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阳光正盛。
密林中临时扎的营地，李家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砍树、劈柴，李二牛拿着野鸡，熟练地拔毛、掏内脏，野鸡翻面刷上两层油，掏空的肚腹中撒上一把自制香料，塞满就地采摘的野果。
一番忙碌处理，插在粗长竹签上，架火烤。
烤的半熟，肉香混着果香传过来，马车里躺着的小云本来没什么胃口，嘴里分泌起唾液来。
守营的李成换班了，过来吃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
李二牛随口道：“兄弟辛苦了，没什么异常吧？鸡马上烤好，坐下稍等会儿。”
李成抱剑在火堆旁就地一坐，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暂时没什么，不过，二少爷带几个弟兄去找水，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还没见到人影。”
李二牛撕下野鸡后腿，油脂被烤得滋滋冒出，香气扑鼻，递给他：
“那是有点久了，我记得东南边就有条河。”
“估摸着看到山中有奇珍，耽搁了时间。”
“也对，二少爷肉身境五重的神力，可开百斤之弓，拉一马之力，我想岔了。”
李成眉头松开，大口啃肉。
李二牛突然一拍脑袋：“哎，我给忘了。”
抓起另一只烤的油香的整鸡，走到一个马车旁，手在衣襟上擦了两下，拘谨地敲敲车板：
“小云妹妹，你的鸡烤好了。”
不一会，车帘掀开，细嫩的手接过烤鸡，细声细气道：“谢谢二牛哥。”
李二牛憨憨一笑：“不用谢，都顺手的事儿。”
“咕咕-”林中斑鸠掠过头顶。
不一会儿，又飞过几只。
李成面色一变，摸向手边大剑。
“有敌......”袭字还在嘴里，突觉右手腕剧痛，剑没拿到，人先痛呼一声。
冷汗涔涔跪地，这时才知道右腕被一支黑铁箭打中。
这声痛呼像是一个信号。
“咻、咻、咻--”数支铁箭接连打来，一群黑衣蒙面的汉子从暗处跳出来，
跟着箭雨冲进人群。
所幸李家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纷纷大喝，迎了上去。
原本两波人马势均力敌，刀剑硬拼、分不出胜负。
但暗处接连射出冷箭，每箭都像长了眼，一打便打中要害，刀剑舞得最威风的几个被针对一番，落了下风。
李家众人不一会儿就露了颓势，被黑衣汉子们逼到一处，西面受敌。
“快撤退！护送小姐离开！”侍卫头子扭头大喊一声。
说罢生拔出胸口铁箭，挺着剧痛，带几个兄弟杀进包围圈，撕出一道口子。
蹄声响起，一辆马车冲过黑衣，绝尘而去。
这个方向没走过，马夫头上冒汗，两臂牢牢地把住缰绳，凭经验勉强辨认出能走的路，
路不平坦，怪石遍布、灌木拦路，马车不停的、剧烈的颠簸。
李成臂膀紧绷，左手背青筋鼓起，死死的抓住车厢一角，另一只手软软垂在身侧。
路上枝桠横生，刮得人生疼。
马车突然一个甩尾，李成左手泛白，手指猛颤，眼看就抓不住了。
旁边李二牛伸手，拉了他一把。
“谢了，兄弟。”人稳住了，李成感激地说。
李二牛浓眉扬起：“跟我谢什么！”
这会马车跑得平稳了，刚刚死里逃生，一放松，嘴里就想说点什么，两人扒在车厢上说了几句。
“可惜强哥了，刚才他硬拔铁箭，胸口血流不止。”李二牛叹息。
“二少爷发现不对一定回来，兴许能救强哥一命。”李成安慰到。
马车行了二十里路，后面马蹄声响起，李二牛眼睛一亮，又一黯，黑衣人追了上来。
黑衣人两面包夹，逼得马夫调转了方向，往山上跑去。
有个黑衣人大喊：“束手就擒，留你们一命！”
都是在江湖混过的，马车上挂着的几人没那么天真，充耳不闻。
后面的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嗤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隔壁山头上，一个人慢慢地拉弓、松手。
只听“咻”的两声，铁箭破空，横穿密林，一箭扎进车厢、一箭从车厢前面穿过。
是刚才那个神射手！
马车外几人反应过来，己来不及。
李二牛急急地大声问：“小云妹妹，你还好吗？”
车厢里传出小云微弱的声音：“我没事。”
李二牛还没松出这口气，就见李成面色剧变，惨白地说：“完了！”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七扭八歪地晃动起来，像是失去了方向。
李二牛也喃喃道：“完了！”
只见车厢前，原本控制缰绳的马夫，软软的歪在车门上，双目暴睁，一动不动，太阳穴上出一个小洞。
缰绳失去力道，油亮的黑鬃大马嘶叫一声，不知所措地乱冲起来。
更可怕的是，这山不算高，一眼就能望到顶，己经跑到了悬崖上，马车势猛，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李二牛心底剧烈挣扎，如果此时放手，他还能活命，但车厢里的两人一定活不下来。
小云妹妹......
他瞬间下定决心，攀着马车想跳到驾驶的鞍座上，但咫尺的距离在生死时刻显得异常遥远，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玉手从车厢中伸出，拽紧缰绳，纤细的臂膀绷紧，猛地一拉，黑马嘶鸣一声，在巨力之下刹停。
但马车去势不止，连马带车又前蹿了数米。
黑马前蹄踏空，哀鸣一声，坠了下去。
嗖的一声，两边缰绳断了，车厢悬在半空。
“吱呀、吱呀。”车厢摇摇晃晃，让人心惊。
如果车厢外面有一个人松手，平衡就可能被改变。
李仙仙憋住一口气，手扒着门，挂在车厢前一动不动。
你还真别说，这辈子的经历实在丰富多彩，就比如说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在游乐场外面体验悬在高空的感觉。
更没有想到悬崖勒马的故事发生在她身上。
从勒马到停车，车厢里小云都没反应过来，现在终于回神了，哭着极小声喊了一句：“小姐......”
哭也不敢抽噎，声音也不敢大，怕失去平衡，害小姐掉下去。
“吱呀-”李仙仙侧目，死去的马夫歪斜着，慢慢地倒下去，一旦他彻底掉下去，少了一百多斤的重量，马车会立刻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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