。
其中就包括刘欣欣和小叔子私通，并怀有身孕一事。
石破天惊，堂前内外轰然一片嘈杂。
衙役手里的棍子都惊的差点丢出去。
李乘风更是噌地站起来，难以置信的向刘欣欣求证。
“夫人，他在说谎对不对？”
刘欣欣早己呆愣在原地。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怀了孕。
“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以李公子那破败的身体，他抬只手都费劲，更别说行敦伦之事，仅凭这点，李刘氏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可能是他的。”
张泽明身为清心堂的坐诊大夫，能力并不差。
他早就发现李刘氏有了孩子，可这到底是别人家的私事，与他无关。
如今则不同，为了保自个儿的小命，他什么都说得出。
李乘风：……
其实只保留前两句和最后一句就好，中间的解释太逾越了。
人群中，一道身影早在县令审问刘欣欣时偷偷消失在人群，飞速向城西而去。
“爹，娘，救我啊——”
李琼楼推开大门，“噗通”一声，跪在两老面前。
李母心中一惊，连忙扶着他起来。
“何时如此惊慌？难道是你大哥又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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